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染想了想，也是，毕竟那位少爷曾经是有钱人，就算他现在缺钱，肯定还是自尊心很强的。毕竟他还是个学霸呢。“那明天我先给送他玻璃钱，就当我给垫了，下次我还得找宋小辉要，他弄坏了我的碧玺别想就这么算了。”当晚周染回家后，顾河来她家找她。他们两个住在同一个小区，虽然不在一栋楼，但就隔着几百米的距离，顾河经常会来找她。有时候顾河爸妈吵架，不做饭，顾河还会来周染家吃饭。周染正记恨宋小辉的事呢，尤其是她串碧玺珠子发现少了一颗的时候。
隔天周染就开始行动了，她跟爷爷说了复读之后，爷爷也同意了。她从爷爷的水果店里拿了一篮水果，骑自行车到黄佳云家，准备拉上黄佳云跟她一起去敲萧仰家的门。
黄佳云皱着脸，“我还是算了吧，我挺怕萧仰的……万一吃闭门羹，就太尴尬了。”
“有我在。”周染拍拍胸口，气势像个女侠似的，“你怕什么？”
黄佳云打量了她一下，周染今天穿了一件涂鸦的衬衣，衣摆系在腰间，配着破洞牛仔裤，跟她的气势一样，看起来很酷。
黄佳云抓了抓头发，“染哥，我怎么觉得你有一种要去找他打架的气势呢？”
周染：“……有那么夸张吗？”
黄佳云嘿嘿笑，“毕竟你在学校的时候，大家就叫你是女校霸。你对萧仰是不是很不服气啊？都写在你脸上了。”
周染：“……”
我有那么凶吗？
她摸了摸脸，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气势。
酝酿了好一会儿，周染终于提着水果篮，拉着黄佳云出门了。黄佳云跟她说好了，不跟她进去，就在外面等着她，让她感受到友谊的支持。
然而她们刚离开黄家，往萧仰家走的时候，就看到两个眼熟的人勾肩搭背地走过来，是她们的同学徐颖，还有徐颖的男朋友宋小辉。
这两人在高中的时候就很暧昧，高考刚结束，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在一起了，每天贴在一起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谈恋爱了。
周染向来不太喜欢徐颖，她上学的时候就很爱打扮，每天花枝招展的，而且她跟她妈一样嘴碎，在学校爱说别人闲话，占小便宜，所以她们也顺带不喜欢她的男朋友宋小辉。
何况宋小辉以前就和顾河打过架，在周染看来，顾河还有点黑道大哥的气质，宋小辉就是个一脸痘痘的猥琐男，她向来是不想搭理的。
然而徐颖和宋小辉却似乎不识相，主动过来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徐颖穿着吊带背心，化着艳丽的浓妆，笑嘻嘻道：“周染，听说你要复读啊？不会是真的吧？”
“……”周染没想到小道消息传得这么快，她翻了个白眼，“那又怎么样？”
徐颖和宋小辉对视了一眼，嗤笑了几声，“我本来还不信呢，原来居然是真的。你也太搞笑了，你本来就是个学渣，再考一次不也是浪费时间吗？拿着拆迁款安心当富婆不好吗？”
周染心里本来就不舒服，听到这段嘲讽火更大了，她伸手轻轻推了徐颖一下，“我想复读就复读，关你什么事？别挡道！”
“你居然敢推我！”徐颖瞪起眼睛，瞪得假睫毛都要掉了似的，“小辉哥，你看她欺负我！”
宋小辉沉下脸，脸上的痘印都更吓人了，他用力推了周染一把，恶狠狠道：“你凭什么推我女朋友？暴发户了不起啊？有顾河给你撑腰了不起吗？”
黄佳云都看不下去了，拉着周染气愤不平：“喂，你一个男生，怎么对女生动手啊？”
宋小辉tຊ推了黄佳云一把，“老子动手了又怎么样？”
宋小辉那表情凶狠得仿佛要吃人似的，黄佳云不敢吭声了。
周染看宋小辉推黄佳云顿时更火大了，她知道黄佳云胆子小，她把水果篮塞给黄佳云，把她拉到了身后护着，然后伸手更用力地推了宋小辉一把，“别跟这种不是男人的男人废话！”
“老子怎么不是男人，难道你是啊？”宋小辉怒了，狠狠朝周染打了一巴掌。
周染往旁边一躲，宋小辉正好扯到了她手腕上的碧玺手串，一下子扯断了，五颜六色的珠子飞了一地。
黄佳云吓了一跳，忙蹲下来帮周染去捡那些珠子。别人或许不知道，她作为周染的闺蜜是很清楚的，这串碧玺可是周染她妈留给她的遗物，对她非常重要的。
周染气得握紧了拳头，咬牙瞪着宋小辉，“你找死吗？！”
他们就在萧仰家门口推搡吵嚷，萧仰不意外地从窗户里看见了，毕竟他们吵得把他家放的音乐声都压下去了。
萧仰刚拉开门，准备过来拉开他们，就看见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周染跳起来，给了那个男生一拳，然后飞起一脚把那个男生踹倒在地，在对方痛得哇哇大叫的时候，又踢了他一脚，“别以为就只有顾河能揍你，难道老子的武术是白学的吗？”
她甩甩头发，不顾徐颖的尖叫，感觉自己刚刚的姿势特别帅。周染走到黄佳云身边，准备把她手上果篮拿回来，无意看向萧仰家门口，顿时愣住了。
萧仰站在门口，一身白色运动衣，挺拔修长。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神很复杂。
周染感觉浑身僵硬，她虽然看不懂萧仰是怎么看她的，但是总感觉不是什么好印象，估计跟收破烂的好不了多少。
黄佳云也尴尬得不行，用果篮挡住了脸，低声说：“染哥，珠子我都给你捡起来了，要不咱们还是撤了吧？”
周染：“……”
虽然感觉很不凑巧，但是她觉得这时候落荒而逃更丢人，她夺过黄佳云手上的果篮，“不行，我自己去找他。”
她提着果篮就往萧仰家门口走，直接无视了徐颖和宋小辉。萧仰站在门口，看她打完人居然朝自己走过来，觉得有些意外，一时没反应过来。
宋小辉刚被徐颖从地上扶起来，心里气愤难平，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头，追上前就朝周染砸过去，“操！”
周染已经背对他们走出一段路，快到萧仰面前了，黄佳云想拉她也来不及了，大叫：“染哥，小心！”
周染闻声回头看了一眼，同时飞快往前一扑，正好扑到萧仰的身上，把他撞到了门框上。果篮掉到地上，水果滚了一地。
而那块石头贴着她身后飞过去，砸到了萧仰家的窗户玻璃。
哐当的一声，玻璃应声碎了。
周染：“……”
慌乱之中，她竟然还能感觉到手掌下对方的肩膀骨骼很宽阔，精瘦的肌肉线条分明，她甚至能闻到萧仰身上的淡淡香味，像是清冽的海盐气息。
黄佳云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敢去看门口萧仰的脸色。
萧仰的背撞得很痛，他皱起眉头，冷冷推开周染，“你干什么？想谋杀吗？”
“是宋小辉拿石头砸我，这也不能怪我啊……”
周染也很委屈，她回头看向始作俑者，却发现徐颖拉着宋小辉跑了，她气得大骂：“你们两个站住！玻璃钱该你们赔啊！”
那两个人脚底抹油似的，跑得更快了，很快就消失在村里的拐角。
“王八蛋，下次别让我抓到你们！”
周染看着滚了一地的水果，觉得非常可惜，蹲下来把那些没坏的苹果橙子之类水果捡起来，放进篮子里，把那些摔坏的葡萄扔了。
萧仰揉着被撞痛的背，语气不善：“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周染提着灰扑扑的果篮，对比他那张干净又冰冷的脸，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口齿不清，她深吸了一口气，坚持坦言道：“简单来说就是……听说你成绩特别好，我想找你帮我补习。”
她说着把果篮递出去，“这些水果还是好的，洗洗就能吃的。”
补习？
萧仰看了看她，似乎不太相信她的目的是这个，毕竟他刚目睹了她打架的样子。他又看了一眼她手里那脏兮兮的果篮，挑眉道：“你觉得我凭什么会帮你补习？凭你打碎了我家的窗户，还是凭你这一篮脏水果？”
周染：“……”
她目瞪口呆，没想到他说话这么难听，什么脏水果？不就是掉在地上沾了点灰吗？洗洗不就行了？
她正要怼回去，萧仰就已经转过头，进了屋，关上了门。
周染气得差点踹门，“喂！你用不用态度这么差啊？”
躲在后面拐角观望的黄佳云赶紧冲出来，把周染拉住了，“染哥，你别冲动，我们先回去吧！我帮你把珠子串起来！”
黄佳云把气呼呼的周染拉回了她家，调整风扇对着周染吹，又打水洗干净那一把碧玺珠子，然后才洗着水果劝周染，“这时都怪徐颖和宋小辉，可是水果弄脏了，送人也的确不好，咱们自己留着吃就好嘛。何况，萧仰家的窗户也的确是无妄之灾嘛……”
周染明白黄佳云说的没错，但还是气不顺，“你有没有看到他那个态度？真是太瞧不起人了！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黄佳云洗了苹果，又削了皮，递给她吃，“你先冷静一下吧，我感觉萧仰那种人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他哪种人？我哪种人？我偏偏就不信了。”周染狠狠咬着苹果，“我明天再去找他。”
黄佳云汗颜，“你真的还要去啊？我看萧仰傲得很，又对你印象不太好，怎么看也不可能答应你啊……”
周染不服气，搓了搓那一把碧玺珠子，“那我就多出点钱，我就不信他不答应。”
黄佳云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和周染认识多年，很了解她的脾气，她决定要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黄佳云思索道：“人家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我看你还是不要太强硬，迂回一点吧，至少让他对你印象好点。我看他今天开门出来，似乎也想过帮我们的样子，只是意外看到你打架的场面，傻眼了。”
“……”周染想了想，也是，毕竟那位少爷曾经是有钱人，就算他现在缺钱，肯定还是自尊心很强的。毕竟他还是个学霸呢。
“那明天我先给送他玻璃钱，就当我给垫了，下次我还得找宋小辉要，他弄坏了我的碧玺别想就这么算了。”
当晚周染回家后，顾河来她家找她。他们两个住在同一个小区，虽然不在一栋楼，但就隔着几百米的距离，顾河经常会来找她。有时候顾河爸妈吵架，不做饭，顾河还会来周染家吃饭。
周染正记恨宋小辉的事呢，尤其是她串碧玺珠子发现少了一颗的时候。
顾河一来，周染就把这事吐槽了一通，“下次我再见到宋小辉，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真是太气人了，干了坏事居然还让我背黑锅。”
最可恨的是把她妈留给她的碧玺手串弄坏了，虽然珠子重新串上看不出什么区别，但感觉和最原始的还是不太一样了。
顾河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他交给小爷了。我估计那小子是上次被我揍了，心里有气，故意找你撒火呢。”
周染很无语，“什么狗东西，打不过你，就以为能打得过我吗？”
顾河看她气鼓鼓的样子有些好笑，捏了一下她的脸，“谁让我们关系好呢？”
周染拍掉他的手，“别说他了。我决定复读了，你呢？要去上大学吗？”
顾河枕起双臂，懒洋洋往沙发上一靠，“我上不上学都无所谓，倒是你，你是受什么刺激了，真的要去复读？你不会是头脑发热吧？”
周染切了一声，“你不信就算了，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顾河看她表情不像作伪，有点不可思议，“你真要复读啊？我还想好不容易放假了，我们可以出去旅游呢。”
“我可没空，要复读的话，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周染想到了另一件事，摸出手机上了淘宝，搜了几件连衣裙出来，“你帮我看看，用男生的眼光来看，如果我需要改变形象，哪件更适合我一点？”
顾河凑过来看了看她的手机，勾住她的肩膀，有些好笑，“你之前不是喜欢自己做些奇装异服吗？怎么决定复读了，穿衣风格都变得这么淑女了？”
周染推开他的手，“滚！别奚落我了！我看你这审美也不行！”
再次去水望村之前，周染想着黄佳云说的迂回策略，决定把自己重新收拾了一番，尽量改变他对自己不好的印象。感觉太强硬了的确不好，会容易跟人吵架，好像男生都喜欢那种柔弱一点的女生。
虽然她以前很瞧不上绿茶，但是非常时期，也只能用非tຊ常手段应付了。
今天她穿了一件白底小黄花的连衣裙，还化了淡妆。出门前还给黄佳云自拍了张照片，黄佳云都夸她：“挺仙的，你腿长，穿裙子很好看。”
周染骑车到了老村子，黄佳云在帮她父母洗衣服，她这次就没拉黄佳云，停好了自行车，自己往萧仰家去了。
萧仰家这栋三层小楼户型和黄家差不多，就是后面多了个小院子。
她在外面多看了一眼，上次被宋小辉打破的窗户玻璃，还没换上新的。她正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萧仰和另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应该是他爸萧伟强。
“这窗户玻璃怎么回事？我才离开几天，你就这么不安生，你当你现在还是住在省城大别墅的少爷啊？”
“你朝我吼什么？是别人砸碎的，又不是我。”
“那你不会找别人要赔偿吗？老子现在跑出租，每天累得要死，你还尽给我找事！”
“我找什么事了？我不是已经听你的话，待在这破地方，直到大学开学吗？”
“你别装了，你每天垮个脸，你不就是怪我没让你继续当少爷吗？我破产了，老婆也跑了，房子也卖了，你还怨上我了是吗？”
“你别把你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我这辈子最不想成为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好吗？”
“你！你还敢瞧不起我？那你有本事你就自己赚钱，别给老子惹麻烦啊！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里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你又不是在这里长大的，有事的话没有人会帮你的！你为什么还要惹事生非？”
周染：“……”
虽然她觉得萧仰之前那副拽样有点碍眼，但是现在看他爸这自以为是的样子，她觉得他爸更讨厌。还说什么穷山恶水出刁民，把他们这里的人都当成什么人了？
听说有些小地方，的确会有打死个人往山上一埋都没人知道的事。但是永西镇倒也不至于那么可怕，这里好歹是江南地区，村村通网，有自来水，比起大城市的经济建设是有些落后，但是因为拆迁等开发暴富的人也很多。现在种田种地的人已经比较少了，有些穿得很破旧的爷爷奶奶没事做就去扫大街，说不定家里都有好几套房子，比城里的人有钱多了。
她忽然想起那天被误扔进垃圾桶里那罐子星星，就像是现在的萧仰，本该是不食人间烟火被人仰视的星星，却不小心跌落尘土沾上浊物，让人觉得非常可惜。
周染摸出包里准备好的钱，敲了敲门。
萧伟强没好气道：“谁啊？”
周染气沉丹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表现得友善，“萧仰，我是来给你送赔偿的。”
门开了。
周染看到了那个中年男人，他个子挺高的，五官端正，眼下有一对很深的黑眼圈，穿的黑衬衫还比较整洁体面，当过老板的人，气质跟他们村的人还是不一样。
萧伟强拉开了门，见她是个穿着小裙子十七八岁的姑娘，也就没了戒心，打开门让她进去了，“什么赔偿啊？”
萧仰坐在沙发上，看到周染进来，有些意外地挑眉。
周染把一千块钱递给萧伟强，“不好意思，萧叔叔，前两天我不小心打破了你家的玻璃，我专门来给你家送赔偿来了。”
萧伟强接过那叠纸币，脸色好转了不少，“原来是这样啊，小姑娘，你叫什么？”
周染笑着说：“我叫周染，跟前屋黄佳云是同学。您应该认识我爷爷的，他在镇上开老周水果店。”
萧伟强以前也是做生意的，头脑活跃，他很快想起来，笑道：“原来你是周老爹的孙女啊，听说上次拆迁，你家是拆的最多的之一。”
说着他把那叠纸币塞回给周染，“既然大家是熟人，这钱就算了。”
周染忙把钱又放回了茶几上，“一码归一码，我损坏了您家的东西，赔偿是应该的。”
萧伟强也没再推诿，他拍了一把萧仰，“你朋友来了，你还不快给拿个饮料？这大热天的。”
萧仰：“……”
她什么时候成我朋友了？
看着萧仰不情不愿得起身去拿饮料，周染低头偷笑，莫名有种爽到的感觉。
看来，这位少爷也不是无敌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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