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妇可不惯她,这个倚老卖老的婆子就是她们邻村的,她可太清楚了:“你个老不死的,为了口吃的就要打孩子,你都半截身子入了土,还吃什么吃,不如留给年轻人吃饱了好给你挖坟!”老妇人气得七窍生烟,伸着指头抖了半天:“你要是我儿媳妇,我让我儿子一天打你八百顿!”她说着又举起拐杖想要上手。少妇一把握住拐杖,顺势一推,老妇人跌坐在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宝贝儿子偷偷带着媳妇出来避难,理都不理你,就你还当个宝!”
“没饭了”三个字在人群中炸开,场面顿时骚乱起来。
“下一批吃食马上送到!若有谁带头捣乱!就给我滚出队伍,一口吃食也别想领到!”南筝不慌不忙,她好像掌握到了精髓。
这帮人光是安抚是没有用的,只有让他们怕了,才能静下心来听你安排。
果然,百姓们安静不少,就算心里有不满,也不敢大声说出来。
可南筝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若是食物迟迟不来,暴乱迟早还会发生,而且会比之前更严重!
她频频望向城门方向,一个老妇人拄着拐从队伍中走出来:“好心人,我啥时候能吃上饭呀,我已经饿得两眼发黑,你还让我们排了那么长时间,我现在腿都站不稳了。”
老妇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呦~好不容易碰个好心的姑娘,到最后还是吃不上饭,这是一定要饿死我老婆子呀!”
队伍里年纪大些的老人见状,纷纷效仿,也不出队伍,就原地一摊,跟着嚎。
更有甚者让自家的孩子跑到南筝跟前,抱着她的腿哭。
这下南筝开始为难,这一个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和半大的孩子,她总不能用武力压制吧。
“你们不要欺负姐姐!姐姐是好人!”虎丫不知何时跳下马车,一把薅开抱着南筝腿的小男孩。
她操着稚嫩的语气,小小的身体无比坚定地挡在南筝面前。在她心里,姐姐给大家发吃的,还说要帮她找家人,姐姐就是好人!
坐在地上的老妇人眼神阴冷起来,连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黄毛丫头也敢对着长辈大呼小叫,惹不起那姑娘还惹不起这丫头?
她捞起身边拐杖就想往虎丫身上捅:“有娘生没娘教的玩意,毛都没长齐,你算哪根葱,管什么闲事!”
南筝抢先一步抱起虎丫,一脚踹到老妇人肩上:“你又算哪根老葱!我告诉你,她以后就是我大将军府的人!谁也别想欺负!”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衣着华丽的女子,竟是将军府的人!
这下算是踢到铁板了。
老妇人痛苦地捂着胸口,鼻腔里“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再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话,和官斗,哪还有活路?
这时,城门缓缓打开,春木身后跟着十几个小厮抬着粥和干粮,旁边还跟着宋晚凝。
“南筝,你没事吧?我听说你要来这种地方,立刻就想来找你,只是被宋夫人拖住了脚,这才耽误到现在。”宋晚凝快步走过来:“我来时正好在路上碰到春木,便一起过来了。”
她眼底透着不安,扫向这帮破衣烂衫的流民,又注意到地上的老妇人,忧心忡忡道:“他们没为难你吧?”
“是出了点麻烦,好在都解决了。”南筝拍了拍她的肩膀。
春木则指挥着小厮和护院继续分发食物。
宋晚凝眼尖瞅见藏在南筝身后的小女孩,歪着头看她一眼,问:“这是……”
“你说她?”南筝回头把虎丫拉到身前,眼中柔情满满:“她叫虎丫,是个可怜的孩子,我要带回将军府,嗯……回头再跟你细说吧。”
她不想让虎丫听见那些话,孩子不说,其实心里什么都懂。
虎丫还是怯生生的,不敢说话,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新来的漂亮姐姐。
“虎丫,你先去马车上等我吧,我一会就过去。”南筝温柔低语。不料虎丫拽着南筝蹲下,趴在她耳边小声道:“姐姐,我不累,我可以帮你干活。”
这一声姐姐,喊得她心都融化了,看着小家伙努力想帮忙的模样,南筝没有阻止。
有时候,孩子要比大人懂得感恩得多。
虎丫征得同意,牵起刚才抱着南筝腿哭的小男孩的手,天真无邪道:“你别再哭了嗷,我带你排队领好吃的。”
刚才那个老妇人见没人理她,便想悄悄回到队伍里,谁知之前排在她身后的少妇说什么也不愿让她再排进去,两人又吵了起来。
“你都出去了,就应该重新排!”少妇尖着嗓子嚷嚷。
“我刚才就是站这的呀!你不要欺负我老人家!”
少妇可不惯她,这个倚老卖老的婆子就是她们邻村的,她可太清楚了:“你个老不死的,为了口吃的就要打孩子,你都半截身子入了土,还吃什么吃,不如留给年轻人吃饱了好给你挖坟!”
老妇人气得七窍生烟,伸着指头抖了半天:“你要是我儿媳妇,我让我儿子一天打你八百顿!”她说着又举起拐杖想要上手。
少妇一把握住拐杖,顺势一推,老妇人跌坐在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宝贝儿子偷偷带着媳妇出来避难,理都不理你,就你还当个宝!”
这些话就像尖刀一样刺入老妇人的心窝,呆愣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南筝冷哼一声,用眼神示意宋晚凝不要管,恶人自有恶人磨,她随即带着宋晚凝回到粥棚底下。
一番折腾,临近太阳落山,顾长安身着甲胄骑着马从城门里踩着夕阳出来,身后还跟着一队侍卫。
“大哥?”南筝一脸惊讶,然后很兴奋地给宋晚凝递了个眼神。
其实她早就知道,此次流民事件是大哥顾长安来处理的,因此特意把宋晚凝找来,只为给两人制造相处的机会。
顾长安身高体壮长相凶猛,周身散发着戾气,好像随时能把人徒手撕成两半的感觉,他一来,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我听说了有人在开粮放粥,没想到是你?”顾长安翻身下马:“这事,母亲可知道?”
“呃……回去她就知道了……”南筝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扭头把宋晚凝拉了过来:“反正我是在做好事嘛,而且我有晚凝姐帮我,怕什么?”
顾长安下意识朝宋晚凝瞥了一眼,继续说教:“大哥不是说你做得不对,而是流民太危险,你一,两个女子,如果受伤了怎么办?至少把宴兮他们带上。”
“可是你看,这不好好的吗?我若总是活在你们的羽翼之下,以后怎能变得跟爹爹一样厉害!”南筝抱起胳膊,满心不服。
两人都没注意到一旁的宋晚凝,脸红到滴血,紧咬着牙,屏住呼吸上前一步:“南筝真的处理得很好,是我亲眼所见,这也是在给将军府树立名望……”
她说话的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小,小到完全听不见她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