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芳一口气把碗里的稀饭一口扒拉进嘴里,随后鄙夷地看着她的背影,口吻严厉地说:“你别给我装感冒啊,这还有十来天要过年了,老娘和你爸忙得很,忙着赚钱给你们三姐弟买肉吃买衣服穿还有上学,你们哪个干点什么都需要花老娘赚的钱。”胡芳说完把碗筷一丢,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套在身上,临出门前对着还在保持着同样动作的姜瑜安说:“在家里没事就扫扫地,也拿拖把拖一下楼上的地板,擦一擦那门窗还有楼梯扶手,别到时候什么都等老娘来干,听到没有?”
夜幕逐渐收起,远方的天边出现了淡淡的光芒,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这已是来到婺镇的第七天了,姜瑜安又做了同样的噩梦,依旧是从哭泣中醒来。
只是今天的她感觉脑袋昏昏沉沉,比昨天还要沉重些,她艰难地爬起来,刚坐到椅子上就连续打了两个喷嚏,下一秒就发现流清鼻涕了。
她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感冒了,连忙从皮箱里翻找出从外婆家带过来的药,从中找到感冒药,随后拿着药下楼找水喝。
胡芳这会儿在一楼大厅,刚准备上楼找她,没想到她自己下来了,这还让胡芳意外了一下。
但是胡芳也只是瞥了一眼她,说起话来还是阴阳怪气的,“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不用老娘上去催你下楼了?还真是难得啊,不过也算是你有自觉性才会早起。”
姜瑜安平静地看着胡芳,用平淡的语气说:“我感冒了。”
“感冒?”胡芳的第一反应是不信,狐疑地抬头看了一眼姜瑜安,没觉得她与昨天前天有什么不一样,心想她这是想蒙谁呢?她就是随便编个理由来达到偷懒的目的吧!
胡芳冷笑一声,语气非常不悦,说:“老娘管你是感冒还是发烧,今天同样给老娘伺候着你奶奶的吃喝拉撒,还得看好弟弟,不能让他到处乱跑弄湿了衣服,听到没有?”
“知tຊ道了。”
姜瑜安叹气一声无奈地回答道,她就知道胡芳会是这样的态度,连最起码的眼神关心都没有,不过本来心里也没期望胡芳会关心她,既然没有期望那就没有失望,告诉胡芳她感冒了那都是多余的事,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
她低着头走到角落里的热水器前,默默给自己接了一杯开水。
胡芳一口气把碗里的稀饭一口扒拉进嘴里,随后鄙夷地看着她的背影,口吻严厉地说:“你别给我装感冒啊,这还有十来天要过年了,老娘和你爸忙得很,忙着赚钱给你们三姐弟买肉吃买衣服穿还有上学,你们哪个干点什么都需要花老娘赚的钱。”
胡芳说完把碗筷一丢,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套在身上,临出门前对着还在保持着同样动作的姜瑜安说:“在家里没事就扫扫地,也拿拖把拖一下楼上的地板,擦一擦那门窗还有楼梯扶手,别到时候什么都等老娘来干,听到没有?”
“听到了。”姜瑜安紧抿着唇,低声地回答。
胡芳瞪圆着脸怒视着她,厉声说道:“叫你大点声说话,真是天天都像个瘟鸡一样,有气无力的。那锅里面有四个包子,其中单独放的那个是你的,其他三个是你奶奶和弟弟妹妹的,你别给老娘吃了他们的,听懂老娘说的了吗?”
“听懂了,你放心,我不会吃他们的。”姜瑜安挺高了点声音回答道,这给她的包子不用想也知道是没有馅料的,那肯定是馒头,而他们的包子肯定是肉馅的吧。
“懂了就好。”胡芳转开头,一边坐上电车一边说道,“最怕你懂了却装作没懂,故意吃另一的三个包子。”
听见车子远去的声音,姜瑜安才敢松一口气,然后才把手里的药放进嘴里,药片在口水慢慢溶解,待她的口中感到药片的苦涩之后才连忙喝一口水一起吞下。
她就是想感受一下,究竟是药片苦,还是她现在的生活更苦,现在她发现这两种苦是不一样的感觉,感受苦涩的部位也不一样,所以两者之间根本没可比性。
她冷笑一声,把杯子的水一饮而尽,但有可能是喝得太急了,有些呛到了,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也不知道是咳嗽太剧烈引起泪水溢出,还是自己本身就想哭的原因,双眼竟蒙上了一层雾水,且在顺着眼角往下流。
“灾星!死妹崽,老娘要拉尿,你给老娘快点过来!”
陈爱娟的声音立马把让姜瑜安忘记了哭泣,她擦了一把脸之后连忙过去服侍陈爱娟。
“死妹崽你死哪去了?”
这中间就半分钟都没到陈爱娟又开始喊她,陈爱娟真的是连一秒钟都不能多等的人。
“来了。”
姜瑜安一边回答,一边小跑着过去。
伺候了陈爱娟拉尿又吃早饭,她特意看了他们的包子确实是肉馅的,而自己的是馒头。
呵,还真是在意料之中啊。
吃了馒头之后,强忍着脑袋的沉重和疼痛,硬是洗了衣服,又扫了地,刚坐下来休息一会,姜临娣和姜宏远下楼了。
姜临娣看见她眯着眼睛坐在沙发上,盛气凌人地问:“姜瑜安你洗衣服了吗?地扫了吗?居然敢这么悠闲地坐在这里睡觉。”
“洗了,地也扫了。”姜瑜安都懒得看她一眼,紧抿的唇微张。
“哟,今天干活倒是挺利索的嘛。”姜临娣嗤笑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姜瑜安抬起眼皮问道:“活我都给干了,你满意了?”
姜临娣冷笑着说:“不管我满不满意,你都不是给我干活,反正这些活都是爸妈让你干的,他们满意就好了。”
姜瑜安目光如炬地盯着姜临娣,牵起一丝疏离的笑,冷声说道:“你不就是他们留在这里监督我的吗,你满意了,那他们才会满意,要不然你也不会心安理得地睡到大中午才起床。”
“才不是,你别乱说,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免得他们回来后你又得挨骂。”
姜临娣有些心虚地回答,转身去了厨房,随后又端着饭菜出来,“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还不打算拿午饭给奶奶吗?一会她可就要喊了。”
姜瑜安还未来得及说话,里屋的陈爱娟果然在喊叫:“死妹崽这多几点了,还不给老娘端饭进来,是想饿死我不成?!你个死妹崽还真是灾星啊,害死了你爷爷,现在又想来祸害我啊……”
姜瑜安头疼地蹙眉,认命地去厨房盛饭菜,经过姜临娣身边时,忍不住说道:“妹妹,我真是谢谢你啊。”
等他们都吃饱后,她又去洗了碗筷,自己就胡乱吃了两口便吃不下了,看姜临娣和姜宏远在一楼看电视,她就拿着一杯热水上楼去,吃了药后拿出吹风机把枕头给吹干,随后抱着暖烘烘的枕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许是感冒药的作用,她一觉睡到了下午,下楼时胡芳刚好回来了。
胡芳一看见她就问:“煮好饭了没有?”
姜瑜安怯生生地回答道:“还没,正准备去。”
“那你磨磨蹭蹭地干什么,还不快点去煮饭,这都几点了,马上你爸就干活回来了。”胡芳一听说还没有煮饭,火气立马噌噌地往上冒,用凌厉的眼神瞪着她,非常恼火地说,“这一天天的待在家啥也不干,到煮饭时间了也不懂,你这个没用的死妹崽不知道大人干活回来会饿啊。”
姜瑜安闻言默默地去厨房煮饭,但是还是听到胡芳在骂骂咧咧的,胡芳说:“真不知养你有什么用,老娘不止天天上班干活赚钱,回到家还得为你们几个小的操碎了心,真是命哭啊……”
姜瑜安心情忐忑不安,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本来头疼得到缓解的她,经过胡芳一念叨,脑袋“嗡嗡”作响,且又开始疼了起来。
她强撑着身子的不舒服去煮饭烧火做菜,当然她只炒点简单的素菜,肉菜还得是他们来炒。
她有一次听他们在饭桌上聊天时说柴火烧菜好吃所以就一直都用柴火做菜,偶尔会用到煤气。
一直撑到大家吃饱饭,她洗了碗扫了地才得上楼,准备脱下外套时才想起来口袋里的手帕。
她拍了拍脑门,自言自语地说:“哎哟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他不会觉得我是不讲信用的人吧?算了,明天再拿去给他吧,我可不想做一个不守承诺的人。”
夜里她躺在床上,想起胡芳说的命苦两个字,命苦——命苦,谁不命苦啊,谁比谁命苦这事谁说得清呢。
生活,生下来,活下去。生时痛,活时苦,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
人生在世,路非平平,有喜有乐,有忧有愁,有酸有甜,谁也避免不了,谁都要品尝一遍生活的滋味。
最后她的思绪停留在此,困得再也支撑不住地睡了过去,这一天天的太累了,在楼下的沙发再困再难受也睡不着,可是呢一回到这个小房间,门一关就可以放下戒备,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
姜瑜安不知道的是,许初尧就是因为她说这两天会去还手帕的话,他时不时地站在门口张望,还会来山茶花树下坐着等待她的到来。
然而左看右看,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她过来,他不知道她是忘了还是本就没想过还他手帕,或许当时说那些话就是想糊弄他的吧。
虽说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也没说她得非还手帕不可,但是他心底莫名地有一丝丝的失望,具体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