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运得了便宜,关切地问道:“没事吧,很疼吗?”她不想添麻烦,“还好,没事。”她牙疼的时候,荆楚不见了。不一会他回来的时候,拿了一袋东西。止疼药和雪糕。“你怎么买了这个?”荆楚把药丸打开,拿出两粒,“吃了药可以冰敷一下。”蒋运的注意力被引了过来,他盯着雪糕,“小晴雨,敷完要我帮忙吃掉吗!”她气笑了。禹淋溪停下笔,“要不要去看个牙医?”苏晴雨不太习惯这样被大家关注着,她很怕会影响别人,“没关系,我吃了药一会就好了。”
蒋运打完一把,“哇塞,这手机打起游戏真舒服!”他凑到苏晴雨面前,“前段时间,你的那早饭,我送的。”他纠正了一下,“替荆楚送的,够意思吧!”
她猛地一怔。
原来是这样。
蒋运每天都要早起跑到荆楚家,把东西取来,然后趁她没来的时候放到她桌子上。
她好奇,荆楚怎么跟家里人说的?每天都做大厨级别的各种美食给她?
“那他答应你什么了?”
蒋运愣住,没想到苏晴雨脑子还挺灵,“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
苏晴雨:“……”
荆楚答应了蒋运手机借他打游戏,玩两个月。
“谢谢!”她还是要感谢。
蒋运满足了,笑嘻嘻地继续打游戏。
蒋运的世界很简单,苏晴雨羡慕他可以这样简单地生活,每天只要有一件好玩的事,就会很开心,不想学习就不学习,喜欢打球就打球,偶尔被老师和父母训了也不会放在心上,每天还是嘻嘻哈哈地,人还挺讲义气。
她看见蒋运桌子上的物理课本。
竟然开始学习了。
好有危机感!
她可要更加努力了!
高二的这个夏秋之际很奇妙,她遇见了他们。
遇见了他。
没多久其他人都来了。
蒋运:“你们知道吗,上次那个事,就高离找人来堵我们那个事,公安局联系了学校,那意思是表扬我们帮忙抓住了那几个人。”
他嘴上说着,手里打游戏的动作没停。
书店的小自习室包间里只有他们几个,窗外车水马龙,周末也有人在忙碌,就像他们一样。
苏晴雨打开卷子。
那次,是很难忘的经历,她的伤口已经好多了,这件事并不是一件多么不好的经历,她好像收获了其他东西。
蒋运默默打开物理书,然后这举动惊呆了肖丽,她一掌按住,“不是,你要干嘛?”
蒋运轻呵一声,“我干嘛?学习不行啊?”
禹淋溪每次看到二人吵嘴就会笑,像长在了她笑点上一样。许承宇话虽少,从他眉眼间看得出他很放松地看着这一切。
肖丽脑袋都要被吓掉了,“不是不行,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宁愿相信苏晴雨早恋,也不相信你会学习。”
苏晴雨吓得tຊ一颤,“你……你们吵你们的,干嘛扯上我。”
什么嘛,什么早恋……她才不是,在古代她这个年龄都要嫁人了。
肖丽:“我就打个比喻,你紧张什么?”
苏晴雨冷静下来,“没紧张,学习呢,思路断了。”她侧头,意外地对上了荆楚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神,就一秒,转瞬即逝。
秋意袭来,深秋带来了珍贵的悸动。
冬天快来了。
苏晴雨一边吃花生豆,一边看数学题,随即听到“啊”地一声尖叫,那颗半伤残的牙齿被隔得生疼,灵魂出窍般的感觉,差点把她送走。
旁人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看她紧皱眉头,一脸痛苦的表情,肖丽轻拉她衣角,“你没事吧,怎么有种吃到蟑螂的感觉!”说着忍笑喝了一口可乐,呛了两声:“咳,咳!”
“我的牙……”苏晴雨疼得声音颤抖。
民间流传一句话——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花生豆被她丢在一边,蒋运拿了去,分给禹淋溪一起吃。
苏晴雨疼得难受,哪里管得了这些,她把薯片也一同推到一边,“这些也帮我吃了吧!”
蒋运得了便宜,关切地问道:“没事吧,很疼吗?”
她不想添麻烦,“还好,没事。”
她牙疼的时候,荆楚不见了。
不一会他回来的时候,拿了一袋东西。
止疼药和雪糕。
“你怎么买了这个?”
荆楚把药丸打开,拿出两粒,“吃了药可以冰敷一下。”
蒋运的注意力被引了过来,他盯着雪糕,“小晴雨,敷完要我帮忙吃掉吗!”
她气笑了。
禹淋溪停下笔,“要不要去看个牙医?”
苏晴雨不太习惯这样被大家关注着,她很怕会影响别人,“没关系,我吃了药一会就好了。”
书店对面有个面馆,到了中午都饿了。
肖丽给蒋运个眼神,蒋运凭借彼此默契立刻领会,他凑到禹淋溪旁边,“溪溪,饿了吗,我们去吃面吧!”
禹淋溪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她点了点头,然后转头问:“荆楚,去吃午饭吗?”
她刚要问许承宇,许承宇就被肖丽搭上了话,“许承宇,我们去吃米粉吧?”
不一会都消失在了书店里。
禹淋溪走出去之前还在呼唤着荆楚的名字。
荆楚靠在椅子上,没有要走的意思,“你们先去!”
淋溪不开心地抿了抿嘴。
高中之前,他们三个几乎形影不离,高中之后回家不顺路,没有一起回家了,但也经常会聚在一起,荆楚是他们三人中最有自己安排和想法的一个人,经常跑去做自己的事,打拳,学习,或者其他的事……她都觉得没什么,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好像不太一样了……
哼!
他们四人最终都去了米粉店。
苏晴雨一点吃饭的心思都没有,牙一下一下地疼,疼得心烦。
“你去和他们吃饭吧,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荆楚像没听见一样,“还疼吗?”
“好一点了。”她继续没问完的话题,“不吃午饭,要一直到晚上才吃得上,对胃不好。”
他说:“如果半个小时后还疼,就去看牙医吧!”
“我知道的。”苏晴雨随意答了句,有点气他没有听见她说话,“他们在等你,你去吧,我一个人休息一会就好了。”
荆楚微微皱眉,“好像是挺疼的!”
“荆楚!”她的牙像针扎一样一下一下地疼,“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荆楚拿出雪糕敷在她的脸上,笑了下,“生气了?”
他是想逗逗她转移一下注意力。
“乖,牙疼别吵架!”
我……我去!
被他一个“乖”说得没脾气了。
“我以前……不和人吵架的,也不爱生气。”
“我知道。”荆楚敷了一会。
“我刚才也不是在生气。”
“我知道。”
你不知道。
牙疼地心慌。
然后她突然发觉,那个冰敷的雪糕一直他在举着,“我自己来吧。”
牙疼一直疼,她就回了家,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一晚上没睡着,精神有些衰弱。
“妈妈我牙还在疼。”
孙艺梅看了一眼她的牙,“应该是有蛀牙,今天去看一下,我把钱放茶几上了,妈妈今天有事没办法陪你去了,自己去看,知道了吗?”
“我……我不敢,你陪我好不好?”
她被牙疼折腾了一晚上,所有的脾气和情绪都没了,说话也软了下来。
苏母犹豫了下,“晚上回来陪你去,白天有时间尽量自己去。”
她看书无法集中注意力,看着茶几上的现金,想着要不自己去犹豫着,她的牙怕是要拔掉,她害怕。
她打算放弃,正躺在沙发上。
心想睡一睡就好了!
对,睡着就好了!
电话响了,震得她从蒙蒙睡意中睁眼,声音微微颤抖,弱弱地出声,“喂。”
“是我。”
半个小时后,她乖乖站在楼下等,等着那个威逼利诱她的人。
她感觉到了初冬的感觉,初冬之后就快下雪了,冬天的风最是刺骨。
半小时前——
“荆楚?”
“还疼吗?”
他是唯一一个大周末还关注她牙疼的人,或许是怕影响补习,她差点忘了昨天约好今天下午一起学习的事情。
她回道:“还……还好。”虽然因为疼痛声音略微颤抖,但嘴硬她是会的。
她说罢,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几秒后,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气。
“说实话。”
“还真有点疼,就一点了。”
他越来越了解她,“半个小时后,楼下见,陪你去看牙。”
立刻回绝:“不要,不想拔牙。”
“不行!”
聊了几个回合后,她拗得很。
“苏晴雨。”
“嗯?”
电话那边,他又叹了口气,不慌不忙地威胁道:“半个小时后,楼下看不见你,晚上就去你家看你,然后带上蒋运和许承宇,顺便和阿姨聊一聊那天受伤……”
“好!半小时后见!”
太狡猾了!
他怎么知道受伤的事她是瞒着家里人的。
苏晴雨回过神,站在楼下吹冷风。她突然看见远处的身影,他依旧是一身运动装。
他是跑来的,穿的少,但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冷,像是刚运动完。她突然在脑海里幻想出他打拳的样子。
好想看……
也就只有她,在寒风呼啸的初冬,顶着牙疼,还有力气在心底偷偷犯花痴。
她右手高高举起,来回挥舞着,向他打招呼!他停在她的身侧,额头上还有浅浅的汗珠。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你跑过来的?”她抽出一张纸巾,想要递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忽然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坏笑,把纸巾摊开,“啪”地一下贴在他的额头上,粘在了额头,像僵尸一样。
他吐了口气,气息吹动了贴在额头上的纸巾。
她笑着,“啊!疼!”
牙……
荆楚把纸巾从自己额头上拿下来,扬唇,“走了!”
周末牙科诊所里人很多,他们排了一个小时的队,终于轮到她。
她掌心的冷汗已经把袖口浸湿,多再逃避一会,已经没有时间了。
“下一个,苏晴雨!”
双腿开始发软了。
她拧着荆楚的衣角,他衣角被她捏得满是褶皱,她仰起头,乞求地凝视着他,可怜巴巴的,眼眶里还有晶莹的泪花在打转。
“这么害怕?”
她说不出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打了麻药就不疼了。”他说:“我陪你进去。”他说话温柔几个度,像哄小孩子一样。
她此时就像个小孩子,害怕得想撒泼耍混。
她的步子终于肯挪动,跟着他走了进去。
荆楚坐在一旁陪着她,他们有一段距离。
女医生拿着工具坐在她面前,示意她躺下。
她颤颤巍巍地躺下,心里忐忑不安。
“别怕,我看看!”女医生打开灯,在苏晴雨的口中查看一番,“有两颗牙要拔掉!”
“两颗?”
“来例假了吗?”
啊?
她被问得难为情,她用余光瞥见荆楚低头看手机并没关注她,然后小声地回答医生:“嗯,周一来的,不过周五已经结束了。”
她不知道拔牙还和这个有关。
女医生点了点头:“那可以,来例假不可以拔牙,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开始了!”
救命啊!
女医生看见她惨白的小脸,“害怕就把你的小男朋友叫过来陪你?”
苏晴雨赶紧解释:“他不是我……”
医生眉头微皱,“哎,别说话啊!”她继续给她处理牙齿。
苏晴雨被打断心里不爽。
不让我说话,还问我问题!
不一会,荆楚放下手机,想到刚才她吓得惨白的样子,主动走了过去。
随着麻药的浸入,她的疼痛得到缓解直到消失。
舒服啊!终于不疼了。
女牙医将手伸进她的口腔,用力地往外拽。
好吓人。
有种头被拽掉的感觉。
他半蹲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指尖。
她感觉到指尖那股力道变重,耳边也响起他的声音,“下午把物理作业完成,带你出去玩!”
出去玩……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享受着自己作为“tຊ病人”的待遇。
欣喜盖过了恐惧。
这时候两颗牙已经完整地拔出来了!只听两声“铛”地清脆的响声,带着鲜红血液的两颗牙掉落在托盘里,她瞥了一眼,只看到两团红红的东西,然后再也没敢看。
医生处理完,嘱咐了几句,“麻药没过别吃东西,过了可以吃些冰淇淋。”
她把钱包给他,他去交钱。她坐着缓了缓。
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她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嘴巴麻麻的。
他们出了诊所,荆楚从运动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瓶子,里面装了两颗清洗干净的牙齿。这个小瓶子就像不明物体一样出现在她面前,她惊喜地接过,“我以为丢掉了。”
她拿着小瓶子晃来晃去,露出奶凶奶凶的表情,“就是你们折磨了我这么久啊!”
第一次拔牙的难忘经历,她会收好,留作纪念。
下午的光线正好,透过窗户照在书店自习室的书桌上,映出亮黄色的光影,笔尖跳来跳去,卷子上最后一笔落下,又抬起,笔盖扣上。
荆楚给她买了冰淇淋,开启“唠叨”模式,“麻药过了吗?医生说拔了牙可以多吃冰淇淋,我觉着应该也不能吃太多。”
她终于把作业写完了,这是她效率最高的一次。
“谢谢你今天陪我!”她心情好,语气也欢快了些,“我一个人一定不敢去。”
那天,她义无反顾地冲到他前面,敢替他挡刀的女孩,今天拔个牙竟会怕成这样。
他靠在椅背上,扬了下嘴角,眼底浮上暖意,“傻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