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寂静无声,夜已黑了,只能听见些虫鸣声。姝丽使劲拍打着门窗,手都拍得红肿了也没听见有人的声音。屋tຊ子里实在是太黑了,即便姝丽努力睁大了眼也没看见一点微光。她一向不是什么胆大的人,前段时日的梦中景象就已足够叫她害怕了,如今再来这么一遭,此刻也顾不得礼数,不断地拍打着身后的门窗,朝着外边呼喊着,希望有人能发现她。承明殿正殿的龙涎香正从香炉之中飘出来几缕烟,整个大殿静悄悄的,宫人们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皆垂着头,不敢往上方去看一眼。
门外寂静无声,夜已黑了,只能听见些虫鸣声。
姝丽使劲拍打着门窗,手都拍得红肿了也没听见有人的声音。
屋tຊ子里实在是太黑了,即便姝丽努力睁大了眼也没看见一点微光。
她一向不是什么胆大的人,前段时日的梦中景象就已足够叫她害怕了,如今再来这么一遭,此刻也顾不得礼数,不断地拍打着身后的门窗,朝着外边呼喊着,希望有人能发现她。
承明殿正殿的龙涎香正从香炉之中飘出来几缕烟,整个大殿静悄悄的,宫人们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皆垂着头,不敢往上方去看一眼。
上方,萧宸微微阖着眼,漫不经心地靠在座椅上,手指缓缓拨弄着手中的一枚白玉扳指,似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后,门外进来一人,步履有些匆忙,朝着萧宸而来。
只见那人靠近后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萧宸睁开了眼,神情看上去没什么变化,沉默一会儿,他轻颔首。
姝丽在屋子里都不知拍了多久的门了,最开始急得浑身发热,到现在却渐渐没了力气,声音也低了下来,她靠坐在门后,稍稍缓了点气,刚刚忙出来的热汗已经变得发凉。
等到姝丽被带去御前时她脑袋已经开始发晕了。
正殿的烛火通明,四周站着不少人,姝丽被人架着随意丢在了地上。
她一抬起头,看见被烛光照着的那张冷漠的脸。
“奴婢…奴婢参见陛下。”姝丽的手掌有些红肿,她撑起身,朝着萧宸行了一礼。
萧宸没叫起,他注视着姝丽此刻狼狈的模样,随后移开了视线。
徐康了解他的意思,这便开了口。
“你这奴婢,为何会出现在陛下的书房中?”徐康平日里都是一副见谁都笑三分的温和模样,但一旦严肃起来便有些骇人。
姝丽自是没见过他的这副模样,被吓得身子一抖,这句问话才入了她的耳中。
她下意识道:“陛下、陛下的令……”是皇上下的令让她在书房里呆着。
“一派胡言。”徐康厉声喝止她的话,盯着她,“书房重地,岂是你能进去的,更何况,天都黑了,谁知你有没有在里面偷拿些什么。”
姝丽被吓到了,这宫中犯了错事的宫人该有什么样的下场她最是清楚,此刻听到徐康的话脑子里骤然断了根弦——明明、明明是秋澜姑姑说的。
“秋澜姑姑,是秋澜姑姑同奴婢说——”
她此刻脸色发白,双眸吓得通红,年纪不大,此刻俨然要被吓得憋不住泪了,无措地跪伏在地上去找寻着秋澜。
“你的意思是说,秋澜假传圣旨了。”徐康不肯放过她,这句话落下后又开口,“假传圣旨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可要想清楚再回话。”
姝丽终于在混乱之中对上了秋澜的脸,她此刻也跪了下来,却是一口否认姝丽的话:
“奴婢未曾说过这种话,想来是姝丽姑娘记错了。”
话音刚落,姝丽的脸色变得煞白一片,她记起来,今日秋澜同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旁人在场可以作证,而她独自在书房中待了那么久,怎么也是不可信的。
萧宸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多眼泪流出来,他冷眼看着姝丽被接二连三的问话逼得说不出口,又一副着急的模样,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开口求饶,只一个劲儿地说不是她。
真笨啊。
徐康此刻已经问到姝丽有没有偷看书房中的奏折了,而姝丽识字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即便她再无辜,此刻也不得不让人怀疑她有异心。
姝丽几乎都要瘫软在地上,她的双膝跪的发疼,身上也一冷一热,眼泪一串一串茫然又惊慌地掉下来,瞧着无助又可怜的。
萧宸似乎是看够了这么一场闹剧,他手指曲起,轻轻敲了敲桌面,不大的两声却让殿中瞬间安静下来。
片刻后,他垂眸看着姝丽,开口:“朕记得,早晨说过叫你好好休息。”
静下来后屋子里的气氛被他的这句话打破,姝丽浑身都在瑟缩着,看着他,张口哑声回了句是。
“你休息了吗。”
姝丽在殿中哭起来不似梦里那般不懂规矩,抽抽噎噎的仿佛要把所有委屈都哭出来,她跪在殿中,哭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眼泪不断地掉下来,无声说着冤枉。
“休、休息了…奴婢休息了的。”姝丽颤抖着手,不安地回他。
萧宸看着那哭得艳红的眼,眸色忽然暗了些,继续问:“在哪儿休息的。”
在哪儿?她今日一整日都在书房中,自然是在书房休息的。
“……回陛下,是在书房。”
“奴婢就在书房中休憩、没有、没有看,也没有拿……”
萧宸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让她起来:“便是朕叫你去书房休息的。”
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大殿中听着有些明显,那人立马跪下了,神情慌张地请罪。
萧宸的注意力没有往旁边落,他见姝丽傻傻地被人扶了起来,跪得久了还差点立不住,眼泪已经不掉了,一张小脸都不知道往何处摆弄。
“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回去吧。”
徐康早已经收住了对姝丽的那番问话,面上重新恢复平静,仿佛刚刚的那些厉声质问都不存在一般——皇上都开口了,俨然是要放过姝丽的意思,更何况,今日这一出本来就是针对姝丽的一场戏。
姝丽脑子里乱糟糟的,加上情绪一起一落,听见萧宸的这句话以后心里仿佛落下了一块巨石,劫后余生也不过如此。
“是,奴婢谢…陛下恩典,奴婢告退。”她的脚步发软,实在是吓到了,走起路来还有些笨拙。
“今日之事,莫让朕听见有谁乱嚼舌根。”
待姝丽的身影走远了,萧宸看了一眼殿内的其余人,语气淡然地下了令。
“是,奴婢/奴才遵旨。”
姝丽回了弄云苑,清妙刚好在屋中,瞧见门打开时她的那副模样,顿时吓了一跳,一摸,发现她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这是怎么了?”清妙赶紧将她扶进屋里,看清她脸上的泪痕,心下一沉,以为她是被欺负了,又不敢问,只好去打水来让她洗漱。
姝丽整个人都没有力气,她今日被吓了这么一遭,夜里就发起了热,一个人闷在被窝里不安地哭着,哭着哭着便昏睡过去。
夜里又入了梦,她不敢被梦中人察觉,奈何到了梦中边界便是一片漆黑,她踌躇不前,最后又躲回了牡丹花丛中,这次躲得更隐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