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许意朝,他完全没有开口,在后座相当漠然,若不是时奚抬头就能在后视镜看见他,恐怕都要恍惚这人是不是真的跟自己来了。约莫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三人总算到达了目的地。最近是节假日,正是旅游旺季,游乐场的游客自然也不少,放眼望去乌央乌央的,时奚没觉得麻烦,反而更开心了。他亮起眼睛,迅速往买门票的位置跑去,略微落后他一点的二人则注视着他瘦削的背影,一个深邃,一个温和。许则令盯着,忽然开口:“意朝,你现在是明知他不属于你,还硬要犯下错吗?”
“许意朝?”
沉默片刻,许则令敛了笑注视着许意朝,语气莫名有些发冷,又好似只是错觉。
时奚没觉得有什么,“他跟我们一起。”
话音落下时,许意朝便微微偏头,似是有些挑衅般地看着自己所谓的“兄长”。
他眼中深藏的讥讽、冷峻,都在此刻全然暴露在许则令面前,许则令眼眸瞬间暗了下来,却又不得不在时奚面前维持着表面的友好与绅士。
他率先错开目光,不给予许意朝任何反应,只是将时奚带到车门前,为他打开车门。
“也好。”许则令眼睫低垂,看不清眸底的情绪,声线仍然温和,“意朝坐后面吧。”
时奚正要往里坐,忽的想起什么,回家拿了自己的晕车贴,“走吧。”
窗外光景持续性发生变化。
为了二人世界,许则令连司机都没带,可现在他反倒成了那个司机了。
许则令握着方向盘,戴着眼镜注视着面前的马路,脑中思绪万千。
他原本是准备了一些话放在路途中说的,可现下——他的边界感不允许自己将这些话诉诸在第三人面前。
微微抬了抬视线,许则令的目光扫过后视镜,落在了面无表情的许意朝身上。
所以,究竟是故意的,还是巧合?
时奚并没有关注其余两人。
他正在专注搜索该游乐场的介绍。
百科说该游乐场是京市最大的游乐场,二十四小时营业制,夜间设施tຊ少量开放。
又看了看里面的一些宣传图,时奚期待条拉满,全程不困,一直在看着外面的风景,时不时和许则令搭句话。
至于许意朝,他完全没有开口,在后座相当漠然,若不是时奚抬头就能在后视镜看见他,恐怕都要恍惚这人是不是真的跟自己来了。
约莫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三人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最近是节假日,正是旅游旺季,游乐场的游客自然也不少,放眼望去乌央乌央的,时奚没觉得麻烦,反而更开心了。
他亮起眼睛,迅速往买门票的位置跑去,略微落后他一点的二人则注视着他瘦削的背影,一个深邃,一个温和。
许则令盯着,忽然开口:“意朝,你现在是明知他不属于你,还硬要犯下错吗?”
许意朝往前走,嗓音漠然,“既没订婚也没结婚,犯错的是谁?”
“爸妈没和你说吗?联姻的事在这个节假日就会有定论。”许则令字句清晰,像是在提醒他,“答案一定是你想的那个。”
许意朝脚步一顿。
他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许则令,语气有些说不出的,“你说得对,答案一定是我想的那个。”
许则令微滞了两秒。
这话分明是在附和,可不知为何,他听了心中竟生出一种微妙的不适感。
仿佛有什么本该属于他的东西,随着这句话的出现而悄然溜走了。
许是错觉。
这事怎么可能会有变故?
许则令唇线抿成一条直线,正欲再言,然而许意朝已然当着他的面转身。
游乐场很大,除了时奚剩下二人都没什么心思玩。
但好在光是看着时奚就够了。
时奚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按照游乐场地图将好玩的设施一路“推”了过去,当然像大摆锤过山车之类的刺激性设施被他略过了。
时奚很珍惜生命,哪怕这些很安全也是不敢碰的。
很快地图上的设施一路推到了鬼屋这。
时奚低头看着地图,纤细的手指上夹着一只黑笔,他像是很犹豫,昳丽的眼眉轻轻蹙着,笔尖落在鬼屋的介绍旁始终落不下去。
许则令凑近,近乎是靠在时奚耳畔询问:“怎么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时奚耳廓和脸颊,有些痒痒的,时奚蓦然握紧手中的笔,正要后退,一只手却更快地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往旁边扯。
“玩吧。”许意朝将时奚挡在身侧后方,话是跟他讲的,可目光却晦暗不明地落在许则令身上,面无表情中透着冷峻。
许则令一顿,缓缓挺直了背脊,温和道:“小奚,害怕就不要玩。”
时奚是想玩的。
害怕归害怕,除非有疾病,否则总归是吓不死人的,他兴致高,没有计较反派刚刚无礼的动作,反而干脆地在地图上鬼屋介绍处打了个勾,又推了一个设施。
“我玩,走吧。”
这趟鬼屋之行除了他们还另有七人,有男有女,都是年轻人。
工作人员确定无人有疾病后便打开了门,提示不可以打npc,也不可以破坏道具,违者罚款。
时奚已经开始紧张了。
他咬着唇内软肉,顺着行人涌进黑暗中,四周布景深红大绿,天花板上吊着会嗡嗡叫的鬼脸。
他哪都不敢看,下意识就往身边的许意朝身上挨,下一秒,身侧人握住了他变得有些冰凉的手。
时奚胡乱抱住他的手臂。
鬼屋不知道有多大,分岔路倒是多,伴随着急湍的音乐,恐怖的气氛已经堆叠起来了。
“看、看不清啊……”有女生冷不丁小心翼翼说,“咱们该往哪走?”
“往前,往前,别慢慢吞吞的。”暴躁大哥不太满这种龟速,推推搡搡促使众人不得已往前走,到第一个分叉路口时,许则令下意识回头去找时奚的身影。
然而行人奔涌,逆流难上,他很快被促使着带动到了另一条分岔路,窄小的道路两旁光线又明又暗,玻璃窗内放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胖娃娃,正在吱哇乱叫。
有人开始尖叫,许则令却心无波澜,反而眉头微微拧着,他分明的五官流露出些许躁色,试探性喊:
“小奚?”
自是无人回应的。
时奚还在另一条分叉路口,根本不敢走,他靠在墙边,呼吸急促,紧紧抓着许意朝的手臂,嗓音轻轻的,“你是许意朝,还是许则令?”
面前人似乎是靠近了他一些。
紧接着,时奚听见一道低低的嗓音,语气听着有些说不分明,“你希望是谁?”
时奚大脑好像被分成两份,一面专注周围环境,一面艰难地去分析这话的意思。
“许意朝……”他声音咕哝,尾音似是有些轻颤,“我不想在这跟你聊,我想出去。”
许意朝抬手。
时奚视线模糊,感到有人轻轻托住了自己的右脸颊,他茫然地按着对方的手臂,心脏扑通扑通。
他低头,唇瓣落在时奚白皙耳处,吐息温凉,“你知道许则令喜欢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