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于鹄轻轻呼出几口气,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没事,不疼。”真是造孽,他就不该怎么做。“伤口还没好,你就这么粗心。”乔臬眼睛多么尖的人啊,瞬间就能看出来白于鹄说得是不是真的。语气不由带了几分责怪。“伤口裂开了吗?”乔臬目光移到不由小腹的位置。白于鹄本就虚弱地脸色此时白了几度。他看着乔臬露出讨好的笑,轻轻地摇了摇头。现在他还是病人,毫无话语权可言。“真的?”乔臬有些不信白于鹄的话。
灯光明亮,就像他们本就该在光明之处相爱一般。
看着睡着的白于鹄,乔臬小心翼翼地握住白于鹄夹着血氧仪手,头轻轻地靠在病床上,不敢惊醒这位病美人。
怎么会伤成这样——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干思淼,我一定要抓住你,不会让你踏出帝国半步!
温存片刻,乔臬将自己的手撤出来,看着脸色苍白的白于鹄。
他想在白于鹄额间留下一个吻,可这样的举动唐突又僭越。
可他又实在想要。
最终,他只是克制地轻抚上心上人的眼角。
转身离开了病房,他要将干思淼抓回来。
累得睡着了的白于鹄并没有察觉到这样的变化,他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此时他床位身边已经有了人,见他醒来后,露出了标准的笑容。
“你醒了啊。”
白于鹄疑惑地看着他。
“我是乔老大安排来照顾你的。你叫我小甘就好了。”小甘长得很憨厚,两个黄豆大小的眼睛,笑起来时全没了,看着颇有喜感。
白于鹄无法发声,只能眨眨眼睛向他问好。
“你要吃东西吗,我带了些粥来。”小甘问道。
白于鹄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
“那我先将床位给你摇起来。”
担忧会牵到白于鹄腹部的伤口,小甘摇得极慢。
每升起一个角度就会询问白于鹄感受如何,是否会扯到伤口。
而白于鹄都回以轻轻地摇头。
粥是瘦肉粥,许久未进食地白于鹄闻到那个动作时,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小甘听到他肚子传来的动静,也是笑了笑:“这就给你打来。”
白于鹄不由感到有些羞愤,他并不习惯与其他人的服侍,于是想自己起来吃。
但是这样的动作被小甘给制止了:“你现在有伤在身,还是不要动为好,免得伤口又撕开了。虽然我是一个大老爷们,但是喂一个饭,还是绰绰有余的。”
无奈下,白于鹄只能僵硬着身子一口口吃下这一煲粥,这一顿接近吃了接近一个小时。
对方也当真耐心地陪了他一个小时。
保温包里空了,小甘将其收起来,忽然想起来没给白于鹄擦嘴。于是又扯了一张纸给白于鹄擦嘴,极少与人有亲近行为的白于鹄,身子僵在了床上。
向人无声道谢。
小甘看到后,憨厚一笑:“你不用客气。你是乔老大吩咐要照顾好的,我要是做得好,乔老大回来是要罚我的。”
白于鹄想反驳,乔臬不会这样的,第一个音发出来时,才想起来自己的嗓音受损,目前没办法说话。
只能回以一个无奈的笑容。
喂完他后,小甘就离开了。
病房空后,白于鹄也决定好好休息,闭上眼一会就睡了过去。
两天里他都没有见到乔臬,都是小甘来照顾他的。
毕竟是自己救命恩人,白于鹄还是询问了一番乔臬的去向,小甘告知他乔臬有事没办法来。
联想到乔臬的身份,白于鹄心里已经有了七七八八的猜测:这次追查曾老的估计就是乔臬他们。
没来,应该是在执行任务。
两天里,他渐渐可以发出了声,也能下地走动了。
只要行动小心一些,不将伤口撕裂开就好。
小甘扶着白于鹄下床,两个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桌上放着今天他的午餐,都是清淡小菜。
在第二天的时候白于鹄就可以自己拿碗了,也不用麻烦小甘一直喂他。
“跟我一起吃吧。”白于鹄邀请道。
小甘看着他,摇了摇头:“不了,这都是为你准备的。你自己吃就好了。”
“没关系的,分量很多够我们两个一起吃的。”白于鹄再次邀请。
小甘欲要回话,病房门口传来的声音将其打断。
“他啊,可不爱吃这些绿油油的东西。”
白于鹄和小甘一起往去,就看到了风尘仆仆的乔臬,手里也提着一个保温包。
见到他,白于鹄先是露出了温柔地笑意:“你回来了。”
乔臬来后,小甘就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如此就顺理成章的坐在了白于鹄的面前。
“那乔老大我先离开了。”小甘又眼力劲儿地说道,都不等乔臬同意,一溜烟就跑出了病房。
乔臬看着他抽逃的样子:“这小子……看来是这段时间太松懈了。”
“小甘还挺活泼。”白于鹄温和地笑了笑,“挺有你半分的风范。”
乔臬挑眉,将保温包打开,好奇问道:“我是什么样?”
小甘给白于鹄送来都是清淡的小菜,而乔臬就专门给他送来了荤菜。
虽然都是少油,少辛辣的,但是闻着就让人有了不少胃口。
“痞里痞气的流氓样,看着就不像正经兵。”白于鹄调侃道。
“我有这样吗?”乔臬从未觉得自己像流氓,怎么会是流氓呢,应该用潇洒形容才对,“那现在我像正经兵了吗?”
白于鹄当真正经地看着他,并且得出了结论:“还是不太像。”
说罢,笑出了声。
“你真是……”乔臬无奈地看着他,“轻点笑,别扯到伤口了。”
不说还好,一说,白于鹄就感觉自己的腹部传来的疼痛。欢悦的表情戛然而止,眉间紧紧蹙在了一起。
“扯到了?”乔臬忙放下自己手里的东西,两步走到白于鹄面前,满眼担忧。
白于鹄轻轻呼出几口气,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没事,不疼。”
真是造孽,他就不该怎么做。
“伤口还没好,你就这么粗心。”乔臬眼睛多么尖的人啊,瞬间就能看出来白于鹄说得是不是真的。
语气不由带了几分责怪。
“伤口裂开了吗?”乔臬目光移到不由小腹的位置。
白于鹄本就虚弱地脸色此时白了几度。
他看着乔臬露出讨好的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现在他还是病人,毫无话语权可言。
“真的?”乔臬有些不信白于鹄的话。
自他们相见开始,白于鹄一直不都是这样倔强,冷了不说,苦了也不说。
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撑着,就好像他的这条命不值一提一般。
让人又气又心疼。
白于鹄说:“真的。”
痛感过去,白于鹄坐直,乔臬的目光往他腹部的位置瞟,见真的没有不良反应之后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白于鹄被他谨慎的举动逗笑了,“我哪有这么金贵啊,又没有伤及肺腑……”时间久一点就能养好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乔臬的一记警告,后边的话就被迫中断了
现在是做什么都惹人嫌。
“吃饭吧。”白于鹄闭上嘴后,乔臬将荤菜摆好,给白于鹄盛了一碗米饭,递了过去。
白于鹄接过,顺口问道:“你吃过了吗?”
“你先吃,我一会再回去吃。”
从小甘那里得知白于鹄询问他的去向后,乔臬结束任务后急匆匆地赶过来,不光是饭,水他一滴未进。
见到白于鹄的那一刻,他所有的疲倦都没了。
“你跟我一起吃吧。”白于鹄看着已经摆满了桌面,“这么多菜,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到时候都浪费了。”
他坚持地看向乔臬,乔臬被扰得无法,只能同意了。
可惜带的米饭并不多,估计是不够两个人一起吃的。
“我一会回去还要吃,你不用给我留。”乔臬开口,“你吃饱就好了。”
白于鹄吃下一口米饭,点了点头。
毕竟他现在是病号,吃饱喝饱恢复地才能更快一些。
埋头吃饭,一块白花的鸡肉被放进他碗中,抬眸,撞见乔臬含笑的眼。
心底升起异样的情绪,但他还是朝人温柔地笑了笑,夹起那块鸡肉吃下。
“追到曾老了吗?”白于鹄问。
乔臬摇了摇头:“还在追踪,但是他是逃不出帝国的。”
连乔臬他们很难追查到消息,曾老这次的逃亡活动看来准备很充分。
寂然乔臬已经说了逃不出,那么肯定是很难逃出去的。
“可有人员伤亡。”这是白于鹄最关心的问题。
雷建国虽然曾老用来监视他的人,但是最终是他将自己放出来的。像曾老这样的人,不知会如何对待这些弃子。
“那户人家只有一个孩子活了下来,其他人都惨遭毒手。”
雷建国的孩子因为去朋友家玩的缘故,逃过了这场浩劫。
至今,当地警官都不敢将这件事告诉雷建国的孩子。
白于鹄听着不免有些难过,雷建国只是跟错了人,但他并不坏。否则也不会将他放了。
或许在放走他的那一刻,雷建国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他们一家人都活不了。
乔臬安慰道:“他们是受害者,国家会好好安置好的。”
白于鹄微微闭眼,哑声道:“是雷建国放了我,当时他还给了我一把枪。可惜枪丢在了河里。”
乔臬看着他,能感受到白于鹄身上浓烈tຊ的悲伤。见过生死的他,也升起了一丝悲伤之感。
“他们救了你,是好人。”乔臬说。
白于鹄睁开眼看他,笑了笑。
无意也好,命定也罢。若是他没有相信那张纸条,来到K镇,那么雷建国一家原本也能逃过这灭顶之灾的。
可是,他来了,并且来了K镇。
这场灾祸,白于鹄不知是不是自己带来的。
“你为什么会在K镇,怎么跟曾老遇上了。”乔臬问。
白于鹄平复情绪,“我来调查一些事,而曾老是来将我带走的。他派人跟踪我到了K镇。”
“带你走?”乔臬不解,“他不是窃取了国家机密文件吗?”
看来乔臬他们并不知曾老叛国这件事。
“他的确窃取了国家文件,但是为了逃往异国,进行实验。”白于鹄说。
乔臬接,“你的意思是,曾老叛国!”,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么他带走你的目的是……”
“为了辅助他做研究。”白于鹄补充他的话。
大量的信息将乔臬砸懵了。如果曾老准备叛国,那么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需要将这些消息尽快告知上级,加派人手去抓捕。
若是那些文件真的运出国,那么将是一件灾难性的事件。
“小鹄,谢谢你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一个讯息,我立刻上报。”乔臬激动地说。
白于鹄看着他,提醒道:“你如实将我的话转达就好。”
“什么意思?”乔臬奇怪地问道。
白于鹄神秘地笑了笑,“你就将我跟你聊的一字不差上报就好。”
乔臬不知白于鹄是何意,但是在拨打电话时,还是听了白于鹄的话。将他们的谈话内容一次不差地传达上去。
等他说话,电话那边停了一瞬,然后才传来一句“知道了,我会上报领导人”。
随后通话结束。
乔臬觉得自己上级的态度不对,可是他却找不出什么异样的地方,而白于鹄也笑着。
似乎通过他,白于鹄和自己的上级传递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我感觉自己被蒙在鼓里了。”乔臬挂断电话后看向白于鹄。
白于鹄看着他笑了笑,说了句没有。
“这次谢谢你。”他郑重地看着乔臬,“我欠你一条命,以后有什么困难,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说得这么郑重,让乔臬有怔住了。
随后反应过来后,笑道:“我能有什么需要你做的。”
白于鹄挑了挑眉:“你话可别放太早了。”
“那我们拭目以待?”乔臬也犟上了。
两个人相视,忽然笑了起来。
真是够幼稚的。
两个都要三十岁的人了,还占这种嘴上便宜。
因为有乔臬在,这一顿白于鹄什么菜都没有剩下。每一个不锈钢碗都被吃得干干净净,连配菜都没剩下半点。
吃完饭后,白于鹄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乔臬:
“我打算后天会京都。”
乔臬收拾的手顿了顿,不自觉地提升了一个音调,“为什么?”,似乎觉得自己声音太过于突兀,他又找补,“你伤还没完全好,舟车劳顿很容易将伤口撕裂开,到时候感染了怎么办。”
“这条命不是活过来了吗。”白于鹄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小心点就是了。再说了伤口裂开了,在包扎不就好了,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