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回来了!”陈冬冬猝不及防地推开门,看到有个男人盯着他姐姐,他嘟着小嘴不悦地问:“你是谁?怎么大晚上在我姐姐房间?”鹿宁趁机道:“孙先生,谢谢你把画送过来,至于其他的就不用。”有他人在场,孙景云不好再说什么,留了张名片给鹿宁就离开。当晚,鹿宁入睡前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捋一遍,所有的疑问都有答案。其实裴骁行日文非常流利,基本不需要她当翻译。四年前日本的邂逅,他知道她学医,度假村受伤
鹿宁已经感知到他的可怕,看着他幽深的眼,随即也明确地回答:“我明白,希望高先生也遵守诺言。”
裴骁行挑了挑眉,“当然。”
回酒店路上,裴骁行要跟寸头男谈事,鹿宁坐到副驾驶座。
前后座有档板相隔,鹿宁不关心他们要密谈什么,只希望赶快回酒店拎包走人。
车转入隧道口,鹿宁看到前方有一货车打着强光迎面而来,车速很快,而那货车司机又带着黑色口罩,甚是诡异。
鹿宁心中警钟大响,脱口而出,“那车有问题!”
身旁的司机也觉得不对劲,减速按下档板按钮,对后面的人说:“佑哥,不好,有突击!”
寸头男大喊,“掉头!”
只车还没完全转弯,货车加速撞了上来。
鹿宁感觉到车身猛烈一震,眼前忽明忽暗,耳朵里轰轰作响,大脑接收到一阵刺痛,一片嘈杂之中似乎还有男人的声音在喊着什么,她来不及辨认就眼前一黑,彻底堕入黑暗...
鹿宁做了个噩梦,梦里的她因车祸致残。
她骤然惊醒,头很痛,睁开眼,入目的一切,都是白,鼻端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这一切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噩梦成真的事实,她惊出一身冷汗,直到一道声音唤回她的意识。
“姐姐,你醒啦!”
是她五岁小弟的声音,鹿宁转了转脖子,余光里看到小弟陈冬冬的蘑菇头。
“爸爸,妈妈,姐姐醒过来了!”
一阵急速的脚步声过后,鹿宁看到她爸陈老板,继母林阿姨还有医生。
陈老板:“菩萨保佑,你终于醒过来!”
林阿姨:“晞晞,感觉怎么样?”
“我..”她动了动四肢,虽疼痛无力,但好像也没骨折的迹象,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
医生及时制止了她的动作,“鹿宁,你车祸致使手脚软组织挫伤,先不要大幅度做动作。”
接着医生又问:“内腹有没有不适?”
鹿宁摇头,动了动嘴唇,“只是头很痛。”
医生说:“CT检查结果已经出来,有些脑震荡,其它无大碍。”
鹿宁是学医的,意识回笼,也感觉出身体没大问题。
但林阿姨不放心,担忧地问医生:“这脑震荡严重吗?”
医生说不严重,留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又交代了些事情就离开。
陈老板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医生一离开,他就开始训话,“鹿宁,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坐网约车!那些网约车资质不全,特别容易出事!你这次大难不死是祖先庇佑!”
网约车?鹿宁听懵圈了,她不是坐在裴骁行的车上吗?
鹿宁正要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一旁的陈冬冬先插话。他揪着小眉毛不满地对他爸说:“爸爸,不准你凶姐姐!”
林阿姨也拉开陈老板,“晞晞刚醒,你不要训她!人没事就好!”
陈老板扭过头,不说话。
他是关心则乱,天知道,接到女儿车祸电话那一刻,他就差点晕厥过去。
陈冬冬把小脑袋凑到鹿宁面前,跟鹿宁如出一辙的大眼睛里掉着豆子,“姐姐,你睡了好久,我刚才很害怕你一直不醒过来!”
鹿宁嘴角弯了弯,眼里也有湿意,一睁眼就看到家人,让她很有安全感。
抬起没打点滴的手,摸了摸弟弟的蘑菇头,温柔地说:“姐姐没事。”
陈老板因为刚才训了女儿,面子放不下,先一步离开病房。陈冬冬不舍得离开,被他妈带走前,一步三回头,快出门前,好像想到什么,又咚咚跑回来,撒娇问:“姐姐,你这次去东京有没有给我带变形金刚?”
“有。”鹿宁点头,“冬冬,姐姐的行李在...”
她还没说完,陈冬冬已开心地跳起,“这里!”
接着小身躯吃力地搬出沙发上的行李箱,利落打开,翻出他的变形金刚。
鹿宁看得怔怔,她的行李居然在病房里!她明明记得都还在酒店,那时候出门,寸头男都不让她拿自己的东西。
怎么回事?
“好了,别打扰姐姐!”林阿姨拉着陈冬冬离开,出门前吩咐道,“晞晞,你先睡会,我们晚点过来。”
鹿宁仍处于震惊中,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诸多跟印象中信息不对称的地方,让她觉得跟裴骁行之间发生的事好像就是梦一场。
好一会,她抬头看到印在病床上“和慕国际医院”六个大字,更是心头一震。
离临海度假村最近的就是这个医院。
和慕国际医院,鹿宁大五时的实习基地,也是个让她受了屈辱的地方。
故地重来,鹿宁眨了眨眼,强压着那些不开心的回忆。
有护士进来给她量体温,之后,她又迷迷蒙蒙地睡了过去。
只是在浅眠中,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跟一双带黑框眼镜的明眸对上。
来人金领打扮,面孔周正,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鹿宁警惕又疑惑地问:“你是?”
黑框男温然一笑,“陈小姐,你好。我是裴骁行先生助理孙景云。”
“你好。”鹿宁撑着床沿坐起来。
不等她问他来意,孙景云主动提起,“受高先生委托,我来给陈小姐送画。”
说着,他从随身带的盒子里取出一卷画。
“谢谢!”鹿宁接过,打开,认真看了画里落款的字迹,跟姨婆教她辨认的真迹一样。
孙景云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陈小姐,很抱歉,此次出行给你带来身体乃至精神方面的伤害,为表示歉意,高先生除了按约定把油画赠予你以外,这一百万是对你的补偿。”
鹿宁拧眉看了一眼,没接,话题一转,问出她的疑问,“为什么说是网约车?”
孙景云:“鉴于高先生身份的特殊性,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影响甚广,我们跟有关部门沟通过,但陈小姐,请放心,肇事货车司机已缉拿归案,也不会有人来找陈小姐问话。”
他虽说得含蓄,意思却表达得足够清楚。
鹿宁也听得明白,她没要卡,淡声道:“只要高先生信守承诺就可以,这张卡你拿回去吧。”
孙景云沉默了半刻道:“陈小姐,我们也是希望你对高先生的事情保密。”
鹿宁哪能不知,这是给她的封口费!
她眼睛直视着孙景云说:“我明白,你放心,这两天我没有见过高先生。”
不是鹿宁清高不收钱,而是事情对她而言太异乎寻常,少一事比多一事好。
孙景云视线在她脸上梭巡了一圈,像是辨认她话的可信度。
空气,似有短时间的凝滞。
两人对峙着,谁也没说话,直到,
“姐姐,我回来了!”
陈冬冬猝不及防地推开门,看到有个男人盯着他姐姐,他嘟着小嘴不悦地问:“你是谁?怎么大晚上在我姐姐房间?”
鹿宁趁机道:“孙先生,谢谢你把画送过来,至于其他的就不用。”
有他人在场,孙景云不好再说什么,留了张名片给鹿宁就离开。
当晚,鹿宁入睡前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捋一遍,所有的疑问都有答案。
其实裴骁行日文非常流利,基本不需要她当翻译。
四年前日本的邂逅,他知道她学医,度假村受伤不想消息泄露而找上同住一层的她,又需要个会日文的人支走龙泽太太,用油画作诱饵,逼她入局。
他说得没错,能当医生又会日文的人,她当时的确就是最好的选择,因为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整个事情唯一的意外就是那场车祸,不过幸好噩梦没成真!
鹿宁舒了口气,为自己这次的无妄之灾感到无奈。
...
深夜,彭城庄林一别墅,孙景云来到二楼的书房。
他敲门进去,两个西装革履男人坐在沙发上,一个气场慑人,一个风度翩翩。
孙景云走过去打招呼,“高先生,唐律师。”
被叫唐律师的男人点头起身,拍了拍旁边裴骁行的肩膀道:“你身上还有伤,早点休息。”
说完就先离开,留给他们上下级一个隐密的谈话空间。
孙景云把银行卡放在桌上,“抱歉,高先生,我办事不力,陈小姐没收下。”
裴骁行看了一眼银行卡,漫不经心地问:“她都说了些什么?”
孙景云把鹿宁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继而又说:“为防万一,我打算派人监...”
“不用。”裴骁行打断他。
孙景云心里微讶,但脸上表情微变,“好。”
裴骁行又说:“唐安那边已经处理好货车的事,阿佑和司机的情况怎么样?”
“阿佑左手骨折其他无大碍,但...”孙景云脸上露出担忧,“司机情况不是很好,还在重症监护室。”
裴骁行听完不置一言,但孙景云了解,裴骁行越是沉默,越是面无表情,就表示他越愤怒。
过了一会,裴骁行才说:“全力救治,对他家人也要做好安抚工作。”
孙景云:“是,先生。”
孙景云把龙泽能源的收购合同留下,便退出房间。
这个巨大的房间随后就恢复了安静。
裴骁行看着桌上的合同,挑眉,挑得眉目飞扬。
在华阳集团,他一直分管投资部,但钟嘉慧管理的新能源项目不停的从他的投资部要钱,打乱他众多计划。
但现在收购了龙泽能源,他就能以研发为由头,介入新能源所有项目,进而接管。
至于接管之后,自然是按照他的做事方式来,对项目进行再包装,然后拿出去融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耗费集团公司其他产业的利润。
裴骁行目光从合同上移开,看到一旁的银行卡,不自然就想到鹿宁。
她那张鹅蛋脸也浮现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