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德严,不正是大夫人的父亲,陆敬山的岳丈吗。见陆敬山僵在原地,玄衣男子轻嗤一声,只施施然站起:“陆大人明理就好,你要知道,东厂得办的事儿,想管的人,莫说你了,就是大皇子亲至,也无权过问。”“是...是......”“做好分内之事,不该你插手的,莫要伸出爪子来。”“是......”陆敬山满头大汗,一叠声低头应着,只是那潜藏在眼中的恼恨之意仍旧未减半分。众人皆在畏惧那九千岁的手段与地上的东西。唯独陆瑾瑜,她不知为何,在见到那玄衣男子的一瞬间,心头涌出一阵酸涩难过之意,很是奇怪。
血腥味扑入鼻腔,陆瑾瑜眉头微蹙,古有聘礼送活雁之说,莫非那位九千岁送了只死的?
不明古代习俗情况的陆瑾瑜看向自己才认识了几分钟的古代爹。
好吧......陆敬文神情看上去比她还慌。
“尚书大人,如何,这聘礼可还满意?”
轻薄的嗓音慢悠悠的,带了几分笑意。
陆敬山站在原地沉默着,久不言语。
而一旁的大夫人则已经颤抖着坐倒在了地上,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口中喃喃乱语着:“死了...死了......”
陌生的玄衣男子却手握佛珠,坐在主位上,笑睨着众人。
聘礼没见着,那带血的盒子倒是放在了地中央,里头不知放了什么,血迹已经从底部渗到地面上了。
陆瑾瑜走进正院时,便瞧见了眼前一幕。
这位就是那传言中的九千岁?
......长得跟朵带刺的黑玫瑰似的,美则美矣,看上去却是十分扎手。
只是不知为何,那玄衣男子捻佛珠的动作......看起来总觉着有些熟悉,像是从前看了几千几万次一样。
陆父走在陆瑾瑜前面,率先见到了盒子里的东西,却又在一瞬间挡住陆瑾瑜的步子,蒙住了她的眼睛。
陆敬文面色发白,颤声开口:“子玉......你,你就站在这里,莫要上前。”
陆瑾瑜心下一沉。
那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让陆父如此害怕?
不多言语,陆瑾瑜听话站在了正堂外面,并未近前。
“看来这位便是本督的岳丈了,久仰久仰。”话虽如此,玄衣男子口中却无半分敬意,仍旧安然坐着。
陆敬文气得手抖,忍着惧意走进内室:“不敢攀您的亲。”
室内一片寂静,血腥味弥漫着,让院内众人都不由放轻了呼吸。
这里分明是礼部尚书府,而今那九千岁却坐在上首,两个府中老爷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这场面倒真有几分滑稽。
一直坐在地上的大夫人此时终于从与父亲相聚的惊惧中缓过神来,便看向了罪魁祸首,神情愤懑。
“你...你如何敢杀我父亲!他可是朝廷命官,岂是你一个太.....呃...”
“啪!”
声音戛然而止。
大夫人话到一半,便被一旁的陆敬山扇了一巴掌。
“贱人!你父亲贪赃枉法,庭督主乃是奉圣上之命清缴贪官污吏,你安敢怪责于他?”
陆敬文这一巴掌打得不轻,竟直接将大夫人扇晕了过去。
“啧,陆大人这下手也太重了。”
在一旁捏了一把汗的陆敬山最先开口,他斟酌着语气:“是姜德严有罪在先,您是替圣上办事,杀他乃是应当,贱内一介妇人不明事理,方才冒犯之言,还请督公大人见谅,这礼我们就收下了...”
“陆大人急什么,又不是你嫁本督,这聘礼你怎么收啊?”玄衣男子轻笑。
“......”
陆敬山明知是玩笑话,却不由打了个哆嗦,干笑几声:“督公...督公说笑了,呵呵。”
“何况本督杀的可是你的岳丈啊,方才瞧着令夫人与其父相聚,场面倒是令人感动。”
陆敬山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僵在了脸上。
此言一出,陆瑾瑜便是心头一紧。
那盒子里装的果然是,人头。
姜德严,不正是大夫人的父亲,陆敬山的岳丈吗。
见陆敬山僵在原地,玄衣男子轻嗤一声,只施施然站起:“陆大人明理就好,你要知道,东厂得办的事儿,想管的人,莫说你了,就是大皇子亲至,也无权过问。”
“是...是......”
“做好分内之事,不该你插手的,莫要伸出爪子来。”
“是......”
陆敬山满头大汗,一叠声低头应着,只是那潜藏在眼中的恼恨之意仍旧未减半分。
众人皆在畏惧那九千岁的手段与地上的东西。
唯独陆瑾瑜,她不知为何,在见到那玄衣男子的一瞬间,心头涌出一阵酸涩难过之意,很是奇怪。
以前见过?怎么可能...陆瑾瑜在心中否定了这个答案。
似乎觉察到了陆瑾瑜的视线,玄衣男子看向还站在门外的陆瑾瑜。
二人目光相撞霎那间,男子眼中轻佻之色忽然一滞,猛地站了起来。
九千岁忽然站了起来,这动作吓了室内众人一跳,就像是潜伏已久的狼将要扑向狼群一般,惹得群羊胆寒。
而那罪魁祸首此时正缓缓迈步跨过门槛,朝着陆瑾瑜走了过来。
一旁的陆敬文吓了一跳,九千岁这幅样子,像是下一秒便要将陆瑾瑜吞了一般。
他当即把陆瑾瑜拉到身后:“你,你想做什么!?”
陆瑾瑜也有些紧张,手心也不由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这位煞神忽然这么盯着她是几个意思。
她胆子也不小,平日里也是敢一个人走夜路的。
只是那正堂地面上的盒子里还放着个带血的头,不想还好,一想,那白花花血淋淋的脑浆溢出的血腥画面便不由自主往脑子里钻。
嘶......
玄衣男子脚步站定,他握着手中发烫的佛珠,忽而低笑几声,语气缱绻:“果然...果然是你。”
果然?什么果然??
陆瑾瑜一脸懵,挡在他前面的陆敬文也是一脸懵。
“督公大人,小女从未与你见过面,你休要胡言。”陆敬文神色警惕,像是个护崽的母鸡。
说是圣上下旨赐的婚事,不容更改,可陆敬文还是想挣扎片刻,不愿就此将女儿推入火坑。
万一呢,万一有一丝机会,可以让女儿不去嫁眼前这没根儿煞神......陆敬文心中糟乱,面色便只一直绷着脸。
“终于等到你了......”丝毫不闻陆敬文的话,玄衣男子低头自顾自笑了几声,神情复杂。
这九千岁怎么神神叨叨的,陆瑾瑜感觉自己不是很能理解古代太监的精神状态。
“岳丈大人不必紧张,便是从前未曾见过,今后我与瑾瑜也要日日相见。”言罢玄衣男子竟拱了拱手,做了晚辈姿态:“先行告辞,等得空了,本督再来拜会。”
众人险些惊掉下巴。
这位九千岁自进尚书府起,便是一副瘟神样,而今怎的忽然对三爷客气起来了?
不,不对,应当是说,他怎么见了五娘子一面,便态度大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