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问:“你愿意等我吗?”沈斯年想要回答,如同多年前一样。可是他怎么也说不出口,眼睁睁看着眼前之人一点点变得透明,消失不见……沈斯年自梦中醒来,冷汗淋漓。窗户仍开着,月色藏入云层,蒙上了一层模糊不清的雾。在慕寻樱一次次对他笑,一次次将真心供奉于他时。沈斯年动摇了,但他一次次压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同心结的另一根,他早已不知弃在了何处。叶怀娇回来之后,又常常在他耳边哭诉,有意无意地贬低慕寻樱。
沈斯年忽然心中很不是滋味,沉声呵斥:“够了!怀娇,再怎么说她也是为国捐躯!”
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爱人变得刻薄不堪。
见他面露怒意,叶怀娇马上又软了声音:“王爷,妾错了,是妾一时失了分寸。”
沈斯年也只得抿紧了唇,没再追究。
三日后。
慕寻樱下葬。
昭帝亲自命人为慕家大修陵墓,又想方设法保证慕寻樱尸身不腐,曾经被焚烧的牌位亦一一复位。
从此,慕家再无后人,只剩下一隅祠堂与陵墓,英魂长存。
沈斯年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回到府上,已是夜里。
叶怀娇屋内的灯已经熄了,她似乎总不会等他。
沈斯年忽地没了去找叶怀娇的心思,转身去了书房。
下人点了灯便退下了。
凉风从未关紧的窗吹了进来,吹动桌上纸张,沙沙作响。
沈斯年一瞥,余光中出现了一抹红色。
一沓厚厚的纸张下面,压着当初随手搁置的同心结,以及慕寻樱留给他的那封信。
此刻再次出现,仿佛想要诉说着什么。3
沈斯年喉间忽地涩然,他伸手移开压着纸张的砚台。
一瞬间,纸张纷飞,杂乱无章。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沈斯年最终什么都没有做,转身去了塌上。
夜里,沈斯年又一次梦见了慕寻樱。
梦中是三年前,慕寻樱出征前一日。
慕寻樱来到王府里找他,彼时的慕寻樱面容青涩,眼中盛着光,对他的情谊毫不遮掩。
少女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并不多么精致的物什:“斯年,这是我亲手做的同心结,你我各一条,可保我们二人永结同心,永不分离!”
慕寻樱常年习武,对于女红之事并不擅长。
沈斯年第一眼甚至没能认出那是什么,但他掩饰的很好,他如珠似宝地接了过来,笑道:“这是你做的,我定会小心收藏。”
接着,他看见慕寻樱被针扎伤的手,慕寻樱触电一般抽了回去。
沈斯年微微皱眉:“寻樱,我很高兴你为我着想,但日后不要为我准备这些,我不希望你因此伤了自己。”
事实上,只是他不想收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因为不喜欢送礼物的人,所以觉得碍事。
沈斯年以为自己从来都分得清楚心里想着谁,这份冷漠,后来成了伤人至深的刀刃。
可是,他当真从未心动过吗?
梦中,慕寻樱拉住他的手笑:“斯年,我们说好了,等我出征回来,你就娶我。”
她又问:“你愿意等我吗?”
沈斯年想要回答,如同多年前一样。
可是他怎么也说不出口,眼睁睁看着眼前之人一点点变得透明,消失不见……
沈斯年自梦中醒来,冷汗淋漓。
窗户仍开着,月色藏入云层,蒙上了一层模糊不清的雾。
在慕寻樱一次次对他笑,一次次将真心供奉于他时。
沈斯年动摇了,但他一次次压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同心结的另一根,他早已不知弃在了何处。
叶怀娇回来之后,又常常在他耳边哭诉,有意无意地贬低慕寻樱。
沈斯年自欺欺人着,便真的骗过了自己……
次日,沈斯年独自一人前去酒楼,喝了个伶仃大醉。
夜风吹来几张纸钱,白烟摇曳。
沈斯年清醒了几分,才觉自己不知不觉竟又一次来到了慕寻樱的陵墓前。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正疑惑看守之人去了何处,却忽地听见叶怀娇的声音。
“慕寻樱,你不是总是高高在上吗?现在怎么就这么死了?”
“哈哈哈!苍天有眼,我借你做的事骗了沈斯年这么多年享尽荣华富贵,而你满盘皆输,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