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你去医院。”“不——”容不得闻娇拒绝,男人已经拉过她的手腕,双臂穿过她腿窝,撑住,把她背了起来。之前查过,距离这儿的几百米处有家医院。陆彦礼把她背起,脚步稳健,抬步往人行道上走。入夜后,路灯亮起,铺了一地的天地。公路上,车辆车水马龙,刺眼的车灯一下一下打在他们身上,由亮变暗,再从暗变得消失不见。夜风拂来,拂起闻娇的发丝。发丝轻扬,不受控制地飘到他的耳廓,与他鬓发紧紧缠绕。
章镖错愣,立即把比下去的大拇指竖起来:“有自信啊!行,我们就拭目以待!”
看向成子,挑衅十足地吹了声口哨:“走了,怂货!”
几人浩浩荡荡地转身离开,没多久,一声刺耳的摩托声在他们面前戛然而止。
章镖骑着摩托车,对他们吹了声口哨,车头一转,扬长而去。
“我去你……”闻娇作势脱鞋扔过去 ,发现有辱斯文,生生停下。
生气归生气,比赛的事是她自己答应下来,现在也不能反悔了。
她看向成子:“章镖他们……真的很厉害?”
成子双手一摊:“近三年全国摩托车锦标赛的冠军都是他。”
闻娇双腿一软。
“娇娇!”朱浅浅连忙扶她,斜了成子一眼,“你别吓她。”
闻娇试图挣扎:“那怎么办?”
成子耸肩,转身走到旁边的石墩坐下:“能怎么办,跪下叫爸爸呗。”
“……”
闻娇又悔又急,惩罚性拍拍嘴,把求助眼神投向陆彦礼:“陆彦礼,怎么办?我们不会真的叫章镖那小子爸爸吧?”
男人正在看手机,头也不抬:“嗯,有可能。”
闻娇身体再一软。
“娇娇!”朱浅浅再扶住她,“小叔,你别吓娇娇!”
闻娇想也没想,作势转身:“成子,咱们去办签证,连夜出国!”
“不急。”男人收起手机,转眸落在她身上。
“我能不急吗?再不走,我就得给章镖那小子养老送终了!”话此,闻娇见他这么淡定,眯眼,“你是不是有了应对的办法?”
陆彦礼弯唇:“嗯。”
闻娇双眼一亮:“你会骑摩托车?!”
陆彦礼神色淡定如斯:“不会。”
“……”闻娇转身就走。
“又不是没有其他办法。”陆彦礼把她拉回来,睨她,“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是的。”闻娇诚实地点头,“我们向来喜欢挑战老师的权威。”
“……”
成子听有办法,连忙跑过来,拽着陆彦礼的手:“哥,我亲爱的彦哥,我那传说中迷人又帅气的哥,快说说,什么办法?”
“……”
陆彦礼拿出手机,点开一条视频,翻过来。
闻娇和成子等人全凑过来看。
是一条章镖曾经参加摩托车锦标赛的视频。
视频中,摩托车声音犹如尖刀划破长空,章镖头戴头盔,在拐弯处压了一个漂亮的弯,扭头对后面的对手比了个鄙视的手势后,得意傲慢地骑向终点。
不得不承认,章镖虽然嚣张,但他的骑车技术确实好,不管是在压车、弯道和超速等方面,都属于专业级别。
反观成子他们的,对比惨烈。
成子玩车不久,技术不娴熟,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
算了,他们还是先试着喊声“爸爸”吧。
视频看完,闻娇抬眼对上陆彦礼的眼,眨眼:“然后呢?”
“看出视频中章镖比赛时的习惯了吗?”
几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陆彦礼把视频进度条拉到开始,一一讲解:“章镖的骑车技术确实厉害,但我们不能与他正面交锋。我刚才在网上搜了几条有关于他比赛时的现场视频,进行了对比,发现他每次在压弯道时不仅对后面骑车比鄙视手势,还在即将到终点时,减缓车速。”
几人从手机上抬起头:“然后呢?”
“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的弱点,我们可以从这里攻破。”陆彦礼推了推眼镜,眸光睿智,“面对强劲的敌人,我们不能盲打,要选择智取。”
几人面面相觑,看向陆彦礼,由衷地点头鼓掌:“厉害。”
陆彦礼笑了声:“都听明白了?”
几人异口同声:“没有。”
陆彦礼:“……”
-
介于都是一群学渣,陆彦礼决定另想办法。
天色已晚,成子他们临时有事,跟陆彦礼和闻娇他们道别后,就匆匆离开了。
留下陆彦礼、闻娇和朱浅浅。
朱浅浅看了眼手机,似是想起什么:“哎呀,我怎么忘记这茬了!”着急忙慌地转身,“小叔,我有事先走了,你记得帮我把娇娇送回家啊!”
说完,转身跑了。
陆彦礼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我怎么感觉浅浅最近有事瞒着我?”
闻娇望着她消失的背影,点头:“我也有这感觉。”
“……”
“算了,我们走吧。”闻娇转身,抬步离开。
陆彦礼望着她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拧眉上前,握住她手臂。
“脚怎么回事?”
闻娇低头,看了一眼,摆手:“没事,跟章镖他们打架打狠了,崴到了脚,现在脚腕有点疼。”
男人眸色沉下,走到她身前蹲下,语气不悦:“上来。”
闻娇神色微愣,深深望着他的后背。
因蹲下的姿势,男人后背绷直,脊骨被印在洁白衬衫上,臂膀宽厚,富有力量感。
“干、干嘛?”
“背你去医院。”
“不——”
容不得闻娇拒绝,男人已经拉过她的手腕,双臂穿过她腿窝,撑住,把她背了起来。
之前查过,距离这儿的几百米处有家医院。
陆彦礼把她背起,脚步稳健,抬步往人行道上走。
入夜后,路灯亮起,铺了一地的天地。
公路上,车辆车水马龙,刺眼的车灯一下一下打在他们身上,由亮变暗,再从暗变得消失不见。
夜风拂来,拂起闻娇的发丝。
发丝轻扬,不受控制地飘到他的耳廓,与他鬓发紧紧缠绕。
夜里寂静,静到她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身体相贴间,一股无名的暧昧自底往上蹿起,使得她整个脸都变烫。
闻娇盯着他后脑勺。
察觉到她的安静,陆彦礼脸微侧,声音软得不像话:“怎么了?”
“陆彦礼,你是不是生气了?”
男人脚步一顿,脸微侧。
“因为我又打架了,还、还打进警察局……”
说实话,在看到她满身是伤地蹲在警局走道,像只倔强的麋鹿,默默舔舐自己伤口的时候,他确实生气得连呼吸都微微凝滞。
但更多的是,他的害怕和担心。
这种过于担心和在乎的感觉,他分不清是因自己职业关系,对叛逆孩子天生投射过多的关心和在意,让她能学好,还是因为他本身内心深处对她有着不为人知的情感。
陆彦礼沉默许久,继续抬步走:“没有生气。”
闻娇松了口气,嘟囔:“那你还说待会儿找我算账?”
声音虽小,但他听见了。
“是。”男人轻咬后槽牙,“下次见面,给我交来三千字检讨。”
“……”
闻娇气得把嘴撅的老高:“凭什么?成子他们也打架了!你怎么不罚他们?”
“他们叫我一声哥,你叫我一声小叔,”男人勾唇,眼中溢出一丝促狭,“称呼上,他们跟我是平辈,你跟我是长辈与小辈,小辈犯错,长辈不得罚一罚?”
要说这姑娘也机灵,挑出他话里的漏洞,眉眼一扬:“那是不是表示我叫你哥,你就不用罚我?”
陆彦礼:“?”
没等男人出声,闻娇就开始了一路的:“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
寂静的夜里,在闻娇的一声“哥哥哥哥”中,宛如打鸣的晨鸡。
太吵了。
陆彦礼:“闭嘴。”
闻娇嘴一瘪:“……哦。”
两人就这样走了一路。
男人微叹了声,是真拿这姑娘没办法:“以后不要再打架了,好不好?”
闻娇愣住,趴在他身上,软软地回:“好。”
小姑娘很听话,说完话就闭嘴了。
只是,这姑娘有时候是话唠,小嘴闲不住。
忍了半路,还是忍不住。
夏夜清风拂来,虫鸣叫嚣,街道花圃灌木丛里,有吱吱声传来。
闻娇无聊趴在他身上,敛眼看着他后脑勺。
“陆彦礼,你有没有觉得你……”
“嗯?”
“有点像猪八戒背媳妇?”
男人脚步猛地一停。
沉默……
是今晚的康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