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迩却又比她听话、温柔,同娇里娇气的她,截然不同。他不再需要费心神去哄她。他自己也知道,他变了。变得肮脏、下作、无耻。变成了最不堪的丈夫,最不值得爱的爱人。那些伤害过她的借口,并不只是年少时的嫉妒在作祟,还有无法面对自己的难堪。他深陷泥潭。便也想将她拉下水来。看。我们是一样的人。所以我们就是天生的绝配。
沈书婷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他们两个站在树影下,隔得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她有些紧张,跑过去,下意识抓住了周子元的手,将他往后拽了拽,好像生怕他会被周宴伤到。
周宴看她这么护着周子元,心里犹如蝼蚁啃噬,被咬成破破烂烂的蜂巢。
沈书婷紧紧抓着周子元的手,她说:“我们先走了。”
周宴叫住了她:“你的东西,还在家里,回去收拾一下吧。”
沈书婷毫不犹豫:“你全扔了,我不要了。”
周宴唇色微白,他动了动唇角:“我没时间费这个劲,就算是扔,你也自己处理。”
沈书婷想了想:“好。”
周子元陪她一起回了她同周宴的婚房。
下车前,她主动亲了口周子元的唇角:“你在车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周子元即便也是个占有欲强的人,却不会在不该表现的时候表现出来,他气定神闲:“好。”
她和周宴已经离婚。
便是独处,也只有对彼此的怨气。
沈书婷进了屋,卧室里大部分都是她的东西,清理起来很费时间。
沈书婷将衣服都装了起来,让佣人扔到了垃圾桶里。
首饰、包、很久之前周宴送给她的那些礼物,通通都被她扔进了垃圾桶里。
沈书婷将锁在抽屉里的相册拿了出来。
从初中到结婚之后。
合照越来越少,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淡。
她用剪刀一张张剪碎了照片,拿走了自己的那一半。
周宴站在门外,看着她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剪刀。
他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到底是破镜难圆。
周宴的手碰到了刀刃,划破的伤口溢着血,他的眼比手上的血还有深红几分:“岁岁。”
沈书婷用打火机烧掉了曾经的自己:“别这样叫我。”
一张张胶片,化为余烬。
她和周宴的结局同飞灰也没什么分别,终是伤痕累累。
她爱过周宴。
周宴也爱过她。
可后面也是真真切切的背叛。
周宴好像现在才不得不面对现实:“你恨我?”
她怆然一笑:“是啊,我恨你。”
恨他,也深深的爱过。
她眼中落下泪来:“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和你结了婚,相信了你口中对我的爱。我为你流过太多太多的眼泪了,现在想想真的不值得。”
“周宴。”她的声线渐渐平稳,她说:“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了。”
“就走到这儿吧。”
“祝你幸福。”
说完这些话,她也没什么力气了。
周宴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下了楼,他想去追,脚底犹如生了根。
就像每次他对她说了过分刻薄的话。
明明后悔,明明想要补救挽回,却始终张不了口。
周宴捡起地上的照片,上面的自己都让他看着有些陌生,他有这样笑过吗?他和她有过那样好的时光吗?
在绿色疯长的时节,少年少女,笑容灿烂。
几滴泪水,茫然低落,模糊了少年脸上如曦光绚烂的笑意。
周宴紧紧攥着这些破碎的照片,犹如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隐约中,他似乎也感觉到自己失去了所有。
玻璃窗面倒映着男人苍白茫然的脸庞,他对上自己的眼睛,好像回到很久之前。
他刚在集团内部站稳脚跟。
数不尽的应酬,还有那群时刻都能咬下他肉的老狐狸,都让他累得喘不过气来。
浑浑噩噩中,温迩被人送到他面前。
少女天真漂亮,乖乖的对他笑,好想让他看见了从前的她。
温迩却又比她听话、温柔,同娇里娇气的她,截然不同。
他不再需要费心神去哄她。
他自己也知道,他变了。
变得肮脏、下作、无耻。
变成了最不堪的丈夫,最不值得爱的爱人。
那些伤害过她的借口,并不只是年少时的嫉妒在作祟,还有无法面对自己的难堪。
他深陷泥潭。
便也想将她拉下水来。
看。
我们是一样的人。
所以我们就是天生的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