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杏伸出胳膊,努力张开到最大,跟卫婆子比划着。卫婆子有些好笑的扯了扯杏杏的小揪揪。这灼心草,品相最好的,顶破天估计就卖个几钱银子了,她这灼心草还被鸡啄得都有些不大好看了,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呢?谁知,卫婆子跟杏杏刚一迈进这任慧堂,后头就冲进来一个喘着粗气的男人。他嘴里不断的叫着:“我们家大爷从马上摔下受了重伤,血流不止!掌柜的,赶紧把你们这上好的疗伤药拿来!”任慧堂掌柜认出这男人是镇上胡家的家奴,那他口中的大爷,那就是管着镇上布匹生意的胡家大爷了。
而此时的卫婆子跟杏杏,对书脊胡同苏家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祖孙两人正你一颗我一颗的吃着糖葫芦,往医馆行去。
也是巧了,这条街上有两家医馆,正好是斜对着门,乃是马坡县最大的两间医馆。
两边医馆规模差不多,偏生坐诊大夫擅长的地方也差不多,都是跌打损伤一类。
卫婆子难免有些犹豫,左右看看,喃喃自语:“先去哪家问问价钱呢?”
杏杏已经知道了卫婆子是要来卖草药的,她也学着卫婆子的样子,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杏杏似是心有所感,指了指其中一间挂着“仁彗堂”牌子的医馆:“奶奶,要不我们先去那家吧?”
卫婆子一听最疼爱的孙女这么说了,哪有不允的:“好,就去这家。”
在进仁彗堂之前,小丫头虔诚无比的跟卫婆子道:“奶奶,咱们的药草,一定能卖个高——高的价钱。”
杏杏伸出胳膊,努力张开到最大,跟卫婆子比划着。
卫婆子有些好笑的扯了扯杏杏的小揪揪。
这灼心草,品相最好的,顶破天估计就卖个几钱银子了,她这灼心草还被鸡啄得都有些不大好看了,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呢?
谁知,卫婆子跟杏杏刚一迈进这任慧堂,后头就冲进来一个喘着粗气的男人。
他嘴里不断的叫着:“我们家大爷从马上摔下受了重伤,血流不止!掌柜的,赶紧把你们这上好的疗伤药拿来!”
任慧堂掌柜认出这男人是镇上胡家的家奴,那他口中的大爷,那就是管着镇上布匹生意的胡家大爷了。
任慧堂掌柜不敢怠慢,赶忙取出店里常备着的金疮药来交给那胡家的家奴。
那胡家家奴竟是认字的,扫一眼药瓶上贴着的字条,眉头紧锁:“这些都是寻常的金疮药,我主家都有,已经试过了,并不如何奏效!再没有旁的更好的了?”
任慧堂掌柜一听这些都不怎么奏效,眉头皱得老高:“客人,咱们这马坡县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家没有的,你去旁家那也一样没有——”
任慧堂掌柜突然想到什么,又谨慎的补了一句,“除非,别家有灼心草!那灼心草可是治疗跌打损伤的上好药引子!对血流不止也有奇效!”
那胡家家奴怒声道:“那你还在啰嗦什么,赶紧把灼心草拿出来!”
任慧堂掌柜苦着脸:“客人,这几年年景你也是知道的,那灼心草见得也少,一个月能碰到一棵都是稀罕的!我们这没有,对面肯定也没有,你根本不用去!”
胡家家奴怒气冲冲大骂:“那你说这么多废话,浪费时间!回头耽误了我们大爷治病,我砸了你家摊子!”
说完便要走。
卫婆子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杏杏却已经大声的开了口:“灼心草,我奶奶有灼心草!”
这一下子,任慧堂掌柜跟那胡家家奴齐刷刷的看了过来,眼神满是狐疑与审视:“小孩你没瞎说?你真有?”
杏杏努力让自己稳住不怕,晃了晃还在发愣的卫婆子的手:“奶奶,咱们不是有吗?”
卫婆子反应过来,赶忙从怀里掏出那棵被包裹得极妥帖的灼心草。
任慧堂掌柜赶忙上前细细查看,这一看,他大喜过望:“没错,这就是灼心草!”
胡家家奴也俱是一样的大喜过望,热切的看向卫婆子:“大娘,你这灼心草,卖吗?”
卫婆子如梦初醒,连连点头:“卖,卖!”
片刻后,卫婆子牵着杏杏,脚下虚浮神色恍惚的出了任慧堂。
待祖孙二人转到了一条无人小巷里,卫婆子才猛地笑出了声,她一把举起杏杏,喜笑颜开:“哎呦我的好孙孙!咱们发财啦!”
卫婆子原本想着,这品相不太好的灼心草,卖个几钱银子都算是极好的了。她却万万没想到,来了这任慧堂,正好碰到那胡家大爷受伤急需,那胡家家奴直接给了她一块不小的碎银子,她掂了掂,少说得有二两!
就那一株灼心草,竟然能卖二两银子!
二两!
卫婆子一想这个数,浑身都在颤抖!
杏杏被卫婆子的快乐感染了,她也开心极了,咯咯的笑个不停!
祖孙俩抱着笑了半天。
在这荒年里,二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
买些糙米,掺些野菜,足够全家人吃大半年了!
到时候,地里的新粮就下来了,他们把新粮卖了,就又有钱去买糙粮了!
卫婆子乐得合不拢嘴。
杏杏更是雄心壮志,她已经把方才那药草的模样记在心里啦,等回头,她就去村子附近找灼心草,卖钱,让奶奶高兴!
“好杏杏,当时奶奶都愣住了,要不是你喊了一声,咱们肯定要错过这些银钱了!”卫婆子喜气洋洋的,很是豪气的一挥手,“好杏杏,你想买啥,奶奶给你买!”
卫婆子深觉杏杏是他们喻家的小福星!
杏杏摇头如拨浪鼓:“杏杏刚才吃糖葫芦了,什么都不要!”她勾着卫婆子的小手指,十分满足的嘻嘻笑着,“看到奶奶开心,杏杏也好高兴呀!”
卫婆子一颗心都要化了!
她思忖了下,拍了板:“今儿这灼心草既是因为我们杏杏才卖出了好价格,那这样,奶奶给杏杏去买把漂亮的小发梳吧!”
杏杏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思来想去,她又有些迟疑,怯怯的问卫婆子:“奶奶,小发梳贵吗?”
隔壁邻人家的姐姐,有次出门做客,她娘在她发间给别了那么一把极为精致漂亮的发梳,可好看了。
杏杏那天见了,就可喜欢,她偶尔会趁邻居家姐姐在院子里干活的时候,趴在篱笆上偷偷看。
她没想到,奶奶竟然也看出来啦!
卫婆子用力亲了一口杏杏的小脸蛋:“不贵!是咱们杏杏该得的!”
杏杏便高兴极了,又大又圆的杏眼里,仿佛缀满了整条银河。
卫婆子牵着杏杏的手,花了二十文钱,买了一把缠着红色绒花的小发梳。
那小发梳是用铜包木做的,不是什么贵重的材质,但却做得极为漂亮精致,小小巧巧的,拿在手里又很有质感。
卫婆子郑重其事的把那把小发梳给别在了杏杏的小揪揪上。
然而杏杏的小揪揪实在太稀疏了,小发梳有点卡不住头发,晃晃悠悠的掉了下来。
卫婆子怕杏杏不开心,却没想到小丫头捧着小发梳,又傻呵呵的笑了起来:“等杏杏长大了,头发多一些,就可以戴啦!”
卫婆子心下一松,连声道:“没错,等我们杏杏头发多起来,就可以戴啦!”
祖孙俩对视一眼,都乐呵呵笑了起来。
这一切,都被巷子一角的橘哥儿呆呆的看在了眼里。
方才在街上,隔着好些人,他一眼就看到了卫婆子,还以为卫婆子是来接他的。
橘哥儿忘乎所以的朝卫婆子跑了过来——小孩子虽然记仇,但忘性也大,他不过在外祖母家待了两三日,就已经把卫婆子凶他的事抛到了脑后,这会儿见着了卫婆子,只想在卫婆子怀里撒娇。
可橘哥儿还没等跑进,就发现奶奶看上去是那么喜欢杏杏。
橘哥儿愣愣的,待在了原地。
还是杏杏,虽然爱不释手的牢牢拿着她的小发梳,但也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看她们。
杏杏有些纳闷的左右看了看,一下子就发现了站在小摊贩身后,呆呆的看着她跟奶奶这个方向的橘哥儿。
杏杏没多想,惊喜的叫出了声:“奶奶,是橘哥儿!”
卫婆子乍然见到小孙子,也是欢喜的:“橘哥儿!”
卫婆子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带橘哥儿出来的大人,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这市集上人多眼杂的,橘哥儿不过是个四岁的小孩子,苏家也真是离谱,怎么能让这么个小孩子自己出来呢!
就不怕被拐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