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策这是……将我当做狐裘围领?这念头刚冒出来,我又见玄策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件披风披在烛萤身上。“你身子弱,小心风寒。”他的声音很温柔,却像匕首一样扎在我伤痕累累的心上。这件绣着莲花的披风,是我当年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给玄策的生辰贺礼。当时玄策说:“徒儿这般用心,为师定会好好珍藏。”可如今,它却被随手披在烛萤身上。好像他在和我有关的事上……总是那样随手。我心中一片苦涩,挂在烛萤身上,穿过热闹的街市,走到一条寂静的小巷里。
我浑身一震,错愕地看着玄策。
心口像是被利刃一把刺穿,鲜血淋漓!
玄策怎么可以这般残忍?
我的身体和修为已经给了烛萤,现在连我的本体莲花也要拱手给她?
我跪趴在玄策的脚边,几近哀求地说:“师尊,这样……这样徒儿会死的……”
玄策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深深皱眉。
“为师知你不喜烛萤,却没想到,你为了不救她,竟什么谎话都说得出!”
“为师何曾教得你如此自私,如此虚伪!”
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身上的伤都不如心里受伤来的痛。
我的哀求落在他耳朵里,竟然成了故意不给烛萤治病而信口胡诌的借口!
可我真的会死啊,为什么他……不信呢……
我眼眶一阵酸涩,正要再为自己辩解。
就听他又说:“既然舍不得本体,那就用你的血。”
他顿了顿,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冷嘲:“如此,你还会死么?”
我痛得身体颤抖,话堵在喉头转了几圈,只化作一句。
“徒儿……遵命。”
我身上本就伤痕累累,仙侍就直接用匕首将我刚止住血的伤口挑破。
鲜血不停涌出来,滴落在琉璃碗中。
我没有力气挣扎,只能感受着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流出来。
“师尊……”
我喃喃开口,看向玄策,只希望哪怕从他眼里看到一点心疼或不忍。
可玄策却只专注地看着床榻之上的烛萤,半分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我。
我忍住上涌的泪意收回目光,再没出过声。
身上再疼、再冷,都比不过心疼、心冷。
往后的时日,我日日割腕放血给烛萤做药引。
夜晚独自回到自己的寝殿,还得调动灵力编织嫁衣。
玄策日日守候在烛萤身边,却看不到我的身体日渐虚弱……
短短十日过去,花瓣又掉落两片。
第十天放血完毕,烛萤终于醒了。
她面色苍白地靠在玄策的怀里,小声抽泣。
“玄策,我梦到以前在人间的日子了,我想回人间看看。”
玄策抱着她,不假思索地开口:“只要你能身体无恙,我便陪你去人间。”
我在旁边安静听着,心痛得喘不上气。
玄策明知道我那么想去人间,却让我一次次期待落空。
如今烛萤只说了一句,玄策便立刻答应。
我别过脸,眼泪模糊了视线。
人界,楚国。
玄策带着烛萤回到了她的故乡。
我也得以被捎带着下到凡间。
此时正是腊月隆冬,大雪。
我本生长于常年冰雪覆盖的山巅,不惧世间严寒。
可我如今虚弱至极,竟连人间的冬日都有些忍受不了了。
寒意刺骨,我缩了缩身体。
下一瞬,玄策却将我抱起,放到了烛萤的肩膀上。
他将我的狐尾围在她的颈间,轻声说:“暮夕这身狐毛暖和,为你防风正合适。”
我怔怔地趴在烛萤肩上,心像是被风雪瞬间吹得冷彻。
玄策这是……将我当做狐裘围领?
这念头刚冒出来,我又见玄策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件披风披在烛萤身上。
“你身子弱,小心风寒。”
他的声音很温柔,却像匕首一样扎在我伤痕累累的心上。
这件绣着莲花的披风,是我当年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给玄策的生辰贺礼。
当时玄策说:“徒儿这般用心,为师定会好好珍藏。”
可如今,它却被随手披在烛萤身上。
好像他在和我有关的事上……总是那样随手。
我心中一片苦涩,挂在烛萤身上,穿过热闹的街市,走到一条寂静的小巷里。
烛萤本是个普通的凡间女子,恰好遇到了下凡历情劫的玄策。
玄策的凡身死去后才恢复记忆,将我的身体给了烛萤,带她升仙。
而这里,就是他们在人间一起住的房子。
“我有事须得离开,烛萤,你在家等我回来。”
玄策神色温和地叮嘱过烛萤,转而看向我,眼神冷下去。
“暮夕,你保护好烛萤。”
我心头涩痛不已,仍是应下:“徒儿遵命。”
我自嘲地想,我如今最大的本事也不过是当个狐裘围领,灵力只够编织嫁衣……
能保护谁?
玄策捏了一个手诀,身影瞬间消失。
他一走,烛萤看笑盈盈地将那件披风扔到一边,扫了我一眼,朝屋内走去。
“师娘进屋歇息一会儿,就劳你守门了。”
我听着那声刺耳的“师娘”,默默闭上了眼。
天色渐暗。
我隐约嗅到了一股妖气,立刻不安地站起身。
几乎同时,房间内传来一声惨叫。
“啊——”
我心头猛地一跳,急忙撞开门冲了进去。
就看到烛萤面色苍白地躺在地上,窗边黑影一闪而过。
我见烛萤没有大碍,连忙追了出去。
一直追到城郊山中,黑影彻底消失不见。
我在周围找寻无果,只好原路返回。
刚回到小院,我却听到烛萤在小声抽泣。
“是烛萤不自量力,不该奢求暮夕姑娘为我守门……”
“她只是一时生气才伤了我,她不是故意的……”
我心头一颤,一抬头,正对上玄策怒意滔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