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桃松了口气,小声对柳婵真说,“幸好半路遇上了哥哥,若真让她闹去奶奶面前,哪怕这东西不是你偷的,日后也免不了旁人多嘴。”柳婵真绞了绞帕子,说,“我们换衣时,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你应当知道我不会拿那东西。”芸桃握上她的手,劝慰道,“我当然相信你。”她说话时认真的注视着柳婵真的眼睛,“我不止相信你,我也相信肯定不是你身边的人做的。”柳婵真抿唇笑了笑,心中生出些许愧疚,这段友情其实她一开始是抱着利用的心态接近她……
柳婵真怔愣在原地,一双含情美目直挺挺的滚下泪,她歪歪地垂下头,用天青色的绢帕擦拭落下的清泪,“谢谢表哥肯信我。”
芸玫急了,忙道,“怎么不是你?”
“若不是你,你为何不肯让我的丫鬟搜你的身?你分明就是心虚。”
“衡哥哥,你莫要受她蛊惑,我那耳坠定是被她偷得,只要上奶奶那儿,请奶奶做主验明正身即刻就能真相大白。”
崔衡收敛了脸上随和的笑,神色清冷地瞧了眼聒噪的芸玫,平日柔和的眼神也变得清泠泠,乌黑的眸中透着股寒意,芸玫瞬时反应过来自己多嘴了……
她顿时闭上嘴,垂着头不敢再言语。
崔衡的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都格外清晰,语气中着一股令人胆寒的肃冷,“奶奶的身子刚好没多久,如今你又要拿这些小事劳累奶奶?”
芸玫紧紧咬了下唇,小声问,“那我丢的耳坠怎么办?”
“府内出了手脚不干净的人总不能放任不管,长此下去,以后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
崔衡道,“此事我自会派人去查,三日内我定给你一个交代。”
“可……”芸玫心中焦躁不安,眼看她陷害柳婵真的计策就成功了,可偏偏半路跑出个程咬金,坏了她的事。
她还想再试图挣扎一番,却对上崔衡那双淡漠且平静的眼神,黑沉沉的,像是不可见底的深渊,无端让人心生惧怕……
她咬了下舌尖,低下头说,“我全凭表哥做主。”
崔衡收回视线,淡然道,“既如此,你就先回去休息。”
“一身酒味,我瞧着你也是醉糊涂了。”
柳婵真侧着头瞧崔衡的侧颜,玉质仙姿,清傲孤绝。
让她手足无措甚至要寻死觅活的事却被他用几句话就解决了……
“是。”芸玫低着头服身一拜转身去了。
芸桃松了口气,小声对柳婵真说,“幸好半路遇上了哥哥,若真让她闹去奶奶面前,哪怕这东西不是你偷的,日后也免不了旁人多嘴。”
柳婵真绞了绞帕子,说,“我们换衣时,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你应当知道我不会拿那东西。”
芸桃握上她的手,劝慰道,“我当然相信你。”
她说话时认真的注视着柳婵真的眼睛,“我不止相信你,我也相信肯定不是你身边的人做的。”
柳婵真抿唇笑了笑,心中生出些许愧疚,这段友情其实她一开始是抱着利用的心态接近她……
可她越和芸桃相处,越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谢谢你,芸桃。”
她说完,又偏头看了眼仍立在一侧的青年,小声说,“芸桃,我有些话想和表哥说。”
芸桃立即明白了柳蝉真的意思,弯眉促狭道,“好,我先走,你和哥哥说吧。”
芸桃走后,柳婵真小步移到崔衡面前,道,“表哥,谢谢你又一次为我解围。”
崔衡弯了弯唇,又恢复成平日里笑意盈盈的模样,“不必客气。”
“表妹来我家做客,却无端受这样的污蔑,原是我们的不是。”
柳婵真垂在身侧的手隔着布料捏了捏那枚丢失的耳坠,她……
她要告诉崔衡真相吗?崔衡会相信她的话吗?
她心中天人交战,不知该如何做决断,但无论怎样这都是一个试探崔衡的好机会。
如果他愿意相信她是不是代表着在他心中她多少是不一样的?
可这样做的同时也代表着巨大的风险,如果他不肯信她,他会不会认为她是贪慕富贵,品格败坏的小偷?
她……要赌吗?
崔衡一瞧她的神色,就大概能猜到她是有话想对自己说,但又在心中纠结不知该不该说。
他捻了捻指腹,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表妹可是还有话对我说?”
这双眼睛实在太有迷惑性,像是庙宇道观中神佛的眼睛,悲悯空灵,仿佛可以对他诉说你所有的心事,仿佛你所有的罪恶都能得到原谅。
她抿了抿唇,缓缓抬起胳膊张开一直紧攥的手,白中透粉的掌心中静静躺着一对金灿灿的球形耳坠,耳坠上嵌着两颗夺目的红宝石。
崔衡微微挑眉,眸中多了几分兴味。
柳婵真咬了下唇,说,“这就是芸玫丢失的耳坠。”
她说话时一直注视着崔衡的表情,见他眼中并没有流露出厌恶的情绪,方继续说道,“这耳坠是我在衣服里找到的,我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我身上。”
崔衡蓦地笑了一声,“耳坠在你身上,你却不知道?”
柳婵真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随即便坠入了深渊。
他……果然是不信她吗?
这事任谁都会觉得赃物在谁身上,谁就是偷盗者……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她好像每一次都赌输了。
崔衡瞧着明显焉下去的柳婵真,唇边绽出一抹极浅的笑,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揶揄,看来人还不算太蠢,早早发现了身上的赃物,不至于在辉月阁就让芸玫抓了个现行。
上首传来青年清朗的声音,语气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分笑意,“我相信表妹不是那偷盗之人。”
柳婵真蓦地睁大眼,不敢置信地抬头对上青年含笑的黑眸,“表哥肯相信我?”
他信她。
柳婵真的心雀跃起来,他肯信她,是不是意味着她在他心中是特殊的那一位?
柳婵真忽而觉得似乎勾引崔衡做他的女人这件事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了。
崔衡眉眼含笑,声如冷玉,“我相信我的判断。”
相信他的判断,却不是相信她。
一字之差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但沉浸在喜悦中的柳婵真并没有发现这细微的差别。
“表妹把这东西交给我吧。”崔衡说,“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绝不会让表妹蒙受污名。”
柳婵真闻言毫不犹疑地把手中的耳坠放到崔衡的手中,她柔软的指腹似是无意地划过他的掌心,动作轻柔缓慢像是一片羽毛一样撩拨着他的心。
他面不改色,柳婵真却笑得娇媚动人,
“那我就提前谢谢表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