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建明,来挖。”顾建明坐在不远处的荒草地上俯瞰山谷,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毕宜唤他,扛着铁锹起身来。找药材都是毕宜来,毕宜也不告诉他要找的药材是什么样子的,他无从参与,不过她找到了,他就负责挖。顾建明力气很大,两大锄头,就将药材连根挖了出来。“这是治什么的?”他突然多问了一句。“治脑瘫的。”顾建明:“——”他眉头凝了一下,怀疑毕宜在含沙射影骂他,可是又不确定,不知道该不该发火。
“噢。”毕宜又重新把板车交给男人:“回去如果没事,就跟我上山挖药材。”
取鱼篓子也用不了多少时间,顾建明那个破院子,能有什么事?
见男人不语,毕宜以为他不情愿,道:“这样吧,你跟我上山挖药,我也跟你去取鱼篓子。”
顾建明还是雷打不出一个屁来,毕宜也就当他默许了。
一路上,没有再遇到那两个官差,不过这段时间,他们应该会着重查找这个范围。
到了村子里,毕宜把床上用品铺好,然后做午饭,顾建明在厨房给她打下手。
“咱们先去山上找药草,回来经过河边,再取鱼篓子,免得多跑一趟。”毕宜道。
“等挣的银子多了,炖只鸡,炖只猪脚吃。”
她的脸上洋溢着期待和喜悦,生活有盼头了,心情自然是不一样的。
顾建明的目光从她的面上扫过,又继续清洗盆里的那一小块五花肉。
五花肉七八成干煸,再加上辣椒,葱花,很香。
慕言一边做红烧茄子一边哼歌,比起一开始来到这个异世的不安,她心里多了三分稳妥。
幻想着哪一天银子充足了,盖个漂亮房子,自立一户,不用天天讨顾建明的嫌。
吃过了中午饭,这个村子的里正刘应找上门来。
顾建明是流放的身份,按照朝廷规定,里正每过一个月,都要来查看情况,登记在册。
“慕兄弟,你在这里安安分分的,大家都知道,我每次来也只是意思一下,做做表面功夫,有个交代,不过这一次,还有别的事情要跟你提一下。”
刘应客客气气道,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个院子的男主人原本出身高贵,是显赫宫门的世子,在皇权斗争中落得这个下场,虽然不稀奇,却也令人唏嘘。
再不管怎么样,人家出身摆在那儿,村子里的人对顾建明,陆云染都还算有几分尊重,巴结的都有。
万一哪一天人家突然爬起来呢?
“你说。”顾建明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里正看了毕宜一眼:“这位姑娘是外来人,还没有详细登记,这是不符合规定的。”
“好,这就登记。”
毕宜说,她已经把假名想好了,又飞快杜撰了一个走投无路的悲惨故事。
“也不是这么简单。”刘应似乎有些为难,顿了顿,终于还是开口:“你们是什么关系?”
毕宜:“啊?”又很快反应过来:“我们能有啥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帮顾建明干活,他提供给我住处,就这样简单。”
没有注意到,顾建明面上隐约多了一层冷意。
“所以这才麻烦啊,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同处于一个屋檐下,少不得被人说闲话,对村子里头正值谈婚论嫁年纪的青年男女,更是一个不好的引导。”
刘应道:“已经有好几个人到我的跟前反应这个问题,大家意见是不小,就怕他们的娃儿不学好,不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未成亲住到一起,这样下去,岂不是乱套。”
“我的话不太好听,但不得不说,你们也不要怪我,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没别的理儿,你们还是想想法子吧,三天后我再来,这件事得紧着。”
里正的话说到这份上了,意思不言自明。
“还是为你们好,尤其是丫头你,这是损名节的事儿,别人说得更难听,你得周全一些。”
刘应走了。
毕宜的生活才有一点希望,此刻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
她知道里正的想法,要么她走,要么,和顾建明成亲,做一对名正言顺的夫妻。
当然,还有另一个法子。
“当时你买这个院子,花了多少钱?”她问顾建明。
顾建明一直沉默着,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问,不过如实道:“院子三两,地基三十两。”
破院子不值钱,值钱的是地基,买下来,就是自己的,想盖什么样的房子都可以。
三十多两,三天的时间,她去哪里凑?
慕言终于知道自己的打算是多么不现实了。
顾建明很快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还想买个地基,立一个户头。
且不要说这么多银子难凑,凑够了,未必能找到卖地基的。
一般是一家一个地基,儿子成亲才可以申请一个地基,除非人家放弃不住了,不然几乎买不到,他以及陆云染被流放到这一片,辗转好几个村落,买地基就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
“劝你还是打消这个主意。”顾建明凉凉道:“除非你能忍受在凑够几十两银子后,几个月甚至半年的时间风餐露宿寻找肯卖地基的人家。”
而三天之内,她连银子都凑不齐。
“唉,活着怎么就这样苦。”毕宜感慨了一句。
顾建明没有搭理她,将替换的鱼篓子放到背篓里。
该干活了。
还有三天的时间,慢慢想法子,毕宜调整了一下情绪,上山。
出门之前,她把早上吃剩的两块煎饼带上,水壶装满了凉水。
这才跨出门,一阵脚步从院子外跑开,毕宜循声看去,只看到一角衣影。
看来,刚才一直有人在偷听。
这身形,毕宜还是有些熟悉,但还是不太确定。
这个寨子里面,年轻的女子多了去,有相似的也不一定。
顾建明也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是谁,看出来了吗?”
毕宜寻思着顾建明对这里比她熟悉,如果是那个人,他会不会说?
“可能是陆云染。”顾建明其实差不多已经确定了,他当然不喜欢有人来偷听墙角,皱了一下眉头。
毕宜若有所思,现在,陆云染应该会很担心吧,从她那儿入手,说不定会是一个解决之策。
有了新想法,毕宜倒是没那么郁闷了。
顾建明察觉到毕宜的情绪缓解,不由得寻思,难道她又生出了什么点子。
再是什么法子,那些棘手的难题可不好解决。
到了山上,他诧异地发现,对哪个位置有药草,毕宜很是精准,像是有什么在指引她一样。
毕宜在一堆荒草里翻来找去:“抓到你了,往哪里藏,嘿嘿。”
这一株药材外形跟荒草差不多,费了她一阵子工夫。
“顾建明,来挖。”
顾建明坐在不远处的荒草地上俯瞰山谷,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毕宜唤他,扛着铁锹起身来。
找药材都是毕宜来,毕宜也不告诉他要找的药材是什么样子的,他无从参与,不过她找到了,他就负责挖。
顾建明力气很大,两大锄头,就将药材连根挖了出来。
“这是治什么的?”他突然多问了一句。
“治脑瘫的。”
顾建明:“——”
他眉头凝了一下,怀疑毕宜在含沙射影骂他,可是又不确定,不知道该不该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