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又说道:“给你当一辈子司机,应该是不可能了。所以,即使你的新公司没有我的职位,我也会找到适合我的地方。”程维看见她扬起自信的笑,不由得欣慰。“怎么?你还想和我成为竞争对手?”他故意玩笑。任果不甘示弱,反问他:“怎么?你怕了?”程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是怕到时你输了在床上求我。你也知道,我一向公私分明。”输什么那也不能输志气。任果“咔哒咔哒”按响指关节,嘴上毫不示弱地回怼:“是到时候,你别哭着在床上喊‘果儿姐’!”
吃饭的地点,约在鼓楼脚下的一家私房菜馆。
老四合院形制的高级餐厅,隐于青砖绿瓦的小胡同里。
任果钦佩他们有钱人这些故弄玄虚的玩法,更有些讶异程维今天要带她去见的人。
一上车,程维就和她坦白,那位肖小姐和他的关系。
他、温影帆,还有肖潇,三个人同时间在国外留学。他和温影帆是商学院的同学,而肖潇是在隔壁的音乐学院就读。
因缘际会,两个学院联合举办活动,三人就此相识。
温影帆和肖潇先是成为闺蜜,后来经过温影帆的撮合,程维和肖潇便成了一对。
交往时间其实并不长。分手的原因却是让任果笑得脸疼。
程维说,肖潇母亲来学校见过他一次。回去就和女儿说,这人面相寡薄,不是有财之人。
肖潇隔天就向他转达了母亲的意思。
谁知道,他居然没有一句挽留的话。顶着那张不会笑的“寡薄”脸,祝她分手快乐。
任果坐在副驾驶上,捂着笑疼的脸,身子都在颤。
程维本来觉得没什么可笑,被她这么一弄,他也觉得有点儿傻。
“别笑了,早知道就不和你说这么多了。”他有些后悔,接下来这几天,很大概率她都会拿这件事来嘲笑自己。
任果扶着肚子,边笑边说:“你……你就没觉得,人家就是找个借口要和你分手吗?哈哈哈哈……还什么‘面相寡薄,不是有财之人’……”
程维“哼”了一声,“怎么会不知道?但是,既然都想分手了,还有什么可留恋的?至于为什么要分,也没必要知道了。”
“你倒是想得开。”任果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慢慢止了笑,“回头咱俩要是分手,我是不是也可以胡编乱造一个理由?”
程维心口莫名堵了一下。侧头看她,眼里尽是寒光。
“这不是逗闷子么?那么凶干嘛?”任果别过脸,躲开他刀人的眼神。
“再拿这事儿逗闷子试试?”程维确实有些生气。平时怎么瞎说都随她,就那两个字,不准提。
任果吐吐舌,冲空气翻了个白眼,“知道啦知道啦~”
不服气的模样,程维全都看在眼里。可也不舍得再对她严厉。
他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去拉她的手。“寡薄”的人,这会儿已经变得温柔。
“她今天找我,是想在新成立的音乐公司谋个职位。”他说,“但是,我不太想应。”
任果歪着头,看他。想听他接下来的话。
“那个职位,我想给你留着。”程维说得认真,且诚恳,“我说过,等你想通了,随时来。”
任果垂眸,沉默了。
他为她好,她不能不知道。但是,这一步,她依旧很难迈出去。一是从前那些不好的记忆,她还没有彻底忘记;二是他们的关系,会让她在工作上有所束缚。
“程维,不用等我。”她清楚他想拓展新领域的迫切,而自己不能占着和他的关系,耽误时机。
“我……一时半会儿可能很难想好。不过我答应你,我会好好考虑这件事。”江鸣的记事本,是她下决心重新计划未来的动力。时间多久,她不清楚。但她已经感觉,总会有那么一天。
她笑了笑,又说道:“给你当一辈子司机,应该是不可能了。所以,即使你的新公司没有我的职位,我也会找到适合我的地方。”
程维看见她扬起自信的笑,不由得欣慰。
“怎么?你还想和我成为竞争对手?”他故意玩笑。
任果不甘示弱,反问他:“怎么?你怕了?”
程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是怕到时你输了在床上求我。你也知道,我一向公私分明。”
输什么那也不能输志气。任果“咔哒咔哒”按响指关节,嘴上毫不示弱地回怼:“是到时候,你别哭着在床上喊‘果儿姐’!”
程维扶额叹笑。已经不敢去想,那会是怎样的“耻辱”画面……
……
叩开金漆兽面门环,有专人迎在门内。
循着一盏盏红灯笼进院。不起眼的旧宅,里头大有乾坤。
青竹雪影,锦鲤睡莲。古朴雅致的氛围,既让人觉得高级,却又不失民间格调。
三进的院落,每日仅有两个包厢可定,时间还须错开。为的是,主厨可以尽心为唯一一桌宾客置菜。
能订得起这地儿的,应该也得有些背景。
任果问了程维一句大俗话:“她家,不会真比你家还有钱吧?”
程维白她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你要是喜欢这种院子,回头我在隔壁也买一套。”
任果把白眼还回去。该死,又被他给装到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姗姗来迟。
程维故意让温影帆打头阵,可以为他俩省去冗长的开场白和自我介绍。
也给了肖小姐足够的时间,以体面招呼前男友和他的现女友。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程维客套了一下,还和任果拉着手。
“好久不见。”肖小姐气质姣好,她微笑着起身,又转对他身边的任果伸出手,“久闻果儿小姐大名,江鸣老师总和我提起你。今天很荣幸,能见到本尊。”
任果没想tຊ到她也认识江鸣。把手从程维手里抽出,和她握了握,“肖小姐客气了。江鸣老师是带我入行的恩师,没想到您和他竟然认识。”
程维看了一眼任果。是他没想到,带她入行的人竟然是江鸣这个大才子。由此他也想到,如果任果没有退圈,今天应该会有怎样大的作为?
肖潇笑着对任果点点头,“是的。江老师是我导师的老友,回国后,受导师嘱托,我去看过他几次。”
肖潇伸手,示意她和程维落座。
程维体贴地为任果脱下外套。又拉好餐椅,等她坐下,自己才坐。
话匣子因她们有共同的熟人而打开,气氛便没有温影帆预想得那么尴尬。
“江老师给我听过果儿小姐做过的歌,我很喜欢。只是他和我说,你已经退圈很久了,想起来总是可惜。”肖潇说着,流露出惋惜的神情。
任果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她:“江老师现在,身体怎么样?”
江鸣后来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但到底有多不好,任果却没有主动问过。
肖潇叹了叹气,如实回答她:“不是特别好。前两年还确诊了胃癌晚期,胃全切后,定期要做化疗。”
任果的心顿时一沉,更加懊悔。
肖潇看出她的情绪,连忙说道:“别担心,他还是很乐观的。现在人也不像从前那么闷着,有时出去采风,有时邀请三五好友去家里。不然回头,咱们结伴一起去探望他?”
任果没有应话,放在餐桌下的手,被程维轻轻拉住。
“不急,等哪天有空了,我陪你去也可以。”程维低声细语,抚慰她的情绪。
肖潇看了,忍不住调侃:“程维,几年不见,你变化有点大。”
“是么?难道是变得有财气了?”程维自嘲。
对面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刚刚还神色黯然的任果,就已经被他逗笑了。
肖潇和温影帆对视一下,这才想起当年那桩旧事。于是,她们俩也哈哈笑了起来。
而心思一向细腻的肖潇,这会儿也更加清楚了,坐在她对面的那个女人,在程维心里占据什么样的地位。
他真的,变了很多。
原来,对浪漫过敏、毫无幽默感的直男,在遇见对的人时,竟也会悄然转变。
肖潇并不遗憾,只是有些感慨。
既然提到了当年,三个人就免不了聊一些学生时代的事。
怕冷落了任果,程维一直体贴地在为她布菜。从前不怎么爱说话的人,今天频出爆梗。谁都看得出,他是在逗女朋友开心。要不是任果收敛,两个人坐在一起,能演一出你逗我捧的相声。
饭才吃到一半,任果接到家里电话。
她拿着手机出去,站在院中间接听。
程维从万字窗格望出去,看到了她脸上略显焦急的神色。
等她回来,他便问她:“有什么事儿吗?”
任果点点头,对着肖潇、温影帆抱歉道:“不好意思。刚刚家里来电话,有点急事,我得先走。”
说着,她已经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敬肖潇:“今天很高兴认识肖小姐。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看江老师。”
“好,一定。”肖潇和她碰了杯。
任果喝完酒,程维想起身和她一起走,却被她给制止了,“你们不是还要聊正事儿么?你再坐会儿,我自己打车走就行。”
“那我先送你回去。”程维有些不放心她。
“不用。你别给我添乱了,好好坐着。”任果按着他,不让他起来。
她喝了点酒,虽然没喝醉,但犟脾气上来,程维拿她没办法。
肖潇见状,站出来解围,“他们这儿提供叫车服务,我陪果儿小姐出去,正好让他们派个车来。”
这样也好。于是,程维没再坚持,而任果也同意了。
双眼一直目送着任果出门,坐在他对面的温影帆,忍不住打趣道:“怎么恒远就没有一项规定,是禁止内部员工谈恋爱的呢?每天在公司要吃狗粮,出了公司还要吃狗粮,我可真是快撑死了。”
程维听后,不以为意地说道:“你说的那种规定,违反人类天性。情侣和夫妻如果在同一个地方工作,更应该事半功倍才对。”
温影帆“呵”了一声,低头喝自己的酒。
她的前夫,原来就是与她同在恒远。后来她升职很快,压过前夫。就此,为他出轨找到了很离谱的借口——女强男弱,他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压力和羞辱,需要找一个相对弱小的女性来排解苦闷。
于是,前夫就偷偷地和一位曾经的女同学,“再续前缘”了。
这事儿,程维也知道。后来还是他,借着她前夫工作出了纰漏,直接让人力把人给劝退了。
温影帆这口气,算起来还是他给出的。
然而,他刚刚说完那话,也意识到了不妥。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不过脑子踩到温影帆的雷区。连程维自己都觉得,他只有对着任果时,才不那么讨厌。
“你别多想。”程维举起杯子,对温影帆说,“你就当我被恋爱冲昏了头脑,才这么嘴欠的吧。拿这杯酒,给你道个歉。”
温影帆抬起眼,笑了笑。举着手里的酒杯,和他的果汁杯轻碰了一下,“老板和我道歉?那可不敢当。话说回来,我也有我的问题。看今天这么和谐的局面,我确实不应该想着替你隐瞒。再接再厉啊,争取婚后还能做个好男人。”
程维听到这话,苦笑了一下,“婚后?我的婚姻运,可能比我的财运还不顺当吧。”
温影帆不解,“不是,我看程董那天来公司,不是相当于已经昭告天下了吗?还能有什么问题?不会是……不会是知道孩子的事儿后,程董又不同意了吧?”
程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随口又反问了一句:“什么孩子?”
“就……任果的孩子啊……”喝了酒,脑子慢半拍。温影帆话说完,顿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爆出了一个程维根本不知道的惊天大秘密。
“你……你聘用任果当司机,没做背调?”温影帆一直觉得,程维这个人谨慎又谨慎。而且,她也一直默认他是知道任果有孩子这件事的。所以,之前在商场碰见任果带着孩子,她就没想过要多此一举地去和程维汇报。
可是现在,从他的表情来看,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在问你,什么孩子?”
一晚上没冷过脸的程维,眼下,让人不寒而栗。
PS:兜兜:嘿呀嘿呀,到我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