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夕都听得到。她和秦思薇气喘吁吁地回到座位上,秦思薇悄悄伸过手用自动笔在许宁夕的书上写:“那是有还是没有,你说呢是什么意思啊。”许宁夕突然好像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望着秦思薇期待的眼神,雄赳赳气昂昂在纸上写下,“我说没有。你相信吗?”她的手颤抖着却用上了十分的力气,透过纸背在第二页也留下了浅浅的痕迹。秦思薇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声答:“我相信!”-灶上火还在烧着,汤还在热。许宁夕尴尬一笑,她也知道现在才确认这个问题有点晚了。身处浮华都市,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但要是他有女朋友,她昨晚已经稀里糊涂地越过道德底线了。
许宁夕下楼,林云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那碗面条让她一个早上都没觉得饿。
元旦过后到春节这段时间,许多打工人都开始摸鱼等假期,但许宁夕这一行不一样,这恰是她们最忙碌的时候,各个平台的年货节接踵而至,要一直忙到除夕那一天。
赴野公司从内容电商起家,创立之后便率先开始视频电商的布局,成为淘宝第一批官方认证的代播机构。
许宁夕到公司马不停蹄地开了个会,敲定了期间上播的主播矩阵和选品目录。主播部那边也提出了对于文洋的处理方案,公司内部通报批评,停播两个月。
许宁夕还算满意。她不知道于文洋用什么方法哄好了那女生,公司这边再没收到投诉,各个平台上也风平浪静,这些带货主播的固定工资低,收入主要来源于销售提成,在年底业务最好的时候停播两个月,对他们收入影响很大。
开完会,许宁夕见于文洋揉揉眼睛进了江佳辰办公室,知道他要去找江佳辰告状。
公司管理层就她们两个领导,名义上许宁夕得听江佳辰的,但实际上一人管一半,主播部江佳辰操心得多。
许宁夕正扒拉着刘秘书给她点的外卖,江佳辰发来消息,“于文洋说你惩罚太严,被我骂了一顿。”
许宁夕从一堆绿色菜叶里,把虾仁和牛肉扒拉出来吃了,顺便给江佳辰回了个“爱你”的表情包。
江佳辰回:“也不看看我们俩啥关系,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我们可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的资本家。”
“说两个好词。”
“两肋插刀肝胆相照的好姐妹。”
公司里没有硬性规定,但很多主播习惯保持身材,办公室常定轻食外卖,许宁夕把荤的都挑出来吃完,又吃了几口生菜,生无可恋地合上盖子,轻食就是让你吃也吃不饱,饿也饿不死。
午餐过后,又开了动员大会,听江佳辰给主播们打完鸡血,她一直忙到晚上,一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
电脑上微信提示跳动着,她点开来看,林云起两个小时前发来过消息,“今晚回来吃饭吗?”
许宁夕想了想还是没有忽略这条消息,她问:“还有剩菜剩饭吗?”
那边回复得很快:“有。”
许宁夕先回了家,从碗柜里拿出那几只花鸟碟,林云起开门出来接她。
院子被修整过,原来那些恣意生长的野草都不见了,狂野森林变整齐草地。
“你新修了院子?”
“嗯。前两天抽空整理了一遍,清了清杂草。”
这不是一项小工程,许宁夕问:“准备在这儿长住?”
林云起点点头,打开院子的铁门,接过她手里的盘子。
“这些没整理完的要我帮忙吗?”许宁夕指了指几丛低矮的枯枝。
“这些是玫瑰,等到春天又会活过来。”林云起笑她缺乏生活常识。
客厅里开着灯,温暖的光线从门口淌了出来,柔软地铺在地上,像小熊维尼打翻的蜂蜜罐,甜美又诱人。
这房子她是第二次来,样子却和上一次见大不相同了。
古堡里开启费电模式,各色壁灯之下亮如白昼,将角角落落照得分外清晰,哪怕一只蟑螂路过,都能照见它的影子。
房子的装修风格虽然过时,却显然下过一番功夫。法式天花吊顶,雕花细腻精致,实木地板铮亮,水晶吊灯从二楼垂下,光彩炫目,看起来是许宁夕最近很讨厌的老钱风。
那些盖着白布的家具都不见了,爵士乐旖旎的调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回响。
“原来那些家具呢?”
“清走了,放得太久了,很多都生了虫。”
“你把家具扔了,房东不管?”许宁夕有点疑惑。
“房东说他不想要了。”
许宁夕想想也是,这房子一直空着,乍然租出去了肯定是房主缺钱了,现在经济不太景气,别墅想出手也难,有人肯租就不错了。
“什么也不放,准备把客厅改成舞池?”许宁夕问。
林云起闻言弯下腰,伸出一只手臂,眼眸含情,做足派头,“是否有荣幸与你共舞一支。”
许宁夕不解风情地推开他的手,往厨房走去,“我只会广播体操,怕踩到你的脚。”
林云起三两步追上她,从身后勾起她的手指,举过头顶。
许宁夕不由自主被他带着转了个圈,再次看向他的眼睛,轻飘飘的身体,有三秒钟的晕眩。
林云起放开她的手,说:“这不是跳得挺好嘛。”
他的衬衫袖子挽起一截,不避讳露出那错节的伤疤,身上有着雪松温暖的木香。
许宁夕跟着音乐轻轻哼着,看着周围让人放松的蜜色光线,这里像一个设好的甜蜜陷阱。
“你喷香水了?”
“嗯。”林云起大方承认,顺便给她递了条粉色的塑料凳,“外面小超市买的,先凑合坐坐,家具还没来得及去买,有空陪我去挑挑吗?等我装好还是端到你家去吃吧。”
“诶,林云起。”许宁夕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所以郑重地喊他的名字。
“嗯?”
“和你确认一件事情。”
“你说。”
“你有女朋友吗?”
“你说呢?”林云起乐了。
“应该没有吧。”许宁夕看着他含笑的眼睛。
“怎么突然问这个。”林云起套上隔热手套把养生壶里的银耳雪梨羹倒进小碗里。-
她当然不止一次问过异性这个问题。
她第一次听到沈皓有女朋友的消息,是在周末之后的一个大课间。
厕所是校园消息的集散地,她正洗着手,从路过的女生嘴里听到这件事。
一旁的秦思薇对她竖大拇指,“宁夕,你可真猛,这么冷的水就你能坚持认真洗手。”
许宁夕这才关了水龙头,把手上的水滴甩了甩,伸进兜里,掩盖自己的慌乱和心虚。
她漫不经心地问秦思薇:“她们说的是真的?”
秦思薇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出去,直到避开人群,“你也听见了?学校里都传开了,据说他和高二的学姐任雪洁在谈恋爱。”
“任雪洁是谁?”秋风冷冽,她的体温毫无征兆地开始降低。
“你和他那么熟,你竟然不知道。”
许宁夕停顿了片刻,消化这个消息:“也许是大家捕风捉影呢,我们还是不要跟着掺和这种事情。”
“说得对,可是我有点伤心。”秦思薇夸张地捂住了胸口,“别人也就算了,偏偏任雪洁漂亮得很有名。还有人拍到了照片,我给你看。”
许宁夕接过秦思薇的手机,照片不知道传了多少手,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是许宁夕还是一眼认出了笑容灿烂的沈皓,因为旁边的女生低着头拿着冰袋抵在额头上,正是许宁夕自己。
许宁夕心里一松,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把自己错认成校花。
“你们怎么看出这是任雪洁的?”
秦思薇伸出两根手指,对着照片上的许宁夕放大再放大,直到都快看见像素点,“诺,你看!上面带花的粉色毛衣就是证据。任雪洁周六那天就穿的粉色毛衣。”
许宁夕哑然失笑,看来许美凤的审美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土气。
“一起吃个甜品也证明不了什么。”
“那天我和子欣她们也去了临百,怎么就没想到去吃个冰淇淋呢。”
“你们去临百看的电影?”许宁夕暗自庆幸,还好两队人没有碰上。被误会倒是其次,只是她可不想被秦思薇当成表里不一的人。一面装要好好学习拒绝了她们的邀请,一面转头就和沈皓去逛街。
她很珍惜和秦思薇的友谊,又怕她们说她装。
高中时期的女生可以敏感,可以怯懦,但是一旦被人打上了“装”的标签,就再也别想抬头做人了,你大方澄清是在装模作样,你小心谨慎也是在装腔作势。
“是啊。和沈皓她们应该是前后脚。”秦思薇还是很激动,她拉着许宁夕的手说:“夕夕,不然你去问问!也好让我死了这条心。”
“你真这么喜欢他吗?”许宁夕问。
“没错!”秦思薇举起手像是在宣誓。
许宁夕有点羡慕她的坦率和自信。
两人说完话,预备铃响了,许宁夕拉起秦思薇,急急忙忙地往教室跑,正好在楼梯口撞上了沈皓。
双方不约而同往后退了几步,沈皓停下脚步和许宁夕打招呼。
他手里抱着篮球,脸上是刚运动过的潮红,声音有些哑。
秦思薇拽了拽许宁夕的衣角,小声说:“快问问他。”
反正此刻大家都在慌慌张张地奔跑,谁也不会听到她抛出的问题。
“沈皓。”许宁夕飞快跑向他。
“嗯?”
她在他旁停了片刻,小声问:“你有女朋友吗?”
沈皓低头,脸上是张扬的笑,“许宁夕,你说呢。”
任课老师已经抵达走廊,许宁夕没有回头,拉着不明所以的秦思薇快速往教室跑,脚步再没有停下。
老师用手里的书打了沈皓的头,带着怒意:“上课铃响了还在走廊上不慌不忙,是不是以为老师看不见。”
沈皓挠挠头,笑着大喊:“没有。我没有。”
他的声音很大,引得隔壁班的同学哄笑。
许宁夕都听得到。
她和秦思薇气喘吁吁地回到座位上,秦思薇悄悄伸过手用自动笔在许宁夕的书上写:“那是有还是没有,你说呢是什么意思啊。”
许宁夕突然好像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望着秦思薇期待的眼神,雄赳赳气昂昂在纸上写下,“我说没有。你相信吗?”
她的手颤抖着却用上了十分的力气,透过纸背在第二页也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秦思薇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声答:“我相信!”-
灶上火还在烧着,汤还在热。
许宁夕尴尬一笑,她也知道现在才确认这个问题有点晚了。身处浮华都市,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但要是他有女朋友,她昨晚已经稀里糊涂地越过道德底线了。
“你就说有还是没有?”她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当然没有,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林云起故意呛她。
“那行。没事儿了。”
“没别的问题了?”
“没了。”许宁夕拿了空碗,去电饭煲里盛饭,里面还是一个完整的圆形,“你也还没吃?都这么晚了。”
“你管我这么多,对我有意思?”林云起端着碗走到她身后。
许宁夕听这话不对味,“不是你对我有意思吗?”
林云起轻飘飘地看她一眼,说:“我以为我还不够明显。”
许宁夕差点咬住了舌头,还好这不是一个问题,所以她打算装聋作哑。
林云起也不着急说别的,舀起一勺梨汤送到她嘴边,说没有放糖,让她尝尝够不够甜。
她歪头喝了一口,说甜,接过碗,吃了个干净。
林云起说:“能不能抵上一点儿欠你的酒钱。”
许宁夕点点头。
“那就好。那另外的事情怎么算。”林云起拎起一张纸巾,温柔地擦拭许宁夕沾了梨汁的唇,“这件事可没扯平。”
昨夜唇枪舌剑早已划破对方彬彬有礼的面具,他们终于开始露出鲁莽冲动的真实。
她想起昨晚昏暗窄巷中一瞬间的悸动,躲闪的眼神让她的心虚一览无余。
她该怎么解释,昨晚只是昏了头,她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对这种事更不游刃有余。
但或许再来一次,她才能确定那悸动,是因为久远的记忆残留的刺激,还是渴望靠近眼前人的本能。
“去你那儿还是在我这儿?”林云起又问。
许宁夕抿了抿嘴唇,面红耳赤,“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这也要考虑?”
既然他充分征求她的意见,在没考虑清楚之前,她不能再重蹈覆辙,让事情再次失控。
这里灯光太亮了,亮得让人不好意思,无法让她这样一个守旧派闭上眼睛装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她摇摇头。
“在哪儿吃要考虑这么久吗?再考虑就饿死了。”林云起笑着看她闭上眼睛又迅速睁开,端着碗走到岛台边放下,眼里是坏点子得逞的得意,“那就在我这边吃吧。”
他才不会因为她的拒绝气恼,她是一个胆小鬼,他一直都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林就是沈吗?我想看林阴暗爬行来着林同学啥时候掉马甲感觉林和沈越来越像了哈哈哈 白月光的残忍之处在于即使本人来了也无法超越。某种意义上林已经与过去彻底决裂,所以他不能接受成为过去的替身快了快了 等把他逼急了就差不多了✊我靠,这个设定好爽,重新爱上!
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