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轻轻摇了摇头,对江浸月的话不置可否,他自然知道女儿的用意,无非是想要保住自己这一条老命。但是皇帝要抄江家,又怎么会……但她对皇帝似乎也了解,只有求药,才能真的让他有可能逃过一劫。他江元义的女儿,也是极其聪慧的,只是从前被蒙蔽了双眼。“老爷,账本拿来了。”来熙将账本放在了江父枕边,江父示意让他递给江浸月。“爹。”江浸月接下账本,顿时感觉手上有万石重量,江父的信任让她有些意外。
傅白走后,江浸月也匆匆忙忙回了院子,如果能江家人能活下来,最大的依仗大概就是那个小妆奁了。
父亲如今撑过了前世的死亡时间,楚朝也没有被江父留下来托孤,江浸月松了一口气,至少不会再把楚朝扯进这间事情了。
江浸月进屋时,江父和大嫂还在昏睡,但呼吸已经平缓稳健,江母坐在椅上愣愣出神,见到江浸月才恍然回过神来。
“月儿。”江母的手微微颤抖,被江浸月握住,冰凉的手才感觉到一些温暖,若非江浸月,也许她撑不下去的。
“小姐,我已经见到宋副将了,宋将军让老爷夫人小姐放心。”
来熙握着刀柄回来复命,说话声还带着喘息。
“你交代我的事情已经办妥了,鸿胪寺沈大人帮了不小忙。”
王伯擦了擦头上虚汗,说起来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要不是沈确正好在京都巡抚陆家帮忙掩护,影卫也没那么顺利完成任务。
“小姐,这是沈大人让我转交给你的。”王伯手中还有一封信,江浸月接过,没有封装,字迹还有些潦草,但确认是沈确字迹无疑,可见写下这封信时多么紧急。
江浸月将信纸打开。
“江家事,沈某具悉,谋事在人,文显已得转机,再祈珍重,愿卿祯祥,问阁老、夫人安。”
江浸月将信纸收好,手指微微颤抖,前世没有这一遭,她也从来不知是沈确出手搭救。
江府的下人大多已被遣散,只有几个留了下来,江浸月还是把身契交还:“江家自危,日后若再想走就没这么简单了。”
“小姐,鸣玉不走。”鸣玉将身契撕成碎片吃了下去,看向江浸月的眼睛还有些红肿,她家小姐才刚刚懂事,她怎么好放心。
“我也不会走的!”来熙直接将头偏向一边,看也不看江浸月手中的身契,那是他初来的时候最想得到的东西。
“我会一直跟着老爷夫人!”王伯没有身契,是从前就一直跟着江家的,见此状也当场立誓。
“我也是!”
……
江浸月了然,这个时候留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留下她就会尽力保住,不留下她也不会落井下石。
但这几个人,无疑还是让江浸月动容,真心才能换真心。
“来夜,你远走一趟,去看看江州老宅。”江浸月闭了闭眼,只希望江州老宅能避过一劫,日后也好有个落脚点。
“爹爹!”江浸月安排好了一切,回过神才发现床上的江父已经睁开了双眼。
“月儿,你长大了。”他声音微弱,但无疑给了江浸月极大的支撑,似乎只要父亲还活着,前世的一切都不过是噩梦罢了。
“月儿还没长大,还要听爹爹教导。”江浸月掖了掖江父的被角,瓮声翁气地说着话。
“江州老宅,恐怕也保不住的。”江父拍了拍江浸月的手,方才她吩咐来夜的话,他也听到了。
楚云雄若是真的要断他后路,老宅是绝对不会留下的。
“我明白,只是……”江浸月也红了眼眶,但若是不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到,万一,万一遇到转机呢?
“来熙,你去我书房暗格里,把账本拿来。”
“是。”来熙迟疑地看了一眼江浸月,还是领命去了。
“月儿,如今你大哥二哥不在,江家以后,须得你做主了。”江父的声音苍老,眼中有些浑浊,自家夫人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如今这家里唯一能主事的,只有小女儿江浸月了。
“大哥入了诏狱,密不外宣,恐怕就在今日了。”江浸月看了一眼仍在昏迷的大嫂,与江父说起了江文显,江父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月儿,皇上是不是给过你一个玉如意?”江父点点头,定定地看着江浸月的眼睛。
江浸月躲闪了一下,又抬起头迎上那锐利的目光:“是,我用它换了一颗至宝丹。”
“你拿出至宝丹的时候,我早料想到了。”江父将江浸月的手放在掌中。
“爹爹,女儿自作主张了。”江浸月抿唇,这玉如意能保一人,原也是只有江父有这个权利,但是江浸月却擅自做了决定。
江父轻轻摇了摇头,对江浸月的话不置可否,他自然知道女儿的用意,无非是想要保住自己这一条老命。
但是皇帝要抄江家,又怎么会……
但她对皇帝似乎也了解,只有求药,才能真的让他有可能逃过一劫。
他江元义的女儿,也是极其聪慧的,只是从前被蒙蔽了双眼。
“老爷,账本拿来了。”来熙将账本放在了江父枕边,江父示意让他递给江浸月。
“爹。”江浸月接下账本,顿时感觉手上有万石重量,江父的信任让她有些意外。
“你知道怎么做。”江父声音迟缓,也没有多说什么。江母把江浸月揽在了怀中,“月儿,娘也相信你可以的。”
“好。”若是大哥二哥在家,她必然只愿意撒娇打滚,但如今……
“父亲,母亲,我想带你们远离京州是非,只做平凡人。”江浸月握紧了账本,同他们说着自己的打算。
皇帝疑心已生,杀意已起,即便是逃过这次,也逃不过下一回。
倒不如顺水推舟,做个普通人。
再继续力量,另作他算。
只是,江父一生为楚国殚精竭虑,励精图治,又大刀阔斧的改革,拼尽全力把群狼环伺的小国发展为如今能与其他国家相互制衡的强国,“父亲,你愿意放弃吗?”
“一切听月儿安排。”江父迟疑了许久,看向屋顶的眼神有些空洞,似乎将自己一路走来的一幕幕重播在眼前。
“好。”江父有政治头脑,却又是个心软的人,但君君臣臣,早已不似当年称兄道弟的时候。
江浸刚把账本放入里衣的夹层中,外面便乱哄哄的吵闹起来。
江家留下的不过十几人,如今一个小院子已经齐聚,江浸月准备好迎接风雨的时候,却看到手持圣旨之人,竟是楚玉泽!
“楚玉泽!”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