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缓过来,推开霍俊北的手,道,“我知道我年岁大了,你如今已经是侯爷了,不听我的话了。”她气喘不匀,说话带着些许嘶哑,更显凄凉。霍俊北连忙跪下道,“是儿子错了,您不要说这种伤感之言。”方氏见他还是孝顺的,就道,“快起来,都是侯爷了,跪着像什么样。”江妈妈上前扶起霍俊北。方氏柔声道,“你用然哥儿顶替容哥儿,除了现在还用得着国公府,有两家血脉的孩子得存在之外,还有想让这个跟着娘在外吃苦的孩子此生能顺遂一些吧?”
“嗯。”
沈映雪的确是担心霍景然身边没有自己人。
但她的担心不是出于关心,而是因为想监视霍景然。
“对了,你亲自去二房那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春荷笑道,“二爷救了夫人,夫人担心二爷的伤势也是应该的。我早就派人去看着了。”
丫鬟们掀开门帘,沈映雪入内。
夏桃把丫鬟拿来的糕点一一摆在软榻上的小桌子上,上前服侍沈映雪脱下长褙子。
“小丫鬟们到底没有你妥帖,你亲自去了,我才放心。”
春荷扶着沈映雪坐下,“是,我这就去。”
见她走到门前,沈映雪叫住她道,“你等等,还有一件事让你做。”
她叫春荷过来,在她耳边耳语几句。
春荷听完脸色都变了。
沈映雪宽慰她道,“你只需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春荷答应后,快步走出了里屋。
春荷离开芳园居,在路上碰见了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往咸福居方向走,就叫住他询问,“干什么呢?这样慌乱。”
小厮连忙道,“姐姐,我是苍松院的滴松,是小少爷让我前去请老爷去苍松院看字画。”
春荷听说是霍景然让滴松去的,就没多问,“那你小心点。这里有一段台阶,别摔了。”
“多谢姐姐提醒。”
滴松谢过春荷,放缓了脚步前往咸福居。
春荷看他毛毛躁躁,好像未经调教一般,就记了下来,等晚些时候回去告知沈映雪。
滴松走到春荷看不见的地方,再次跑起来。
他跑到咸福居,刚要进去,就被一小丫鬟拦住,“唉,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怎么就硬要往里闯呢?”
滴松不好意思一笑,道,“姐姐,我是来找翠儿姐姐的,可否请您帮我叫一声,就说是她的弟弟来找她。”
丫鬟听见滴松自称是弟弟,这才答应帮忙。
没一会,翠儿快步走出来,把滴松拉到四下无人的幽静处,才道,“不是让你没事别来找我吗?”
“这次是真的有事。”
滴松把沈映雪打发两个丫鬟的事和翠儿说了。
翠儿听完打发了他,快步走进咸福居,跟方氏说了这件事。
因她拿捏不准方氏是否想让霍俊北知道,就低声在方氏耳边说了这件事。
方氏听完,挥手让她和屋中其他丫鬟退下。
他们都出去后,她对霍俊北说道,“刚刚我得到消息,徐柔儿派到你儿子身边的两个丫鬟,被沈氏打发走了。”
霍俊北一时没反应过来,问,“哪个儿子!”
方氏瞥了他一眼,无奈道,“还能有哪个儿子,还不是你和那个外室生的儿子。”
霍俊北知道是霍景然身边的丫鬟被打发走后,勃然大怒,“她这是要做什么?今天闹了一天还不够,现在孩子身边的人她也要打发!”
方氏和霍俊北说这些,不是为了让霍俊北对沈映雪生气。
而是想让霍俊北离了徐柔儿。
虽然徐柔儿为霍俊北生养过哥儿姐儿,但到底只是个外室,难登大雅之堂。
徐柔儿被夏桃送走时,方氏也看出了她的有心挑拨。
再说,已经入府了,还往苍松院安插人手,实在不像是个安分的。
霍俊北又太在意她。
方氏想着让这样的人留在霍俊北的身边,终是祸害。
要是现在送徐柔儿离开,霍俊北必然不会同意,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
不如引着霍俊北去瞧娇妻美妾,逐渐对徐柔儿起疏离之心才好。
“沈氏也没有把人赶出去,只是人从哪里来,就送回哪里去。”
霍俊北没有把方氏说的话听进去,而是问,“她在哪里?”
江妈妈先是看向方氏,在看见她一言不发,脸色难看。
“听说,去了刘姨娘那。刘姨娘突然昏厥,叫徐姑娘过去诊治。”
霍俊北对跟着的人说,“你现在立刻前往清矿院,在她回来之前,把人原样送回苍松院。”
方氏听见霍俊北这样说,怒急道,“我看谁敢出去!”
这一句话令要出门的下人止住了脚步。
霍俊北见方氏不同意,耐心劝她,“母亲,柔儿她身子不好,她虽然住在府中,但清矿院距离然儿住的苍松院有些距离。她把丫鬟放在他身边,是担心儿子。”
“倘若不让她这样做,她只怕会日夜难安,她的身子怎么可能好。”
方氏听着霍俊北字字句句都向着徐柔儿,更加坚定了要送徐柔儿离开。
她看着他急着站起来,就对他说,“你先坐下,听我给细说,不必如此着急。”
霍俊北看向门外,游移不定后,到底还是顺着方氏的话坐下,“母亲请说。”
见他坐下,还愿意听话,方氏心中的郁结之气解了几分。
“沈氏打发两个丫鬟的理由是因为她们身为然哥儿的丫鬟不经主母,你也是知道礼数的,这种话要是传出去,然哥儿的名声会如何?你可有想过?”
霍俊北听完,也知道是丫鬟的不对,但他心都在徐柔儿身上,仍旧道,“这不是还没传出去吗?教导着就好。”
“她们本就不是高门大户里的奴才,多教几遍,自然懂的礼仪规矩!”
方氏怒喝,“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江妈妈见方氏说完直喘,连忙拍着方氏的背给她顺气。
她见方氏上气不接下气,对霍俊北抱怨道,“侯爷,老夫人句句都是在为侯府的未来,也就是然哥儿的未来做打算。”
“您再怎么偏心徐姑娘,也得把老夫人的话听进去。”
霍俊北见方氏气成这样,也知道是自己错了,上前帮着方氏顺气。
见他接手,江妈妈退到一旁,拿起茶盏送到方氏的面前。
方氏缓过来,推开霍俊北的手,道,“我知道我年岁大了,你如今已经是侯爷了,不听我的话了。”
她气喘不匀,说话带着些许嘶哑,更显凄凉。
霍俊北连忙跪下道,“是儿子错了,您不要说这种伤感之言。”
方氏见他还是孝顺的,就道,“快起来,都是侯爷了,跪着像什么样。”
江妈妈上前扶起霍俊北。
方氏柔声道,“你用然哥儿顶替容哥儿,除了现在还用得着国公府,有两家血脉的孩子得存在之外,还有想让这个跟着娘在外吃苦的孩子此生能顺遂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