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以伤心一点,没有关系。”她握住他的手。盛嘉实在午夜时分离开,外面是一月的信江,两岸商务楼高耸入云,灯光照亮夜空,这座城市的夜生活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他和陈斐约定十一点前到家,眼下已经迟到接近两个钟头,但他却并不想解释什么,她也没有打电话来。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他想不清楚。他终于到家,已经是凌晨三点。陈斐打开门,闻见一股酒气迎面扑来,逼得她后退两步,站在几米开外看着盛嘉实,眼睛红
“今天可以伤心一点,没有关系。”她握住他的手。
盛嘉实在午夜时分离开,外面是一月的信江,两岸商务楼高耸入云,灯光照亮夜空,这座城市的夜生活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他和陈斐约定十一点前到家,眼下已经迟到接近两个钟头,但他却并不想解释什么,她也没有打电话来。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他想不清楚。
他终于到家,已经是凌晨三点。陈斐打开门,闻见一股酒气迎面扑来,逼得她后退两步,站在几米开外看着盛嘉实,眼睛红肿,嘴唇麻木,感觉面前站着一只绝望的野鬼,因为做了孽,回不去阳间。
他张开臂膀:“生日快乐。”
陈斐没说话,配合地拥过去,听他说:“今天我外公去世了,我明早就得走。”
她轻声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该道歉的阶段早已经过去了。她对自己的前程有欲望,同时也要他在身边,一切隐瞒和愚弄的动机都是贪婪。盛嘉实没有心力辩论,却能感到她将脸埋在自己的颈窝处,眼泪顺势流进领口。
“明后天,我要回老家一趟。”盛嘉实像是与她交代自己的行踪,又像是安抚自己,“等我回来再说。”
外公家在距离信川动车二十分钟的隔壁市,盛嘉实一早出发,到现场时,各位亲朋好友基本都已到齐,只有在美国的小阿姨是傍晚才到的,拎了一只小小的旅行袋,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进来先跪下磕头,大哭。
妈妈把她扶起来:“现在还干什么,都晚了。爸到最后还说你,你也不在跟前。”
时机很重要,盛嘉实心想。早一点晚一点,都不值钱。
陈斐是被关门声惊醒的。盛嘉实刚刚离开,她想她可以赶快跳起来,跑到门口去叫住他,肯定还来得及抱一抱、道个别,但她没有这样做。只是安静地躺在床上,等他的脚步声离去,房间里、被子里、枕头上都是他的味道,她心中很清楚:一件事情结束了。
盛嘉实老家习俗,葬礼至少三天。这三天里,陈斐去了趟上海办签证。
梅龙镇广场车水马龙,她排队进去,到窗口问询、敲章,再排队出来。火车票买早了,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可消遣,她花四十块钱进电影院,看了一场《你的名字》。新海诚的动画片,讲命定恋人,世界再大也会重逢。
出来的时候上海正下起小雨,气温低至五度,南京西路上,路人往返匆匆。陈斐把装着签证材料的纸袋贴在胸口,不停流泪。
胸前像揣着一团冰冷的火焰。在车水马龙的城市,没有人在乎她在想着谁,也不会有人知道。一切都很安全。
10. 春风得意
当年12月下旬,Joyce 1.0 version在北美区应用商店全量发布。此后一个月,产品以每周一版的速度高频迭代,并成功赶在中国农历年前冲至地区下载榜第二名,数据表现远超预期。数据团队以天为周期推送用户规模数据,每天早上九点,陈斐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屏住呼吸,打开DAU图表,检查增长曲线的斜率是否正常。
这样出色的拉新表现让项目成员自己都觉得惊讶。在冷空气袭来的那个晚上,陈斐做了个噩梦,梦见用户数据高涨乃是统计谬误。她在黎明时分带着一身冷汗醒来,窗外,上海的气温在今年冬天首次降到了零下,细小的雪籽打在车窗上,敲出伶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