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溪顿了下,没出声,但把手机掏出来,当着贺宴辞的面把本用来定损的照片删除。她想下车离开,却又听到贺宴辞继续说:“今晚的事情,希望陈小姐和你的朋友都不要对外多言。”阮溪一下就想到度假村的事,凉凉一笑,“是不是行车记录仪也要删除记录?”贺宴辞没出声,但看向她的眼神却告诉她,他正是这个意思。阮溪自己也有两个弟弟,平时虽溺爱,但大是大非面前,绝不会纵容。一想到他曾经威胁自己,她忍不住讥讽道:“高
贺宴辞颔首,侧身推开一旁房间的门,示意阮溪进去。
里面有人在抽烟,阮溪认出是刚才牌桌上的人。
那人看到贺宴辞带着一个女人一同进来,眼底闪过一抹诧色,但很快灭了烟,起身对贺宴辞道:“直升飞机还有10分钟到,我先下去。”
离开前他又多看了阮溪一眼,随即关上门。
贺宴辞气定神闲地看着阮溪,淡声道:“说吧。”
阮溪说话有个好习惯,有求于人的时候,会看着人家的眼睛表示尊重。
贺宴辞个子高大,阮溪要对上他的眼不得不仰着脖子。
她说:“高先生,关于拍走油画的买家,对方的信息,你能告诉我吗?我想跟对方打听一位故人。”
贺宴辞却直言不讳道:“你知道了也没用。”
他话落,阮溪的眼神一点一点凉淡下来。
她没忘记那天他在酒店威胁她时说的话,他当时就说以她的能力没可能追回油画。拍卖会那边又拒绝透露买家身份,想必身份不简单。
但没尝试就放弃不是她行事风格,她试探道:“对方的身份不方便直接接触?”
贺宴辞:“东京的山本会社,不陌生吧!”
“山本会社?”阮溪双眸剧烈的震颤了下。
这个会社在日本如雷贯耳,背景强大,多道通吃,做的事边缘性很强,跟里面的人打交道,稍有不慎就麻烦不断,不是一般人能与其打交道的!
阮溪有点失落,眼神失焦地看着地面发愣。
贺宴辞凝着她睫毛低垂的模样,一时间停住——她的睫毛很长,扑簌扑簌颤动,几缕发丝落在脸侧,映着精致的五官,显得楚楚动人。
很快,阮溪突然好像想到什么,快速打开手机屏幕,调出一张照片,“高先生,你...”
一抬头就撞入一双带点专注的桃花眼,她心神一凛。
阮溪快速错开目光才把话说出来,“你认识这个人吗?”
贺宴辞则目光自然地移向手机屏幕。
屏幕里是一名年轻男子的半身照,还是那种有些年头又重新修复的照片。
贺宴辞看了两眼,“不认识。”
阮溪虽失望,但也知道世间巧合不会那么多。
她收起手机,“谢谢你!”
贺宴辞勾了勾唇角,“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阮溪没想到他会提起车祸有关的事,“没事了。”
她话落,贺宴辞也没再说话,气氛有点诡异,阮溪正准备离开,直升飞机的轰隆声由远及近而来。
贺宴辞离开前说了句话,外面声音太嘈,阮溪没听清楚,疑问的眼神看向他。
贺宴辞重复了一遍,“不要接触山本会社的人。”
她还在想他这句话的含义,贺宴辞已越过她离开。
只是她自己也没注意,就在两人擦身而过那瞬间,她的长发被窗外直升飞机卷起的风吹开,发梢就这样拂过贺宴辞的薄唇,带点无名幽香钻入了他的鼻尖。
贺宴辞不自觉松了下领口。
贺宴辞离开后,游艇也慢慢靠岸。
阮溪下了船才知道那个苏少爷下水玩得太high,四肢抽筋,也跟直升飞机先行离开,所以后半段行程她才落个清静。
上岸时,夕阳已西下。
何澄澄在码头更衣室心虚地看着阮溪,阮溪换装出来也没跟她说一句话。
“Cici,等等我...”何澄澄一瘸一拐地拉着往外走的阮溪,可怜巴巴地说,“Cici,看在我的脚肿成猪蹄的份上,消消气!”
阮溪睨了一眼何澄澄红肿的脚面,眉头皱了下。
何澄澄见状,赶紧趁热打铁继续说:“我这样子也不能开车,Cici,不要抛下我。”
阮溪哪能不知道她在打苦情牌,但易心软是她毛病,何澄澄也是知道这点才在船上对肿脚不做任何处理就想下船后能博同情。
“车钥匙拿来。”阮溪心里叹了口气。
回程的车上,何澄澄好话说了一箩筐,发誓不会再对苏少爷透露阮溪任何信息后,阮溪气才渐渐消下去,毕竟两人还共同经营一间公司,不可能真正闹掰。
假日又正直晚高峰,东部沿海回市区的路堵得水泄不通,阮溪花了两个小时才开到和慕国际医院附近的路段。
这个医院,她本不想去,但何澄澄已疼出冷汗,下个医院不好找,她当即拐进辅道。
离医院还有一个街口,车却突然就被追尾了。
两人都没事,但阮溪心有余悸,一个月内两次车祸,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下车查看,何澄澄的法拉利刮花不少,而对方保时捷的右前车灯凹了进去。
今天事情很不顺利,何澄澄本就烦躁,而保时捷司机还迟迟不下车给个说法,她更是怒火中烧。
她单脚跳去保时捷车前,阮溪想扶她都来不及。
何澄澄大力敲响车窗,“出来!”
好一会,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戴着棒球帽和大口罩的高瘦青年才打开车门。
何澄澄毫不客气地指责,“你搞什么?是不是无证驾驶?还是嗑了药不敢出来?”
青年眼里明显闪过惊慌,连忙否认,“没有,姐姐,sorry,我不太懂国...”
他中文发音不标准,又隔着层口罩,何澄澄听不清,气急,“摘口罩再说!”
青年依言拿下口罩,一张立体精致的脸展示出来,他挠着脑袋,腼腆地笑了下,脸带歉意说:“sorry,sorry,我刚回国,开不惯左舵。”
阮溪有点惊讶地看了他好几眼,只因他长得太像某个国民顶级流量明星,小苹果脸,又亮又黑的桃花眼,还有那小虎牙!如果不是蹩脚的中文发音,她还以为自己遇到明星。
说是遇到明星也不为过,只是阮溪现在还不知道。
这个青年叫王柏宇,正参加彭城举行的某档音乐选秀节目——即准明星!
经纪人没在身边,王柏宇怕被人认出来,所以才迟迟不敢下车。
何澄澄也被他的外形亮瞎了眼,她本就是个颜控,再出口的话柔和了不少,“叫保险公司的人过来吧。”
王柏宇脸上闪过迟疑,商量的语气道:“姐姐,能不能私了?我赔你两倍修车费。”
何澄澄有点惊讶,眯起眸子警惕地问:“小鲜肉,你该不会真做了什么事担心警察来查吧?”
王柏宇磕磕巴巴,“不是,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事情闹大。”
何澄澄可没忘记网上那个迈巴赫倒车撞了劳斯莱斯的狗血新闻——当场握手言和,事后反被告上法庭索赔。
她眯起眼眸说:“小鲜肉,姐姐知道你有钱,但我怎么知道你事后会不会反口说我肇事逃逸,这段路又没监控,我到时去那里申冤!”
王柏宇没什么社会经历,不懂应对何澄澄的咄咄逼人,他愣了好一会才说:“我先打个电话,好吗?”
何澄澄没意见,但那边刚接完一个工作电话的阮溪却为她急了,因为何澄澄的脚面红肿情况越来越严重。
阮溪对何澄澄说:“你先去医院,定损的事,我来处理。”
有阮溪的承诺,何澄澄就更没意见,因为阮溪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她一点也不担心她处理得不好。
阮溪给何澄澄拦了辆的士,然后又给两辆车拍了照,完了,把车挪到路边。
两人坐进各自的车里,等了大概十分钟,阮溪这边的车窗被敲响,她打开车门,以为是保险公司的人来了,却意外地看到孙景云——贺宴辞的助理。
对方看到她,显然也是一脸惊讶。
而在孙景云身后不远处,阮溪还看到有两辆高级轿车停在那里。
其中一辆车里,贺宴辞问刚踏进车内的王柏宇,“你的经纪人呢?”
犯了错,王柏宇不敢看向贺宴辞,低声说:“Simom哥女朋友今天过生日,他没跟着我。”
贺宴辞没出声,王柏宇忙说:“哥,你不要怪Simom哥,是我自己要来医院看我爸,我...”
贺宴辞没接他这个话题,却问:“对方司机认出你没?”
“好像没有,刚才有个姐姐挺凶的,不过她走了,留下来的那个好像人不错。”王柏希说完,又补充了句,“但挪车前,她拍了照片。”
贺宴辞蹙眉,拔了个电话出去,那边说了两句话,贺宴辞说:“带她过来。”
阮溪从没想过,有些人一旦遇到后,再遇就会变得这么频繁。
劳斯莱斯的车门打开,王柏宇下车,阮溪就看到里面的贺宴辞。
他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气质不凡,但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与威慑感。
贺宴辞眼神扫过她,看向她后面的孙景云,“你送柏宇回家,看着他进门。”
“是,高先生。”
王柏宇眼里有着隐忧,“哥,Simom哥他...”
贺宴辞犀利的眼神扫向他,他就不再吱声。
王柏宇回身看了阮溪一眼,点了点头,跟随孙景云离开。
贺宴辞眼神示意阮溪上车。
阮溪进去,车内的冷气瞬间驱赶了她周身的热浪。
她发现副驾驶座的人是那个叫“阿佑”的寸头男,两人透过后视镜对望了眼,他的眼神还是一样不太友好。
贺宴辞先说:“陈小姐,事故是柏宇全责,稍后会有人带你去维修店。”
阮溪对此没什么意见,“好。”
经过上次的事情,阮溪知道这人不接受拒绝,所以她回答得也很利落。
贺宴辞点头,接着话锋一转,“不走保险,陈小姐可以把刚才拍的照片删了。”
阮溪顿了下,没出声,但把手机掏出来,当着贺宴辞的面把本用来定损的照片删除。
她想下车离开,却又听到贺宴辞继续说:“今晚的事情,希望陈小姐和你的朋友都不要对外多言。”
阮溪一下就想到度假村的事,凉凉一笑,“是不是行车记录仪也要删除记录?”
贺宴辞没出声,但看向她的眼神却告诉她,他正是这个意思。
阮溪自己也有两个弟弟,平时虽溺爱,但大是大非面前,绝不会纵容。
一想到他曾经威胁自己,她忍不住讥讽道:“高先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当作没发生。刚才你弟弟如果真的有问题,你就不该一味的纵容,出了事只会帮其善后,作为家人,你更应该...”
她的话还没说完,寸头男突然插话进来,“高先生,有记者。”
“开车!”
贺宴辞一声令下,司机立刻发动引擎。
阮溪急忙说:“先放我下车。”
贺宴辞却道:“现在不能让你下去,否则你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