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子二话不说,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这才颤抖着开了口:“我……我瞧见死人了!”众人闻言皆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回事?”“我刚去替崔公公办事,回来的路上在北中门的长街上瞧见个死人!”“你确定死了?”小乙子吓坏了,双眼无神,“我摸了,他……他没气了……”宋菁心中暗道不妙,“你可瞧见动手的人了?”小乙子摇头,“周边没有人,我怕极了,就跑回来了……”宋菁闻言扯着小乙子的手往雨里跑,斩钉截铁地说:“走,去禀告掌印!”
原来是宋国公世子欺男霸女,被都察院上奏弹劾。
宋国公祖上是和高祖打天下的功臣,虽到如今一辈已是大不如从前。
但奈何有秦阁老庇护,世子又是独子,是以一直横行霸道。
眼下出了这等事,秦阁老自是袒护,于是便和谢司宴吵了起来。
宋菁放了心,此事影响不大,最多是秦阁老掉块肉。
可秦阁老却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他想保的人还没有保不下的!
“还从未遇见敢这般和阁老说话的人!便是皇帝太后,也需看他老家人眼色行事!”
侍从眼里满是鄙夷,“他算什么东西,一个阉人罢了!”
“大人莫要生气,谢司宴性情乖张,从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咱们不是第一回领教了——”
高立眼中露出愤恨,“若不是年前因左副都御史弹劾他便把人杀了,如今我等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侍从闻言重重哼了一声,“杀人?只有他一人能杀吗?”
高立一愣,“秦阁老的意思是?”
侍从微微眯起眼睛,“今日弹劾宋国公的人是谁?一个小小的佥都御史,也敢动阁老的人!”
他眼里杀机顿显,“今晚便动手!”
四品官员,生死只在秦阁老一念之间。
高立浑身一个哆嗦,感觉后背阴风阵阵。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假山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他顿时变了脸色,“谁躲在那!”
话音未落,早有机警的窜了出去。
没多时,一个小太监便被押了上来。
高立面容沉沉,“你都听见什么了?”
“小的什么也没听见!”
小太监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双腿间更是冒出一阵热气。
高立见状厌恶地皱眉,挥挥手道:“带下去!”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明白这话的意思——除掉他。
可随侍却突然出声,“等下!”
高立疑惑地看向他,只听他阴沉地说道:“他恶心咱们,咱们也须得回礼才行!”
“那您的意思是?”
“他那个长随,最近是不是搞什么读书会……”
傍晚,春雨如约而至。
宋菁看时辰差不多了,准备去尚衣监,却被谢司宴叫住。
“去哪儿?”
他垂着头,视线落在折子上,微垂的长睫毛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宋菁看得愣了,直到谢司宴察觉异样看过来,才回过神。
“爷,到日子了,小的想去尚衣监看看。”
她露出讨好的笑,谢司宴皱眉收回视线。
“最近不太平,你最好小心些。”
宋菁“诶哟”一声,“多谢爷关心,小的记下了。”
谢司宴最近忙得厉害,没耐烦看她这幅样子,再不拦着让人退下了。
尚衣监,读书会照常。
窗外雨声淅沥,屋内读书声阵阵。
期间崔寿忽然出现,叫小乙子打着油纸伞出去了。
宋菁靠在窗边,一边看书一边赏雨。
不知是不是听了谢司宴话的缘故,她右眼皮总是跳个不停。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雨势也愈发的大了。
突然,熟悉的油纸伞从远处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
宋菁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皱眉将人迎进了屋。
“出什么事了?”
小乙子浑身湿了半边,脸色煞白,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
众人急坏了,宋菁见状忙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
小乙子二话不说,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这才颤抖着开了口:“我……我瞧见死人了!”
众人闻言皆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回事?”
“我刚去替崔公公办事,回来的路上在北中门的长街上瞧见个死人!”
“你确定死了?”
小乙子吓坏了,双眼无神,“我摸了,他……他没气了……”
宋菁心中暗道不妙,“你可瞧见动手的人了?”
小乙子摇头,“周边没有人,我怕极了,就跑回来了……”
宋菁闻言扯着小乙子的手往雨里跑,斩钉截铁地说:“走,去禀告掌印!”
没想到小乙子听了忽激动地甩开了她的手。
“我不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要牵扯进来!”
宋菁沉下脸,硬着嗓子说道:“你已然牵扯进来了!若不先发制人,很快你便是疑犯!”
小乙子吓坏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一群禁军忽然冲了进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
他们动作整齐,一眨眼便把众人围得团团转。
众人见状皆倒吸一口冷气,小乙子更是怕得浑身发抖。
凄风苦雨,打在每个人身上,平添一丝紧迫。
宋菁飞快环视一周,却并未看到贾大人的身影。
她深吸一口气,抢在禁军之前开了口。
“大人,小的有事要禀告!宫里死人了!我们有人瞧见了!就在北安门的长街上!”
禁军不理会她的话,只是问道:“深夜聚此,你们是要干嘛?”
“回大人,我正在此读书。”
禁军冷哼一声,“读书?你们这些个奴婢还配读书?”
众人闻言顿时齐齐瞪向说话之人。
禁军不把几人放在心上,只是大声喝道:“宫内出了命案,尔等不许在此逗留,一一留下姓名后,速速回到各自住所!”
他话音一落,立马有禁军一一上前询问。
禁军在场,宋菁不好和几人说什么,只能在盘问过后顶着大雨回了司礼监。
此刻,司礼监灯火璀璨,众多内侍进进出出。
宋菁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她回到耳房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而后和衣而睡。
这一夜,宋菁睡得十分不踏实。
她时睡时醒,天还黑着便睁开了眼睛。
好不容易熬到了上值的时辰,谢司宴身边却始终围着许多人,半点空闲也不得。
宋菁隐约听见些消息,原来昨晚左佥都御史在家中遇刺身亡。
她愁眉不解,怎么都觉得这两起命案,或有关系。
一时间,宫里宫外人人自危。
酉时,天色逐渐暗了,宋菁按习惯抽空去了尚衣监。
众人都在,却各个都是垂头丧脑。
宋菁刚要安慰几句,却听门外响起一阵兵甲之音。
“里面的人出来!从即日起,读书会停了,上头有令,非必要不得聚众!”
读书会就这样停了,宋菁觉得蹊跷,去寻了谢司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