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他和楚阮结婚后,真正相处的时间加起来,可能不够一个月。宋傅川叹口气,起身去浴室取了毛巾沾湿,回到床边轻轻拭去楚阮脸上的泪珠,手指梳顺她凌乱的发丝,坐在床沿盯着楚阮红肿的眼皮看了半响,起身拿着烟盒去了阳台。阳台不算大,正面对着院子,视野开阔,越过家里自装的铁栏杆,外面是大院统一栽种的树,三四十年前种的,早已长成了参天大树,绿荫如盖,柏油道路边的绿化带种的杜鹃和栀子,绿中带点白。
楚阮不与他说话,只管着哭,她是真的难受。
即便一开始知道,宋傅川或许不会像自己喜欢他一样,那么喜欢自己。
可只要一想到,他最初的选择就不是自己,就难过的要命。
沉沦一段虚假的感情中无法自拔,连他的喜欢都是自己自圆其说,这么没用。
“你和我说话,到底怎么了?”
宋傅川见楚阮哭,不说任何缘由的哭,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心悸不已。
她到底有什么好瞒着自己的?
两人是夫妻,不是吗?
宋傅川的语气略带质问,自己着急了也不太注意说话的语气,听在楚阮耳中,便是对她没耐心。
她本就恼火,这下脾气更是上来,猛地一推宋傅川,大吼道:“我说不要和你结婚!”
宋傅川对她不设防,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力推得跌落床下,傻眼了。
“说什么?”
宋傅川撑着地站起来,双手垂在两侧,沟壑分明的肌肉,身姿挺拔,健壮的体格显而易见,眼中隐含逼视,嗓音压迫,像是淬了冰,冷冽淡漠。
“楚阮,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楚阮仰着头看向他,鼻子一抽一抽的,抽噎不止,却仍旧倔强的强调。
“我不要和你结婚了。”
凭什么,别人不要的,才轮到她楚阮,又不是回收垃圾的。
她再喜欢宋傅川,也不会置自己于这样卑微的位置,若真是这样,莫怪大院里的人瞧不起她。
楚阮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楚阮。”
宋傅川听着她闹气的话,怒极反笑,“证领了三年,你说不结婚了?”
“你在闹什么脾气?婚礼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你一句不结婚,否定家里人多少精力和心意?”
恰恰这时,敲门声响起,宋母在外面询问:“傅川,怎么了?”
宋傅川深吸口气,随手抄起条裤子套上,门打开一条缝。
“没啥呢,刚不小心摔了一跤,妈,你早点休息。”
宋母往里瞟了几眼,奈何宋傅川长的又高又壮实,房间里面遮的严严实实。
“你挡住干啥,我看看你媳妇。”
她语气抱怨,刚刚动静太大,宋母怕他们夫妻俩闹架子。
宋傅川自然不会给她看,事够多了,他无奈道:“妈,太晚了。”
“不给看就不给看嘛。”
宋母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转回来,压低声音和宋傅川说:“考虑考虑给小宝生个弟弟妹妹的事儿。”
“知道了。”
宋傅川头大的很,还孩子?里面小姑娘再不哄,老婆都要没了。
他在外面看着宋母下楼,捏了捏鼻峰,将房门合上,转身往床边走,楚阮整个人蒙在薄被里,鼓起个小包。
宋傅川躺到她身边,侧身对着她,拉了拉被子,叫赌气的小姑娘。
“软软。”
被子里的楚阮红着眼,情绪平静下来,思考的东西也愈加多。
她想到宋老爷子和宋母,他们为这场婚礼做足了准备。
三年前,她和宋傅川领证结婚时,宋母虽不太满意,但因为宋傅川的出走,对她是有愧疚的。
婚礼的一切是从三年前开始准备,宋母嘴上不饶人,但从未亏待过楚阮。
宋老爷子更不用说,他将楚阮当作亲孙女,对她比两个亲孙子还要好,当初宋傅川说要娶楚阮,老爷子是最开心的人。
婚礼的请帖已经送出去很多,选定的日期也近在咫尺,若是楚阮现在后悔,整个宋家必将沦为笑柄。
楚阮不能这样做,也不会这样做。
哪怕她和宋傅川有再大的矛盾,也不会拿家里人的脸面来生事。
宋家对她不仅仅是抚育之恩,更是在她处于人生低谷时,拉她出泥泞沼泽,她有今时今日,离不开宋家。
婚礼不能取消。
所有的事,都等婚礼结束后再算。
楚阮想的太多,整个人又累又困,眼睛肿的厉害,她扯着被角,不知不觉陷入沉睡中。
宋傅川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楚阮反应,掀开被子,看见睡着了是仍下意识鼻子抽抽的楚阮,心中不免涩痛。
遇到这种情况,宋傅川没一点经验,他没谈过恋爱,就和楚阮结婚了。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他和楚阮结婚后,真正相处的时间加起来,可能不够一个月。
宋傅川叹口气,起身去浴室取了毛巾沾湿,回到床边轻轻拭去楚阮脸上的泪珠,手指梳顺她凌乱的发丝,坐在床沿盯着楚阮红肿的眼皮看了半响,起身拿着烟盒去了阳台。
阳台不算大,正面对着院子,视野开阔,越过家里自装的铁栏杆,外面是大院统一栽种的树,三四十年前种的,早已长成了参天大树,绿荫如盖,柏油道路边的绿化带种的杜鹃和栀子,绿中带点白。
夜间的凉风一吹,淡雅的香味时隐时现,宋傅川倚在栏杆上,翻开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夹在指尖也不吸,只盯着一抹猩红和吹散的烟雾瞧。
夏日的蝉鸣声聒噪,宋傅川凭着栏杆转了个身,从窗户间的缝隙看向卧室。
在国外执行维和任务时,时刻紧绷的精神是没有一刻放松的,他们带着任务、带着责任、带着荣耀......
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去做......宋傅川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他年少的抱负得以实现,未来也想继续做个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
这是宋家的传承。
宋傅川从未怀疑过自己要走的路,从未犹豫过自己任何一个决定,向来杀伐果断的他......只在楚阮的事上感到过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