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台挑眉:“所以重点呢?”女人的心思肯真够多的,到现在都没说到重点,是他的兵,早就挨他收拾了。程谨没好气地道:“所以我非常讨厌你不好好说话,张嘴就冷嘲热讽的样子,就算我的提议不合时宜,戳痛了你的伤口。”她顿了顿,继续道:“可我又不是神仙,事事都能面面俱到,你如果觉得我做得不对,就简单明了地告诉我为什么不对。”“而不是张嘴就阴阳怪气摆脸色,我又不欠你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这样跟我说话?
夏阿婆撅嘴,一甩手冷哼:“怎么,看上那个小丫头,想收他做关门弟子?"
她冷笑:"你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就是被你那帮学生、弟子整成现在这样的!”
唐老叹气:“那不一样,小媛和他们不同,她是个心善的好姑娘。”
他顿了顿的:“我这把年纪了,总要有些传承,再说她懂的一些卫生常识,连小宁这村医可能也未必知道啊。”
沙门氏杆菌,他多少年没听到这个专业名词了。
夏阿婆没好气地道:“你家传承是中医,你扯西医干嘛哪。”
唐老无奈地推了下眼镜:“你忘了我在英国除了主修政治经济学,也修了医学,我家虽然是中医传承,却也想和现代医学接轨,师夷长技以补短嘛。”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当时回国,最后没能参加学校毕业考试,他也是能拿到西医执照的。
“……”夏阿婆想了想,还真是,自己男人以前在国外主修课还不少,博士都拿了两个。
唐老笑了笑:“我看见小媛就想起以前我们读书的日子,听书台说,她天天晚上看语文课本呢。”
夏阿婆瓮声瓮气地道:“行了,行了,反正我是劝不住你这好为人师的老头子,但愿那臭丫头不会辜负你。”
“我相信那丫头,如果她是个品行不好的孩子,就算被迫嫁给书台,她也一定不会想和我们两个掏粪的地主婆、臭老九有什么关系。”
唐老认真地道。
从程谨那次看到他们就主动把晚饭都让出来,到不阻止书台给他们两个老的送东西。
甚至还主动给他们送鸡蛋红糖,甚至想帮他们换个住好点的房子。
都看得出程谨是个富有同理心的好孩子。
要知道,这年头,别说给人分肉了,谁家多吃多拿几个鸡蛋和果子,能打破头的。
夏阿婆没好气地挥了下鞋底:“行了,行了,平时也没见你说这么多话,你想收就收吧,臭丫头要是跟你以前那些狼心狗肺的学生一样,我打死她。”
唐老笑了起来,没说什么。
他的老伴,他知道,这些年被搓磨得戒心很重。
刚才她一定听到了程谨刚才说的关于两个人里,想活就至少得有一个人不体面的话。
老太太要是真是讨厌程谨,绝对不会同意程谨给他当弟子。
“就是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唐老想了想。
夏阿婆顿时跳起来,横眉竖目地挥舞着手里的鞋子——
“臭丫头还敢挑三拣四?这要搁在解放前,她哪里有资格做你的弟子!臭丫头要敢不识抬举,看我不敲她屁股!”
唐老:“……”
他家老伴是跟屁股过不去了是吧。
……
程谨出门没走几步,就看见了谢书台靠在一棵大树下。
她脚步顿了顿,什么也没说,绕开他转身就走。
谢书台看着她板着脸走过自己身边,没看一眼。
他眉心拧了拧,跟在她身后走。
程谨打着手电在前面,他在后头。
暮色四合,星子镶在黑丝绒一样的天空里,田野里微风有些凉。
程谨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周围的环境里,刻意忽略身后的男人。
可他的存在感太强烈,她只感觉他的目光,如芒在背。
程谨走了一段,到底没忍住,停住了脚步。
然后,她猛地转身,想让他先走。
结果她一转脸,就发现一堵墙一样的胸膛。
程谨差点鼻尖儿就撞上去了,她忍不住一悚,一个踉跄,差点摔一跤。
谢书台抬手扯住她,扶她站好。
程谨抬头看向他,没好气地道:“你是鬼啊?跟那么紧干嘛!”
这人怎么跟背后灵一样,贴着人走路?!
谢书台低头瞅着面前的姑娘,小圆脸上满是恼火。
晦暗的夜色夏,她一双大眼睛都像亮晶晶的星子,生气勃勃的。
“我走近点不可以么,也没挡着你的路,你在生气,为什么?”他挑眉。
程谨要被直男气死。
她板着脸推开他的手:“我生什么气啊,我哪有资格跟您荣大佬生气啊,我配吗?”
“荣……大佬,大佬是什么意思?”谢书台若有所思。
程谨:“……意思是你有病。”
对了,这年头,港剧黄金时代都还没出现,他不知道这称呼也很正常。
谢书台蹙眉:“我没有能留下后遗症的外伤和内伤,唐老给我诊脉过,说我除了有营养不良外,没有问题。”
就算营养不良,后来他开始上山打猎,有充足的肉食后,身体素质又基本回到接近巅峰时期。
程谨:“……不,你脑子有问题。”
他居然真的在纠结有没有病,真是代沟太深!
谢书台这下听出来了:“你在骂我?”
程谨扯了下唇角:“呵呵呵,恭喜啊,答对了,没奖励。”
说完,她转身就走。
真是不想跟他说话了。
谢书台忽然身形一动,就挡在了程谨面前:“为什么骂人,为什么生气?”
程谨看着他神色平静地盯着自己,可她却读出来——你给我个解释,不然别想走的意思。
她冷着脸:“谢书台,咱们现在是搭伙过日子,大家在互相帮助,你是有本事,我是靠着你打的猎物赚了钱。”
“这段时间日子过得不错,但不是我卖力找门路,你也没地方出手猎物,我不欠你什么的!”
谢书台挑眉:“所以重点呢?”
女人的心思肯真够多的,到现在都没说到重点,是他的兵,早就挨他收拾了。
程谨没好气地道:“所以我非常讨厌你不好好说话,张嘴就冷嘲热讽的样子,就算我的提议不合时宜,戳痛了你的伤口。”
她顿了顿,继续道:“可我又不是神仙,事事都能面面俱到,你如果觉得我做得不对,就简单明了地告诉我为什么不对。”
“而不是张嘴就阴阳怪气摆脸色,我又不欠你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这样跟我说话?”
她最讨厌张嘴就阴阳怪气的人,好像那张嘴就不会心平气和地说话了!
上辈子李延就是这样,四十岁仕途再上不去了,整个人都变得暴躁易怒,动不动喜欢用反问句。
嘲讽别人好像能显得自己很能似的。
谁靠近他,都会被影响到情绪差得要死,却又顾虑他事业不顺的心情,只能忍着。
什么玩意儿!到底凭什么呢?就凭她嫁给了一个男人,就要当他的情绪垃圾桶?
又不是她让他事业不顺得!
谢书台看着程谨恼火的样子,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程谨一口气发泄完,莫名地觉得心里舒服了些,再看着谢书台怔愣的样子。
她秀气的眉拧了拧:“我说完了,让开。”
烦死了,这些男人!
谢书台盯着她,按了下鼻梁上的黑框镜,挑衅地勾起唇角:“不让,你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