素心像是做了个噩梦,嘴里呼喊着“王妃”惊醒过来。一回头,见到苏清欢醒过来,她揉了揉眼睛,似是不敢置信,好一会儿,才迭步小跑过来,“王妃,您终于醒了!奴婢都要吓死了!”苏清欢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我昏迷了多长时间。”“快三天了!”素心说着,跪倒在床前,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都是奴婢没用!”她若是早点找到王爷,王妃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董大夫说她身上的血都要流干了,补养了三日,各种名贵草药往她身上堆,这才补回来一二。
封南煜看着那脸上身上都是血迹的苏清欢,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
他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第一次在外边借助义肢站起来,将轮椅让给苏清欢。
“王妃不能有事!”
对上无影诧异的目光,封南煜说。
他的腿已经有知觉了。
这是他受伤以来,第一次有效果的治疗。
至少在他彻底好起来之前,苏清欢不能死。
苏清欢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回到了王府,躺在自己的床上。
封南煜没在,只有素心一个丫头,也不知道熬了多久,正坐在桌边,手撑着下巴瞌睡。
她动了动,皮肉还是疼,但已经没有蛊毒发作时,那钻心的疼了。
应当是蛊毒发作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苏清欢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摆在对面的那张床上。
她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应该怪封南煜的。
但,太后和苏丞相才是罪魁祸首。
她不能分不清主次。
封南煜还有用。
素心像是做了个噩梦,嘴里呼喊着“王妃”惊醒过来。
一回头,见到苏清欢醒过来,她揉了揉眼睛,似是不敢置信,好一会儿,才迭步小跑过来,“王妃,您终于醒了!奴婢都要吓死了!”
苏清欢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快三天了!”
素心说着,跪倒在床前,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都是奴婢没用!”
她若是早点找到王爷,王妃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
董大夫说她身上的血都要流干了,补养了三日,各种名贵草药往她身上堆,这才补回来一二。
“不是你的错。”苏清欢抬手想要将素心扶起来,但那股酸疼劲涌上来,让她的手又沉下去。
“王妃!”素心惊恐万状。
“没事,就是有点疼。”苏清欢扯着唇角,想要挤出一个笑容来安抚素心,可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素心的眼泪掉得更急了,她想按住苏清欢的手,不让她乱动,又怕弄疼了她,手在虚空中抓了几下,都没敢触碰苏清欢。
“我去叫大夫过来!”她起身就往外跑。
封南煜比董太医来得更快。
“温由染死了。”封南煜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苏清欢怔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
她堂堂靖王妃,险些在大理寺大牢里丧命,确实应该有人为此事承担责任。
温由染这个人,苏清欢不喜欢。
可活生生的一个人在封南煜嘴里只得到轻飘飘“死了”两个字。
这让苏清欢真切地意识到,这不是她那个自由平等的时代了。
皇权之下,皆是蝼蚁。
“多谢王爷。”她本以为,是封南煜出手。
但封南煜摇头,“是太后。”
苏清欢神色愕然。
封南煜背光坐在轮椅上,苏清欢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她敛下神色。
这个时候,能救自己的,应该只有封南煜的腿了。
“王爷的义肢,应该要损坏了吧。”
快三天了,神笔画出来的东西,保质期只有三天,这是她尝试了十数次才得出来的结论。
三天一过,不是损坏就是消散。
只希望,这一次是损坏了,若是直接凭空消失了,她可就没办法解释了。
封南煜挑了下眉。
苏清欢这是在提醒他。
她还有用。
自己的腿只有她能治。
所以,就算她姓苏,就算她是太后的人,他也只能留着她。
如苏清欢所说,义肢坏了。
昨天一早就坏了,他还因此差点摔了。
没有义肢,他连站起来都做不到,更遑论行走了,只能做一个离不开轮椅的废人。
“温由染对丞相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又不得其法,只能将怒火发泄在你身上,去本草堂闹事的人,已经招供是被他收买了,这些人连带着温由染,于昨日在午门口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这是对外的说法。
而知道内情的人都以为,太后此举,是为苏清欢出气。
苏清欢险些在大理寺的大牢里丧命,太后就让温由染给苏清欢偿命。
苏清欢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太后这么做,是想彻底将她推到封南煜的对立面去。
过了今天,任凭她怎么说自己和太后不和,只怕都没有人会相信了。
封南煜拨动轮椅,来到床边。
苏清欢目光在封南煜身上那沾染了些雪水的狐裘毯子上停顿了片刻,才幽幽道:“我还以为,是王爷帮我出气呢。”
听语气,颇为失望的样子。
封南煜没说话,眼底翻涌着苏清欢看不懂的情绪。
她沉默了一瞬,才带些期盼地问:“王爷是不是心疼我了?”
封南煜依旧不说话,身为上位者的肃杀威压,扑面而来,压得苏清欢喘不上气。
太医怎么还没来?
她快要撑不住了。
说太医,太医到。
门外传来素心的声音,“王妃,董太医到了。”
苏清欢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进来。”
董太医进来了,给苏清欢开了药。
封南煜一直在旁边看着,视线深沉得很。
很快,董太医看完了,拿着药方带着丫鬟出去抓药了。
封南煜在床边坐下,看着虚弱的苏清欢。
苏清欢抬头,就看到他探究的眼神。
“王爷有话要问我?”苏清欢开口问道,“那咱们谈谈吧,王爷想问我什么,直接问吧。”
封南煜眼神一闪:“那日在大理寺的大牢里,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当时她身上被鲜血浸透,他当她受了多重的伤,可董太医并没在她身上发现伤口。
那些血像是被人泼在她身上的。
可偏偏她气血亏虚得厉害。
苏清欢心道:果然问到这里了。
“我若是说我不知道,王爷相信吗?”苏清欢问。
“本王不大信。”
不大信,不是完全不信。
情况还不算太遭。
“那不如,我用太后的性命发个毒誓吧。”
苏清欢眉眼之间含着笑意,似是完全不觉得她说的是什么大逆不道,足以抄家灭门的话一般。
“你还挺有诚意。”封南煜冷哼一声。
苏清欢轻笑一声,“毕竟我想活着。”
这是她最大的实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