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副看破红尘之态,惹得陆初宜发笑。但陆初宜知道,裴彻不是腻味,他本就多情,对沈妙仪的喜欢还没到海枯石烂的地步,没有遣散妾室就是最好的证明。他能求娶沈妙仪,也代表在他心里,沈妙仪是不同的。只要沈妙仪自己不作,裴彻必然善待她。紫灵还在兴奋地模仿他人言论,陆初宜拿起茶水喝了一口,宠辱不惊地道——“谢阑深都不愿回房睡,恐怕,传我闲话的,会更多吧。”“不会的!不一样!”紫灵斩钉截铁道:“世子歇在书房是常态,偶尔来院里歇一会,他们就感叹世子今日下凡了。”
算算时间,这应该是它第一次发情。
谢阑深不清楚也很正常,毕竟是头回养猫。
陆初宜还在思考要怎么委婉地说,就见身边人翻身下床,他一本正经道——
“你先睡,我去给它找兽医。”
兽医?
找什么兽医啊!万一被顺藤摸瓜查出春日饮……
陆初宜一急,脱口道:“春天嘛,兽医也管不了的!”
陆初宜看不清他是何表情,只知道他静默片刻,又默默躺下了。
外头猫叫声不断,扰得她心虚不已。
也没了引诱谢阑深的心思,她躲进被子里,阻隔外界的声音。
夜风吹不进窗户纸,猫叫不知何时断了。
睡梦中的人儿闷出一身香汗,忍不住踢掉了被褥。
陆初宜睡得很沉,梦中坠入沧海,迷迷糊糊地嘟囔,“冷……”
双手摸索着,凭借取暖的本能,钻进了一条温暖的被褥里。
在沧海中沉浮,陆初宜好像看见一块礁石,努力地攀了上去,深怕再掉入深渊,紧紧地抱着,再也不松手。
不知为何,这礁石越来越热,驱散了凉意。
*
这夜,谢阑深睡得不太好。
后半夜被折腾醒了,就再难以入眠。
脖间的痒意不可忽视,少女灼热的呼吸带着节奏,他感到有些燥热,轻轻去推她,“陆初宜。”
她非但没松手,还抱得更紧了。
谢阑深目光落在她微动的唇上,喉结一滚,不知不觉凑近。
陆初宜忽然翻了个身。
谢阑深拉回理智,手却还被她抱得死死的,他僵硬地在床榻上躺了一个时辰,待丝丝晨光透入屋内,陈书的声音传进屋内——
“世子,该起了。”
今天还要早朝。
谢阑深将麻木的手臂从怀中人儿背下抽出,给她盖上她自己的被子。
幽暗的眸光从少女岁月静好的脸上移开,他无法忽略体内燥热,丝丝缕缕热意都朝一处涌去。
于是起身,换下里衣,靠着凉水冷静下来。
走出屏风时,谢阑深一身红色官服穿戴整齐,毫无异色,他特意看了眼床榻上的人儿,见她没有分毫被吵醒的迹象,放下心来。
许是三月实在太热了,他竟又觉得难耐几分。
移开目光,倏然看见摆在梳妆台边上的药箱。
里面的药品还算齐全,他的视线最终在几个小玉瓶上停下——
降火解暑。
正是他现在需要的。
他拿了一瓶,拢在袖中,静悄悄地离开房中。
*
陆初宜醒来时,见身上盖着的还是自己那床被子,就知道昨夜自己睡得很规矩。
应是没有打扰谢阑深休息的。
“紫苏——”她起身唤道。
随即,门“吱嘎”一声从外推进,紫灵捧着脸盆进入,“紫苏和玉翡去给猫儿找伴侣了。”
紫灵暂时还喊不出宁侯来,总觉得怪怪的。
找伴侣?陆初宜有瞬间的诧异。
突然想起,前世宁侯的伴侣比它还小一岁,现在大概是还没出生呢!
陆初宜起身穿戴,雪白的球状物体“唰”地一下飞到眼前,她眼疾手快接住。
“呀,这猫儿怎么这么快就跟您熟了?”紫灵惊叹道。
宁侯抬眼,那双傲然的眼眸斜斜地扫过紫灵,再看向陆初宜,“喵~”
它忽地低头,拿脑袋蹭她的下巴。
陆初宜受用极了,她坐到椅子上,欢喜地将宁侯放在腿上,温柔地摸它的毛发,“我的大宝贝呀!”
趁着紫灵出去倒水之余,她忽而歉疚道:“你那小夫君还没出生,这回恐怕是没法帮你牵线了。”
“反正你也没有记忆,待会儿紫苏带谁回来,对你应该没差别吧?”
盲婚哑嫁,猫猫悲哀。
它突然就横躺在陆初宜腿上,一动不动,高贵的眸子透着生无可恋。
紫灵倒完水,神秘兮兮地走进屋内,“咳咳,奴婢今早又听见一个八卦。”
陆初宜和宁侯不约而同地抬头。
“自婚宴以来,福华园两位主子如胶似漆,有目共睹。”
紫灵眼中是八卦的光芒,“可昨夜,二公子居然没睡福华园,您猜他歇在哪儿了?”
陆初宜一点都不奇怪,淡淡问道,“洛小娘?”
紫灵双眸圆睁,“少夫人,您怎么知道?”
因为陆初宜并不意外,“曾听说过。”
洛小娘,是私塾先生之女,性子柔弱,是裴彻的解语花,妾室中最得宠的一个。
“对,”紫灵点头,双手比划着,“府中下人就奇怪着,说二公子和二少夫人,这几日感情这么好,结果成婚才四天,就腻味了。”
语罢,紫灵还摇头感叹一声,“真无情呀。”
那一副看破红尘之态,惹得陆初宜发笑。
但陆初宜知道,裴彻不是腻味,他本就多情,对沈妙仪的喜欢还没到海枯石烂的地步,没有遣散妾室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能求娶沈妙仪,也代表在他心里,沈妙仪是不同的。
只要沈妙仪自己不作,裴彻必然善待她。
紫灵还在兴奋地模仿他人言论,陆初宜拿起茶水喝了一口,宠辱不惊地道——
“谢阑深都不愿回房睡,恐怕,传我闲话的,会更多吧。”
“不会的!不一样!”紫灵斩钉截铁道:“世子歇在书房是常态,偶尔来院里歇一会,他们就感叹世子今日下凡了。”
陆初宜那一口茶差点噎着,淡定地将茶盏放下。
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想到昨夜,哪怕同房同床,他都不愿意碰她……
陆初宜突然想起紫灵昨日说的八卦,惊疑道:“有没有可能,他没有彻底忘记年少爱慕的女子?至今还记得?”
年少时的爱慕,或许如天上月,皎洁明亮。
每日都高悬于天空,忘不掉,碰不着。
倘若深刻至此……陆初宜脸色凝重几分——
“你再去探探,府中有谁知道这位月光姑娘长什么样,同世子做过什么事。”
至少得了解情况,才能对症下药。
岂料紫灵却摆摆手,“没有人知道,若有人知道,奴婢昨日就打听出来了!那个看过画像的小厮都被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