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那边照顾的是老师傅,显然是不行的。“翠翠的事,你们准备怎么办?”何母抚着太阳穴哎呦哎呦的,就像下一秒会嘎。何茂业说:“翠翠不亲我们,我们也没办法啊。”一家三口再没人接茬,互帮互护,你搀我扶十分友爱地离开了。安主任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要是早知道肖程的家人是这样,我多余跟他们说。”看来翠翠还要带回去,陆安宁叫上二哥,借着朦胧的月光往家走。开始,翠翠是被陆安夏抱着的,后来换成驮着,再后来更上一层楼,成了骑在脖子上了。
陆安宁问翠翠:“你是让阿姨带你去,还是跟着他们去?”
翠翠抱着陆安宁的腿愈发紧了,“我哪也不去。”
“去一定要去的,你不想见到你爹吗?”
翠翠纠结又纠结,最后做了决定,“我跟着妈妈去。”
这孩子叮嘱了多少次,还是不改称呼。
何家父母显然不想让陆安宁出面。
何母瞪着小三角眼黄眼珠,“有你什么事啊?还跟着掺和。”
陆安宁也不客气,说道:“你家的破事,你以为谁愿意管啊?我把翠翠交到可靠人手里,和你们再没有关系了,我是恶心没恶心够,上赶着提你们?”
大队长不想两家纠缠,纠缠下去还得他处理,他回家就着小葱拌豆腐喝两盅不美吗?
“好了,要我看一起去。”
陆安秀不放心妹妹一个人,赶紧让安远去喊二哥陆安夏,他没家口,不用担心嫂子不同意。
这么一来,陆安宁觉得更安全了。
步行有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供销社大门已经关闭,从后门可以进院子,里面有照明,发电机的声响挺大的。
何季全在拍门。
有两个人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是安主任,一边找钥匙开门,一边抱怨,“通知你们快两个小时了吧?怎么现在才来?”
陆安宁总觉得何母哭起来特别假,一路上不吱声,一见安主任又哭上了。
“我苦命的儿呀~你留下一个吃屎的孩子,撂下我和你爹以后可怎么过呀~”
安主任一个头两个大,“有事说事,哭什么哭!”
既然领导不喜欢,何母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赶紧止住了哭声,收放自如。
进到房间里,刚坐下何母就开始谈诉求。
“我和肖程他爹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以后干不动了,就指望三个儿子孝顺。家里属大儿子有出息,是我和他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供应他上的学,养老他要摊大头。”
何茂业的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声唉,真是把一个老父亲的无奈、悲伤、接受命运的不得已演绎的无比真实,不是对这个人有点了解,还真能信了他。
何母又接着说道:“还有肖程留下的这个小闺女,以后靠谁?还不是得靠我们两个老东西,靠她两个叔叔帮衬?”
安主任云里雾里的,“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这孩子为什么靠你们?”
何肖全凑近了一点说道:“安主任,赔偿款得多赔点,养老的钱,养孩子的钱,得全给我爹妈。”
“什么赔偿款?”
何母急了,以为安主任昧良心昧赔偿款,尖叫道:“肖程死了,你们不能把孩子推给我们,还不出钱,他是为你们供销社死的,哪有不赔的道理?”
安主任气的拍桌子,“放他娘的屁!谁说肖程死了,真是开眼了,还有爹妈咒自己儿子死的!”
何家父母齐齐看向小儿子。
何肖全诧异地问:“安主任,不是你在电话里说我哥被刀扎了,拉进了医院死了吗?”
“放屁,我什么时候说他死了?我是说拉进了医院,正在抢救。”
“安主任,你不用安慰我们了,说抢救是好听一点的说法,看电影的时候都看过,医生把口罩往下一拉,人就从里面推出来了,盖着白布。”
安主任真是服了,和没文化的人,真是讲不通。
陆安宁明白了,难怪何家人急着要带走翠翠,原来是为了赔偿款。
陆安宁替何肖程不值,愚孝换来的是算计,哪怕被传死了也没换来何家父母的一滴眼泪。
何茂业缓过神来问道:“你的意思是老大没死?”
“当然没死,就是很吓人,肚子扎破了,得在那里好好养着,暂时不能回来……我的意思是让你们家里人出一个去照顾,我还没说完,你们就挂了电话!”
何肖全心虚,电话就是他挂的,他必须第一时间去和爹妈说,商量对策。
赔偿款必须在他们手上,得防着冒翠翠之名的阿猫阿狗,还有陆安宁。
有点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味。
何母一下子坐在地上,拍着大腿,“这可怎么办啊?我和他爹也没出过门,到了那边连路都找不着……三儿还小,他能干啥?”
何母把目光转向陆安宁,陆安宁逗弄着翠翠,压根不接她这茬。
离婚了,别再来找我,名不正言不顺。
安主任到如今算是看透了,何肖程的家人也就这么回事,连普通家庭都不如,没有人情味。
“行吧,我找人去照顾。”
现在在那边照顾的是老师傅,显然是不行的。
“翠翠的事,你们准备怎么办?”
何母抚着太阳穴哎呦哎呦的,就像下一秒会嘎。
何茂业说:“翠翠不亲我们,我们也没办法啊。”
一家三口再没人接茬,互帮互护,你搀我扶十分友爱地离开了。
安主任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要是早知道肖程的家人是这样,我多余跟他们说。”
看来翠翠还要带回去,陆安宁叫上二哥,借着朦胧的月光往家走。
开始,翠翠是被陆安夏抱着的,后来换成驮着,再后来更上一层楼,成了骑在脖子上了。
“啊啊啊……大爷,怕怕。”
陆安夏笑声低哑,明显是高兴的。
“翠翠,老实待着,大爷是喜欢你,知道吗?”
“我怕高……”
陆安宁示意陆安夏把翠翠放下来,还学了一个翠翠惊恐害怕的表情。
陆安夏换了把手,又背在身上了。
看起来陆安夏还真喜欢孩子,和翠翠处的也熟。
“大宝宝,我爹没死。”
“嗯,小宝宝,你爹就是伤着了,过些日子就会回来了。”
“可爹会疼……”
“等你爹回来了,你给他呼呼。”
“嗯,呼呼就不疼了。”
家里的三个人都没有睡,这件事太大了,都想蹲个后续。
“就是伤着了,没死。”
“哎呦,就没见过这样的爹妈,儿子没死说死了,咒儿女哪?”
连陆安秀都看不下去了,何肖程有工作,还是大儿子,重男轻女也轻不到他身上去。
“是那家小儿子自作主张,抢救就是必死无疑,来接翠翠也是为了死亡赔偿金,他们想把翠翠这一份也领着。”
至于领回去什么样,陆安宁已经想象到了。
“那家人,真够不要脸的,咱姊妹都摊上些什么人家啊?”
“好人谁愿意和陆大明结亲家?”
陆安秀沉默了一会,才低声说:“你恨他,我知道,我也恨他,他总归是咱爹,别喊大名。”
陆安宁给翠翠洗了脚,哄睡了,才和大姐一起油爆猪大肠。
还给陆安夏盛了一些,他和陆大光两个大老爷们,不爱做饭就着这个也能凑合一顿。
陆安夏朝着陆安宁直竖大拇指,又摸了摸肚子,意思是都要吃胖了。
“胖点好,你太瘦了。”
陆安夏目测得有一米七五左右,也就一百二十多斤,确实有点瘦。
“二哥要是不聋不哑,说个家口肯定过好日子,今个上午又给咱送了一大挑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