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邈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训道:“大过节的,说什么死不死的话。”其实不疼,只有轻微的酥麻感,但林斐然下意识捂着那处看他,“?”“今天是腊八节。”祁邈解释道:“所以才要过来老宅这边,陪奶奶共用晚餐。”林斐然一向对节日没有什么概念,只是现在听到他这话,竟默然在心里对长久以来的习惯进行矫正。毕竟他们以后一起度过的节日,还会有很多很多。今日祁氏公馆的人还有一些旁支辈,祁老太太原本在与两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妇人叙话,见到林斐然和祁邈进来,连忙笑着招手。
谢之霖净手后挑帘迈步进来,几个相貌俊逸的男人齐聚一堂,林斐然觉得她眼睛有点不够用。
祁邈已经过好汤,见她们还在那边闲聊,便微微招手示意二人坐过来。
林斐然格外乖驯,说去就去。
于颂见状叹道,“弟妹,你别太顺着他,小心祁邈不服管教。”
他比祁邈大两岁,至今还没成家是因为喜欢的白月光去德国留学,迟迟没有结业归来。
这是祁邈在来时车上简短提过的讯息。
“不会,祁邈他听话的。”
林斐然用这样的词来形容祁邈,众人一愣,随即纷纷笑场。
常泽昀:“真没看出来啊,你居然是妻管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于颂接答:“耙耳朵。”
“对,就是这个词。”常泽昀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朝祁邈的耳朵看去。
林斐然没想到一句话能让祁邈在朋友面前丢面,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一下他的手背。
祁邈偏头看她,眼眸深邃如蕴星河,面上带着从容不迫的浅笑,“单身汉嫉妒我们恩爱罢了,作为在场唯一的一对夫妻,尔尔,我们要表示理解与包容。”
他将夫妻两个字咬得很重。
几人被打了个回马枪,皆是措手不及。
谢之霖淡淡笑道:“你们什么时候说赢过他,偏偏就是不死心,要再往刀口上撞……咳咳……”
他声音温和似流溪潺潺,只觉如沐春风,但多说几句就喘不匀气,末了微微咳嗽两声。
祁遐立即递去一杯温茶,眼眸溢出担忧,“还好意思说他们,你自己身体本就不好,非要在外头站着画半晌,二嫂的见面礼下次再补上也是一样的嘛。”
听到这话,林斐然这才明白原来谢之霖的那幅画是要赠予自己的礼物。
她摆手道,“实在是太客气了,我作为嫂子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
于颂摇头晃脑解释,“阿霖就是喜欢整这套,弟妹别以为阿邈看着最为严肃端方,其实这两个人都彼此彼此,一个老正经,一个小古板。”
林斐然不自觉看向那被称作“老正经”的男人,恰好与他一双深邃莫测的眼眸对视。
祁邈挑了挑眉,“尔尔,了解一个人不应道听途说,而是身临其境。”
她像受到教诲的三好学生,诚实又乖巧地表示赞肯。
林斐然抱着装裱好的画轴下车,祁氏公馆灯火通明,在嶷山的衬托之下,像一处世外桃源。
祁遐先一步进去,没过两分钟,绕过回廊便不见身影。
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林斐然扯了扯祁邈的衣袖,悄声问道:“祁遐和谢之霖,他们两个是什么情况?”
祁邈难得语气郑重,“小妹从小就tຊ喜欢阿霖,只是今天你也看到了,阿霖的哮喘很严重,谢家和他都不想耽误小妹,所以一直没有松口婚事。”
林斐然并不认可,“可是我觉得,祁遐不会轻易放弃的。谢之霖与其让她这样不上不下的痛苦着,不如放开手爱一回,起码以后回想起来不会留下遗憾。”
祁邈显然对她的话感到有些意外,“你是这么想的?”
“当然,以后的事谁说得准。我不要什么以防万一,或是为我好的空话。我要清醒地死,不要麻痹的活。”
祁邈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训道:“大过节的,说什么死不死的话。”
其实不疼,只有轻微的酥麻感,但林斐然下意识捂着那处看他,“?”
“今天是腊八节。”祁邈解释道:“所以才要过来老宅这边,陪奶奶共用晚餐。”
林斐然一向对节日没有什么概念,只是现在听到他这话,竟默然在心里对长久以来的习惯进行矫正。
毕竟他们以后一起度过的节日,还会有很多很多。
今日祁氏公馆的人还有一些旁支辈,祁老太太原本在与两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妇人叙话,见到林斐然和祁邈进来,连忙笑着招手。
“斐然,来我身边坐。”
佣人接过林斐然怀中的画轴,祁邈吩咐道:“挂在揽胜院正厅。”
那里是属于祁邈和林斐然的院子。
公馆的前厅设的都是靠背高椅,一般只有长辈议事才开放。
后厅则要现代化许多,是数条长排沙发,祁老太太坐在正中央的主位,旁边有两个空位,林斐然与祁邈一左一右占据。
祁老太太笑着拍了拍林斐然的手背,“这是我们老二的媳妇,再过几个月就要办婚礼了,到时候大家一定要来。”
左侧立马就有一名妇人帮腔,“二爷的人生大事,我们自然不能错过。”
另一人道,“可不是么,二少奶奶这模样好生水灵,还不知道穿上婚纱会俊成什么样呢,我们当然要一饱眼福。”
她们的家人虽也姓祁,却已经是旁系,不得势,更没多大能耐,平日里最会捧祁老太太欢心。
眼下虽然也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祁二少奶奶感到好奇,却半点打量的意思也不敢露,个顶个的和气。
林斐然全程扮演年画上的福娃娃,供人参观和吹捧,她只需要端坐在祁老太太身旁微笑,甚至不用站起来打招呼——概因祁邈的地位与辈分,在祁氏都不是一般高。
甚至还有几个想要拉近关系的中年人叫祁邈为叔叔和舅舅,天知道当林斐然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忍笑有多辛苦。
晚餐自然是在上次林斐然没去过的那一间大圆桌餐厅用的,这次吃饭,每隔两个位置就有一位佣人专门照顾夹菜盛汤。
林斐然还是头次经历这样的架势场面,几乎毫无准备,只觉就像《红楼梦》里初进贾府的林黛玉一样。
祁邈知道她紧张,凑到林斐然的耳边轻道:“祁太太,放轻松,你的仪态都快要赶上奶奶了。”
林斐然悄悄瞪了男人一眼,却也因为他的话,僵直的脊背舒展不少。
用餐后众人也还未离开,三三两两在庭园中聚着说话、散步,几乎每处轩榭亭阁都有人在。
祁邈没打算继续寒暄,所以领林斐然单独回了揽胜院。
林斐然有点犹豫,“我们就这么走了,会不会不太好?”
祁邈不以为意,“没事,刚才爸和二叔都回来了,那些人的目标已经转移到他们那里。”
她这才没有推辞,乖巧地跟在他旁边。
回去的路依旧是那条临水而建的抄手游廊,林斐然发现只走过几回,竟已完全熟悉方向。
“在想什么?”
林斐然抬睫看他,眸光盈盈,“在想……邈二叔。”
祁邈扬了扬眉梢,直击重点,“原来尔尔是在想我。”
小姑娘嘟着嘴,“你辈分有点高啊,他们都把我叫老了,而且也怪不好意思的。”
“这就不好意思了?以后祁家要是办中式婚礼,那些和你年纪差不多的人还要向你敬茶,岂非是更不好意思。”
林斐然想想那场面,一时呆住:“啊?”
祁邈的薄唇勾出戏谑的弧度,“唬你的,这么容易上当,宝宝真笨。”
林斐然真想打他一拳,忍了又忍,半晌才道:“你说得对。”
祁邈:“嗯?”
林斐然娇声道:“要身临其境,你这样,哪里是‘老正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