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率会打消她勾搭傅砚辞别有用心的疑虑,也暂时不会觉得程家想联合皇后扶太子上位。只是这一招,她又生生改了原本既定的路,不知道会影响多少人事。在没有更好的方法之前,她也只能兵行险招,以求一个最为平衡的局面。程京妤一口气根本松不下去。直到萧圣高允了退,她还是觉得心口有些惴惴不安。不能确定自己这么做究竟能不能周全所有场面。然而她前脚刚退出去,萧圣高脸上的表情就极速变了。他将手上的折子一扔,冷冷笑道:“都听见了吧?”
程京妤庆幸自己此刻离萧圣高有些远,自己的心跳他听不到。
不然有人走近,就会发现她现在有点紧张。
萧圣高这是实话,也是试探,程京妤若是拒绝,那刚刚说的话就相当于白说。
前世萧圣高也如此试探,但是那时候程京妤其实并不惧怕皇帝的势力,因为她不用平衡傅砚辞和萧蘅之间的关系。
她要冒进,有人兜底,所以大胆冒进。
不喜欢的,哪怕是大周太子,她也直接拒绝。
前世将萧圣高气的够呛,却也拿她没有办法。
但是这一世已经不一样了,傅砚辞被牵扯进来,她要保傅砚辞,就不能如此激进。
但是嫁给聂文勋也是不可能的,这人位高权重也罢,却也不是什么善茬。
“那文勋太子听闻丰神俊朗,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陛下,就算让京妤成婚,也该叫我见见这天资吧?”
一番话说的娇俏,美目圆睁充满了好奇,让萧圣高误以为她兴致很高。
他心道果真是小姑娘,位高权重不见得在意,在意的还是些小女儿家那点小心思。
不过见她不推拒,还颇为有兴趣,他又放下心来。
只要程京妤乐意,到时候程玺也插不了这个手,那就不是他故意引导程京妤嫁出去了。
萧圣高笑开了,循循善诱道::“既然这样,朕给你定亲,往后见的机会多的很。”
“那不行,”程京妤的笑容卸下去:“若是此时定下来,往后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我听闻文勋太子已经二十二了,他不会是为了娶妻,叫人大肆吹嘘他的长相吧?我得见过才行。”
萧圣高没想到她还这么有原则。
不过临近年底,邻国邦交也是热闹的时候,要聂文勋过来一见也未尝不可。
他不动声色:“见了朕可就得做主了,你满了十五,也到了嫁人的时候。”
“他若是来,我定然好好招待,陛下,他什么时候来?”
程京妤连两颗大眼珠里都写满了期盼,仿佛一点儿也等不及。
果真是小姑娘。
萧圣高对她彻底失去了防心,手一拍:“既然你同意,朕定然是要他快些来。”
他显然是信了自己今日的话,觉得她是个小姑娘,根本没有心机,就喜欢好看的男人。
大概率会打消她勾搭傅砚辞别有用心的疑虑,也暂时不会觉得程家想联合皇后扶太子上位。
只是这一招,她又生生改了原本既定的路,不知道会影响多少人事。
在没有更好的方法之前,她也只能兵行险招,以求一个最为平衡的局面。
程京妤一口气根本松不下去。
直到萧圣高允了退,她还是觉得心口有些惴惴不安。
不能确定自己这么做究竟能不能周全所有场面。
然而她前脚刚退出去,萧圣高脸上的表情就极速变了。
他将手上的折子一扔,冷冷笑道:“都听见了吧?”
——转角处的殿门藏色一闪,男子的袍摆上纹着祥云和皎月,微动,脸露出来,正是傅砚辞。
傅砚辞的神色分辨不清他的心情,亦不知他在此呆了多久。
“朕召你来,是要你看清自己的身份,你们大靖始终是西楚的奉国,程京妤绝无可能嫁入大靖。”
萧圣高打量着傅砚辞,君威并施,是不容反驳的态度。
傅砚辞下跪行礼,嘴角竟然凝了抹笑:“郡主调笑,也就陛下往心里去。”
皇帝端详着面前的年轻人,不过傅砚辞给他的印象向来都是病弱无用,要不是前两次察觉了程京妤的心思,怕她玩真的,他都不屑召个质子来面前听训。
“你这样的出身,听说你母亲是被你父皇活活掐死的,你又被送来为质,就真没有生出依附郡主,平步青云的心思?朕不信。”
公然的嘲讽,挖人伤疤不堪入目的词句。
落在傅砚辞耳朵里,他好似没有多大反应。
从来到西楚开始,这样的言辞他就听过无数次,每个人都要将他的伤疤揭开,往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要他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嘴角的笑容越发变大:“陛下说的是,但郡主不也说了,她不过是玩弄微臣。”
没脸没皮,他话说成这样都不生气,真是天生的贱骨头。
一拳打在棉花上,丝毫没有半分快意。
萧圣高想看到傅砚辞痛哭流涕,求自己给他个前程,或者紧张害怕求他不要追究,但是傅砚辞都没有。
这个少年如同听不懂好赖话似的。
萧圣高不耐烦地挥手:“没事就回去吧,你父皇将你放在西楚,也颇有不闻不问的意思,你若是不碍朕的事,朕倒也可以纵容你活到弱冠。”
否则,折辱质子怎么也能换回大靖的一些东西。
傅砚辞又磕头告辞,这是萧圣高给他定的规矩,意为大靖对他俯首称臣:“臣告退。”
随即他抬起头,因为逆着光,萧圣高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但是在傅砚辞看过来的瞬间,只觉得有一股寒意侵入身体。
能看见傅砚辞还是在笑:“陛下这些日子看来不忙。”
“你什——”
“没什么意思,臣告退。”
傅砚辞转身那一刹,嘴角的笑容消失无踪。
两边侍候的太监原本习惯性想要讥笑他两句,可看见他的表情,一瞬间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等傅砚辞走过去,他们才捂着心交头接耳:“吓死我了,他那眼神像是要杀人!”
“他一个质子还敢露出这副神情来,他以为他自己能杀了谁!”
“嗐,人还是得看出身啊,你瞅瞅他,每日被陛下呼来喝去跟狗似的,回了大靖不也是笑话么?”
“就是就是。”
两道声音不算小,一字一句随风入耳,其实翻来覆去也不过这几句。
可今日听着,总是觉得处处不痛快。
尤其望见远处转角消失的程京妤的背影,傅砚辞的神色就更为讳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