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由于她站在他的身后,并未能看清楚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可她也并不想多加探究,毕竟她今晚的任务只是来送礼,既然礼已经送到了,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是时候要离开。书言瞄了一眼边缘处,想着蹿进人少的空隙边缘离去。霎时,就在顾震霆挥动着手,准备发言讲话时,方才那个管家倏地又折返了回来,只见他神情有些慌张,又碍于众人在旁,不知该不该开口,于是,踌躇了一下,最后躁急地抬起头来,望向了顾震霆。“说。”一个冷冽的声线,与温和慈祥的面容完全格格不入。
“嗯,这个我收下,你回去吧!”
“好……顾董事~~”书言话还没完整说出口,门外便响起了一个清脆的敲门声。
案桌前后俩人同时往门口方向望去。
“进来。”顾震霆最先开了口。
门打开,只见进来的仍是方才引路的那名管家。
“老爷,景承少爷现在人在大宅门口外面候着,您的意思是……”管家不确定地瞄了一眼顾震霆。
“呵。”顾震霆垂眸一阵轻笑,而后用一种极其不屑的语调开口道“他来凑什么热闹,我有说请他过来吗?不见。”
不见?
为什么?书言又是错愕又是震惊地往案桌前的顾震霆看去,她是不是听错了?
管家收到回复后,很快就颔首转身关门离去,满屋只剩下一脸惊愕的书言,与淡定自洽的顾震霆。
片刻之后,顾震霆两手抓住椅子把手,缓慢地准备站起身,见他两手有些吃力,书言便想着过去搀扶他,不料,顾震霆仍未站直的身体,一手就伸到了面前,展开五指,做了个婉拒的动作。接着,待身体站直后,又伸出了一个食指,在空中挥动了一下,指了指书言后面书架旁的一个滑轮拐杖。
书言停在半空中想要搀扶的动作,开始很是疑惑,而后眼眸随着他手指的方向转至身后,瞬间了然,上前就把那拐杖给拿了过去,递给他。
之前书言曾在财经报道上看过,说顾震霆前些年做了一场大手术后,脚就变得越发不灵活,她还以为只是误报,毕竟今年在新闻发布会上看到他时,走姿明明是健步如飞的状态,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谢谢。”他语调很是温和,极具涵养。
听到他的道谢,书言最初有那么一两秒的怔了怔,随即习惯性地脱口而出“不客气。”
真是个亲切的人啊!她心中不觉地暗想。
待顾震霆接过拐杖后,就往门的方向迈出,书言则紧跟随其后,也准备着要下楼回去。
这次书言不用走阶梯下楼,因为顾震霆让她进了一个私人电梯,“叮——”的一声,晃眼间,他们就来到了一楼的宴会厅。
“顾董事长来啦——”一阵长声呼出,众人霎时回眸望去。
“董事长好!董事长生日快乐!董事长好!董事长身体健康……”声音如雷鸣般瞬间响彻整个宴会厅,久久未曾散去。
书言不禁感叹!这社会地位真的无话可说,这里出现的,几乎全是在新闻里看过的各地名流,全都隆重出席了他的寿宴,还真是个德高望重的人物啊!她有点呆滞而刻意地瞥了一眼顾震霆,他一定很满足吧!人生应该毫无遗憾了吧!
但由于她站在他的身后,并未能看清楚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可她也并不想多加探究,毕竟她今晚的任务只是来送礼,既然礼已经送到了,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是时候要离开。
书言瞄了一眼边缘处,想着蹿进人少的空隙边缘离去。
霎时,就在顾震霆挥动着手,准备发言讲话时,方才那个管家倏地又折返了回来,只见他神情有些慌张,又碍于众人在旁,不知该不该开口,于是,踌躇了一下,最后躁急地抬起头来,望向了顾震霆。
“说。”一个冷冽的声线,与温和慈祥的面容完全格格不入。
宴会厅里的人顿时停住了祝贺词,蓦地,齐刷刷向顾震霆望去。
只见他面容刹那间凌厉了起来,根本没有之前的一丝丝喜悦之色。于是,管家便哆嗦着开了口“老爷,少爷说。”他咽了咽口水,又瞄了一眼顾震霆,而后迅速低下头来“少爷说,他说想进来,亲自跟您说句祝贺词,说完就会离开。”
‘进来亲自说句祝贺词,说完就离开!’这还是她认识的顾景承吗?她几时见过他这样?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守在大宅的门口,只为了进来跟一个不待见自己的人说一句祝贺词,说完还要被赶着离开。这难道不卑微吗!
全场一片静默,书言猛然抬起头来,紧紧地盯住顾震霆,众目睽睽之下,他会拒绝吗?就像方才在书房里脱口而出的两个字“不见。”
若是如此,那么,那么,顾景承该有多难堪啊!这满屋子里的人可都是同一个圈子的啊!
书言屏住呼吸,全身开始发麻,感觉心都快要掉出来了。她好怕,好怕顾震霆会决然地开口拒绝。
忽然,一个身姿富态,穿着紫色旗袍的中年妇女从人堆里冲口而出 “啧!真是晦气,连自己爹都能克死的人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嫌我们日子过得太好了,他看不过眼……”女人语调极为刻薄,说话时嘴角有点往下耷着,甚是诡异。
“妈!”还没等那女人说完,她身旁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训责似的拦截了她的话。
书言侧脸望去,瞳仁猛地一个收缩,并不是因为这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而是,站在他身后,亲密地挽着他手肘的那个女人,她不就是沈舒雅吗?她与那男人看上去似乎是一对的,难道那男人就是顾景承的哥哥——顾景聪?
又是一阵沉寂。
片刻之后,只见顾震霆沉吟须臾,而后稍稍转过身来,定睛看了看书言,随即,拄着拐杖,便往她那边走了两步“你是他的秘书,对吧!”他的声音很是冷淡,完全没有任何起伏。
“是。”书言有点紧张地捏了捏手指。
“嗯。”他微微点了一下头,而后目光再次锐利地盯向她“你出去叫他走吧!礼物我收下,人照旧,我是不会见他的。”
照旧,什么意思?这难道不是第一次?以往也不准出席他的寿宴吗?
想到这里,书言忽然鼻头一酸,心倏地收紧了起来。
这次她并没有马上点头,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低头沉默。蓦地,她眼眸生出了一股寒意,和方才在书房里看到的那个她截然不同,她冷漠得并不言语,而后发出了一个回复性的鼻音“嗯。”便转身离去。这次,她并没有选择从边角落的空隙处离开,而是以一种很傲然的姿态,直线往前方走去。
宴会厅很大,有着长长的一段路程。
书言就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坦然自若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