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摆放着一簇簇盛大的花束,苏狸手里这根小百合,显得落魄至极。女人的脸永远年轻的烙印在了上面。她正温柔的笑,仿佛在看着苏狸。那双眉眼,几乎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周君成极像她。这人,是周君成的母亲。苏狸的心咚咚咚的砸在心房。她拿着这束百合花,恭敬的弯了三下腰。然后,放在了她的墓碑前。风吹过来,掀起她的发丝,一阵阵花香萦绕在鼻尖。周夫人生前爱花,是个艺术家,喜欢琴棋书画,文房四宝的活,都爱沾点边。只是走得早,很意外的离世了。周老爷爱她,自她走后,封心锁爱,应了一辈子只她一人的老话。
随即转身,顺路往前走去。
一袭杏色半身裙,走时带动了风,轻薄的衣料贴合在她的两腿之间,无形的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线。长及腰的墨发,伴着夕阳的光辉,好像在上面镀了一层金。
“哔、哔——”
两声鸣笛,让苏狸不禁往斜侧看去。
阿斯顿马丁跟在她旁边,和她并排走,全然不顾后面的车。
苏狸皱着眉头,眼神倏然幽暗。
她停下脚步。
高贵的阿斯顿马丁跟着停。
她走。
它也走。
不经意间,如火似地目光落到她身上,苏狸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苏狸脸色沉了下来,颇有不悦的看着这辆车。
没心没肺,完全不顾忌他人的感受……全天底下最无聊的人,还能是谁?
男人勾唇一笑,车停下来,迎着旁人汇聚过来的目光,他走到苏狸身边,拉住了苏狸的手腕。
“宝贝儿,上车。”
苏狸甩开他的手,装出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着:“你谁啊?”
嚯。
装不认识他?
“咱妈说想见见你,你忘了?”
苏狸脸色骤变,“啊”了一声。
……谁的妈?!
“瞧,记性真差。”
重新拽上她的手腕,这一次,力道紧,掐的苏狸都疼的皱眉。
“走吧,晚上一起吃个饭。”
说着,周君成把她带上了车。
门一关,各色各样的目光都被阻隔在了外面。
苏狸打他,两拳头淅淅沥沥的砸下去。
周君成让了几下,后面反手钳制,威胁她,“再不老实点,我现在就脱了你的裙子!”
苏狸果然老实了,只是那双眼还如刀刃似地瞪着他。
“坐好,安全带。”
周君成启动油门,窗边光景快速向后倒。
苏狸愤怒在手机上打字:
——我要去医院!
“今天晚点。”
——你发什么疯?
“想你的疯。”
——神经病!
周君成瞥她,腹诽道:“女孩子家家,真粗鄙。”
他没好到哪去!
莫名其妙被拐上车,苏狸气的胸脯剧烈起伏,袋子里的饼被周君成刚刚那一下,轧的稀碎。
绿豆糕她还没吃几口呢。
另外三个红豆烧饼,是苏狸买给陈兰和苏长乐的。
她还嫌五块钱一个贵了,没敢多买。
苏狸看着带着里碎成渣渣的面衣,比被男人拐上车更让人委屈的是,她喜欢吃的东西没得吃了。
周君成正开着车,忽地听到旁边传来小声的抽泣。
车速慢了下来。
周君成:“你哭什么?”
他满头雾水。
刚才没见她哭,现在开了快十五分钟的车了,突然哭了?
“啊。”
苏狸把手上的白色塑料袋提起来,里面的面皮豆馅全都碎成了一团,隐隐的香味从里面飘出来,但碎成这样,也没法吃了。
敢情她就是因为这哭的?
周君成嘴角抽搐。
“啊。”
——他这是什么表情?!
苏狸一脸恨恨的看着他。
“饿了?”
苏狸摇头,“唔。”
“想吃这个?”
“嗯。”
“下次再给你买。”
——你得赔钱!
周君成看了一眼那两个字,压抑了一整天的郁闷忽地随笑散了出来。
“哈,讹我呢?”
周君成伸手,把手掌压到她头上,“要多少,爷都给了。”
看他大方的样,苏狸一股气憋在心口,更烦了。
苏狸把他的手从自己头上拿开,闷闷不乐的把头靠在车窗上,沉默不语,也不闹腾了。
“你还真难伺候。”
周君成拧了一下她的脸,手感一如既往的好。
苏狸推他,他捏的越得劲,没轻没重,很快就红了。
“啊。”
终于,苏狸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周君成笑了一下,喉结滚了滚,“不弄了。”
打开车窗,额间的碎发飘动。
不知何时,两人已经远离了市区,来到一片荒芜的山脚下。
背对山,前面是一片平野。
这片地自从被周家承包下来后,一直没商用,被当作林若芊的墓地,守在这里。
紫霞身后跟着一大片黑,慢慢笼罩住苍穹,夜色覆盖,月亮越来越清晰。
四周黯淡下来,唯有路边的一盏盏灯,照亮前方那片平野。
朦胧的视线里,一块石碑清晰挺拔的伫立在中央。身边围了一圈花圃,红的,黄的,艳的,娇的。
周君成的车没开过去,而是停在了不远处的一角。
他解开捆在身前的带子,靠着车窗,手抵在鼻梁,眉宇间阴沉。
苏狸打量他,识趣的没扰他。
半晌,车内的灯也暗了下来,苏狸只能接着窗外的光,看着他轮廓流畅的脸部线条。
虽然她有些不知道怎么了,但她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充斥着纠结和复杂的情绪,似乎有爱,似乎有恨,不断拉扯他,撕裂他,快让他承受不住了。
苏狸喏了喏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瞎叫。
许久。
周君成突然开口:“苏狸,去后车厢,拿一束花。”
头一次,这样正经肃穆的语气。
苏狸一愣,如实照做。
她走到他旁边。
“啊。”
——然后呢?
“然后,”周君成呼吸停顿了一下,“送过去。”
苏狸拿着后尾箱的一只包装好的百合,向那块隆起的地方走过去。夜晚的风透着一股股丝丝渗人的寒,苏狸的心却燥的发热。
她每走一步,两边眼皮就要同时跳一下。
草叶偶尔擦过脚踝,苏狸嘴里已经没了唾沫,干得她想要咳嗽。
在摆放着一簇簇盛大的花束,苏狸手里这根小百合,显得落魄至极。
女人的脸永远年轻的烙印在了上面。
她正温柔的笑,仿佛在看着苏狸。
那双眉眼,几乎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周君成极像她。
这人,是周君成的母亲。
苏狸的心咚咚咚的砸在心房。
她拿着这束百合花,恭敬的弯了三下腰。
然后,放在了她的墓碑前。
风吹过来,掀起她的发丝,一阵阵花香萦绕在鼻尖。
周夫人生前爱花,是个艺术家,喜欢琴棋书画,文房四宝的活,都爱沾点边。只是走得早,很意外的离世了。周老爷爱她,自她走后,封心锁爱,应了一辈子只她一人的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