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道，“夫人叫我前去询问二爷的伤情如何，我过去时，大夫已经诊治完了。我怕说不清楚，惹夫人心烦，这才请观言前来答话。”霍俊北没多想，点头道，“行宴救了映雪，是应该的。”春荷见霍俊北对沈映雪的称呼从叫夫人改成了叫闺名，不由得猜想，难道这些东西是送来芳园居的？正如她的猜想，霍俊北带着一群人进了院落。小丫鬟见到赶紧进屋禀报沈映雪。沈映雪听见霍行宴来了，她放下笔，往屋外走去。丫鬟撩开门帘，两人一人在里一人在外打了个照面。
观言瞧见了春荷的小动作，但她没多想。
“是她同二爷说要去的，说是照顾老人不容易，得有个大丫鬟看着。”
春荷了然，继续试探，“那留下来的两个丫鬟可还能干？”
她怕观言觉得太过刻意，就找了个借口道，“照顾伤患不比照顾老人容易，如若你们照顾得吃力，就和我说，我会请示夫人再给你们拨点人手。”
霍行宴的声音从里屋传出，“她们还好，不必劳烦大嫂了。”
观言见他拒绝得这般干脆，怕春荷会多想。
她看向里屋，压低声音道，“二爷从小到大受了很多的打压和亏待，不习惯他人对他那么好。”
“我知道，你不用同我解释。”
说话间，两个丫鬟回来了。
为首丫鬟长相清秀，看起来年岁不大，却有着这个年纪难有的沉稳。
她见屋中有别人，拉住了想要进门的另外一个丫鬟，对观言道，“观言姐姐，水已经打好了。”
观言点头，对她们说，“我要跟着夫人院中的春荷姐姐去芳园居回话，我不在时，你们留心看顾好二爷。”
她对稍矮些的丫鬟道，“橙丹，手脚放轻些。”
又对令一个丫鬟道，“柳眉，你看好她。”
柳眉温和答应。
观言说完，春荷才收回打量的眼神，两人一同前往芳园居。
她们走后，柳眉进了里屋，看见霍行宴靠坐在床上，面无血色，神情冷淡。
“二爷，您可要喝茶？”
霍行宴点头，“桌上那杯冷了，倒掉。”
柳眉摸了摸放在桌边的青瓷茶杯，的确冷了。
“那二爷想换杯什么茶？”
柳眉掀开盖子，暗绿毛峰，是平日里府里供的茶。
橙丹掀开帘子走进来，看着茶杯里的毛峰，道，“府里的这些势利鬼，老夫人身边的江妈妈都喝上嫩绿毛峰了，还是黄山的。给我们的连次品都算不上。”
她把茶盖喝上，朝着门外走去，“我今日一定要把这杯茶泼在总管脸上，好让他知道，谁是主子谁是爷。”
柳眉拉拽住她的同时夺回她手中的茶盏，缓声道，“安生些吧，小祖宗。”
“可是……”
柳眉捂住橙丹的嘴，看了一眼霍行宴。
往日下人这般说，霍行宴都会制止下人，今日怎么不制止了。
她垂下眼，没再继续看他，把橙丹拉出里屋说了一顿后，重新冲泡了一盏茶进来。
她把茶递给霍行宴，“橙丹性子就是如此，风风火火的。”
霍行宴接过茶盏，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掀起眼皮看她，“你想说什么？”
“这话本不该我来说，可橙丹再不约束管教，将来惹了祸该怎么办呢？”
柳眉见他神情平静，眼眸似乎能倒映出她的倒影，莫名觉得有些心慌。
她仔细回想自己说的那句话，没什么问题。
“那你想如何管教呢？”
霍行宴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掀着茶盖，发出一声声清脆的碰撞声。
柳眉在这一声声中，没敢直接说明自己心中所想，而是道，“这应该是大丫鬟该想的事，我只是个大丫鬟。”
茶盖和茶杯的碰撞声停了，霍行宴拿过茶杯，轻吹上面浮起的茶叶后，看了柳眉一眼。
“无事，但说无妨。”
他说完再次垂眼，抿了口茶。
这漫不经心的举动消解了柳眉的不安，“多加约束，或者交给管家，换个更好的人过来。”
霍行宴勾起唇角，点了点头，“嗯，就按照你说的办，一会你就带她去见管家。”
柳眉没想到他那么轻易就同意了，就道，“橙丹伺候了您三年多，我还以为您会让我约束管教。”
“她性子不服输，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只会惹祸上身。到时候我庇佑不了她。再说，给我做丫鬟有什么好。”
他自嘲一笑，“何不如趁着她年纪还小，去好点的去处。”
柳眉见他如此，于心不忍，劝道，“二爷不必如此说，我们都不觉得您这里难过。”
霍行宴敷衍着点头，“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柳眉出去之前，回头看了霍行宴一眼。
霍行宴没看她，而是看着绣着大片瑶台玉凤的床帘。
他们送过来的床帘，别说有绣花，能保证完好已然不易。
去年送来的床帘破了个拳头大的洞，观言说直接缝不好看。
柳眉和月湖就找了碎布，绣了半面床帘的瑶台玉凤，遮挡住了那洞。
那个时候，她们在想什么呢？
霍行宴咳嗽了几声，收回落在瑶台玉凤上的视线。
——
春荷和观言走到院门前时，碰见了霍俊北。
霍俊北身后跟着一群人，他们或是捧着托盘，或是抬着东西。
春荷仔细一看，距离他们最近的下人，手中拿着的托盘上放着的是一个玉蟾蜍。
她一眼就看出来，是黄玉做的。
霍俊北是要给谁送礼去吗？翻出这些东西？
她带着观言上前行礼。
霍俊北合上拿着的黑紫檀镶银丝折扇，随意一抬，示意她们免了。
他看见春荷身后站着观言，就问，“行宴受伤了，你不在院里伺候，来这做什么？”
春荷担心观言说前来拿药，会让霍俊北误以为是霍行宴仗着救了沈映雪的功劳，前来索取东西。
她答道，“夫人叫我前去询问二爷的伤情如何，我过去时，大夫已经诊治完了。我怕说不清楚，惹夫人心烦，这才请观言前来答话。”
霍俊北没多想，点头道，“行宴救了映雪，是应该的。”
春荷见霍俊北对沈映雪的称呼从叫夫人改成了叫闺名，不由得猜想，难道这些东西是送来芳园居的？
正如她的猜想，霍俊北带着一群人进了院落。
小丫鬟见到赶紧进屋禀报沈映雪。
沈映雪听见霍行宴来了，她放下笔，往屋外走去。
丫鬟撩开门帘，两人一人在里一人在外打了个照面。
霍俊北对沈映雪伸出手，“你瞧瞧，我给你送什么来了。”
沈映雪不理会霍俊北伸出的手，自顾自跨出门槛。
霍俊北见她不搭理自己，收回手蹭了蹭鼻子，指着院子里摆放着的东西，“这些可是我亲自从库里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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