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不孝,如果你们忘记了,我还留着当年登有断亲书的报纸,可以借给你们看一眼。”“这就是我的态度,你们回去吧。”段晚秋说完,就直接拨开人群离开。她并不觉得,这几个人真的是因为愧疚才来找她。而她,也早就对他们没有了任何感情。
爸爸妈妈,还有她的哥哥姐姐。
段晚秋原本以为在见到他们的时候,她会有很大的反应。
她会恨,会声嘶力竭地质问他们为什么。
可在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平静。
曾经与她血脉相连的人,如今再见,也如同陌生人一样。
顾文鸿就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眼里的平淡与陌生,只觉得心疼。
“小的时候我经常会想,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所以他们才不爱我。”
“后来我才知道,有些人的爱,是祈求不来的。”
段晚秋轻声道,抬腿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她其实有很多话没有说。
她从出生就被视为怪物,连一个名字也不配拥有。
上学的机会,是她自己跑到居委会争取到的。
她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就连段晚秋这个名字,还是她上了学之后自己取的。
平常的生活更不用说,吃不饱也穿不暖,甚至他们不管是谁稍有不顺心,就会将她当做出气筒。
即使是现在,她的身上还有那个时候留下的疤痕。
更甚至,她曾经在邻居们聊天的时候偷听到,在她生下来之后,她的父母好几次想要掐死她。
如果不是幸运地每次都被人发现,她根本活不下来。
那些不堪的回忆一幕幕浮现脑海,段晚秋也终于走到了他们面前。
段父段母看着眼前这个跟记忆里完全不一样的人,直接愣住。
他们相互对视了好几眼,都不敢认。
最后还是段哥哥不情不愿地开了口:“妹妹。”
妹妹?
这还是段晚秋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个称呼。
没有感动,只觉得讽刺。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面前四张脸:“找我什么事?”
“你怎么能这么跟我们说话!”
段父顿时就不满地指责起来,但依旧比段晚秋记忆中的人要温和得多。
因着他这一声,周围很快聚集了一批人。
段母颤抖着手将一份报纸拿了出来摊开,上面的内容赫然就是段晚秋之前的那篇文章。
“幺儿,妈妈不知道你这是生病,妈妈以为……”
“以为我是怪物,以为我在你的肚子里吃掉了你真正的女儿?”
段晚秋打断她的话:“我想你们应该还记得当年是怎么对我的吧?”
段母脸色一白:“我们知道错了,幺儿。”
“妈妈这么担心你,你就不能大度点原谅我们然后跟我们回家?”
段姐姐不耐烦地指责:“要是你不孝的名声传开,那你现在地工作可就保不住了。”
“原来请求别人原谅的态度是这样的吗?”
顾文鸿从后方走上来站在段晚秋身边,要给她撑腰的意思很明显。
段姐姐本来还要说什么,见顾文鸿眼神不善地看过来,她只好闭了嘴。
“原谅?”
段晚秋冷笑两声:“我后背上被香烟烫伤,被开水烫伤,被用柳树枝抽得皮开肉绽,这些伤疤可一直都没消,你叫我怎么原谅?”
“难道你这不孝子还想还回来不成?”
段母一直在抽噎,反倒是段父受不了段晚秋的语气又跳了出来。
眼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段晚秋只想赶紧打发了这群人。
“我不管你们是真的觉得错了,还是觉得我现在有了出息想让我回家,我都不会原谅你们。”
“至于不孝,如果你们忘记了,我还留着当年登有断亲书的报纸,可以借给你们看一眼。”
“这就是我的态度,你们回去吧。”
段晚秋说完,就直接拨开人群离开。
她并不觉得,这几个人真的是因为愧疚才来找她。
而她,也早就对他们没有了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