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上的血衣,他恍惚的想:刚刚,孟朝颜穿的衣服,也有这般红艳。热焰打到他的脸上,他浑然不觉,只对着深坑问道:“孟朝颜,为什么要死?”“我都将皇后之位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原谅你了,不怪你了,你凭什么离开?你的命可是我的。”他重复着这些年对孟朝颜说过的话。只是相较于以往的愤怒与笃定,多了一丝他未曾察觉的迷茫。不知何时,雪一点点落了下来。只是他身处火坑周围,并不觉得冷。
风席卷着火星与浓烟,在空中呼啸着。
“孟朝颜!”
尉迟恭急忙冲上前去,试图抓住投身天火坑中的孟朝颜。
无法言喻的恐慌席卷了尉迟恭,脑子里面混乱无比,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救她回来!
“上次我就抓住了,这次我也会抓住的。”他心里闪过一丝期望。
然而还不等他过去,前方的路便被一群人挡住,他的身体也被人拉住。
“陛下,您龙体为重,国不可一日无主,您切不可上前!”
尉迟恭这一刻大脑空白,嘶吼着:“滚开!不然朕将你们都杀了!”
原本禁锢他手的人,在听到这句话时瞬间松了松。
尉迟恭一挣,将一旁侍卫的佩剑拿出。
众人虽心有恐惧,但也还是大着胆子跪了下来。
“陛下,不可啊!”
“天坑足有百米,现在过去也无济于事,陛下三思。”
祝融祈福台的天坑之所以被人信奉,就是因为它里面有永远燃烧的火焰。
就算雨打雪淋也依然燃烧,百米深渊,火焰从未断过。
众人齐言,将天台之路堵得死死的。
尉迟恭心中郁结,双眼猩红。
他无法接受孟朝颜已死的事情,她不该死!她怎么能死!
大臣一直未动,尉迟恭看着他们,只觉得怒火几乎要将自己燃烧殆尽。2
他眼中带着寒意扫视着众人,似乎下一刻那把剑就要落到他们身上。
直到他的目光落到一个侍卫的脸上。
那是孟朝颜说的守门之人,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好不容易稍微平复了些许的感情在瞬间燃起新的孽火!
没有任何犹豫,尉迟恭将剑划过他的颈间。
只一瞬间,血液如同漫天飞花,喷溅在众人的脸上。
那项上人头在颈上晃了晃,接着滚落到地。
“再有人阻挡,如同此人!”
明黄的龙袍被血液浸湿大片,脸上的血液也缓缓凝结成珠,滚落下来。
尉迟恭犹如从阴间爬上来的恶鬼看着众人。
天台此时火势渐熄,大臣们看着他的样子也不敢再挡。
人群迅速分开,留下一条通往天火坑的道路。
尉迟恭一步一步向上走去,背影萧然。
恍惚间,他们似乎看到了孟朝颜的样子。
他走了几步,突然开口:“今日之事,不许对任何人说,尤其是皇太妃!”
剑上的血迹还顺延着往下落。
一滴一滴,似乎都在提醒他们。
直到这时,他们对这个新皇才有了新的认知。
“臣等,谨遵圣旨!”
尉迟恭将剑扔到地上,走到了天火坑旁。
众人心下一慌,生怕这个刚刚登帝的新皇会随着皇后一起跳进去。
然而,他们却看见他坐了下来,背着声道:“你们都走吧。”
尉迟恭的背影看上去佝偻了几分。
众人虽然担心但也不敢再触霉头,只缄默不语,四散离去。
恍然间,尉迟恭听见有人说了句:“册封之日见了血,怕是不祥之兆啊。”
从走上祈福台的那一刻,尉迟恭每走一步便清醒一分。
可心里的钝痛,一时无法停止,他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有些不解。
看着身上的血衣,他恍惚的想:刚刚,孟朝颜穿的衣服,也有这般红艳。
热焰打到他的脸上,他浑然不觉,只对着深坑问道:“孟朝颜,为什么要死?”
“我都将皇后之位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原谅你了,不怪你了,你凭什么离开?你的命可是我的。”
他重复着这些年对孟朝颜说过的话。
只是相较于以往的愤怒与笃定,多了一丝他未曾察觉的迷茫。
不知何时,雪一点点落了下来。
只是他身处火坑周围,并不觉得冷。
他只是这么坐着,任由雪打湿他的衣服,攀上了他弋椛的发间。
乌黑的头发一点点被雪染白。
好似一夜白了头,好似一夜心上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