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意坐在药炉跟前,拿掉一些干柴,把药罐子放上,余光中瞥见轮椅一角,侧首看到谢容玄:“世子爷,你怎么来了?”“就好奇。”谢容玄起身,坐到姜元意旁边的小凳子上。“你别坐那么近,火烤的难受。”姜元意道。谢容玄不在意道:“我没有那么娇气。”“哔啵”一声,药炉里忽然崩出一颗火星子。“小心!”姜元意道。火星子落到谢容玄的手面上。姜元意立刻拿起谢容玄的手,看到他苍白如纸的手面上出现两个红点,道:“说了别坐那么近,你看,伤到了吧?疼不疼?”
谢容玄点头道:“是我。”
姜元意不由得提高声音:“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想要谢荣声当未来的景国公?”谢容玄反问。
姜元意摇头:“不想,可是谢荣声不当,谢荣庆也有资格啊,他们两个是关系特别好的亲兄弟呀。”
谢容玄继续反问:“他们两个人都不当呢?”
按照景国公府男子顺序来的话,应该是景国公府五爷谢荣霖,姜元意道:“是谢荣霖当吗?”
谢容玄笑而不语。
谢荣霖是秦姨娘所生,勤恳认真,不声不响地通过乡试,今年春日的会试、殿试若是顺利通过,那就是大靖朝的进士,前途不可限量,完全有资格世袭景国公的爵位。
只是景国公太偏爱江姨娘母子四人……姜元意担忧:“可是今日的事儿,一点儿也没有伤害到谢荣声他们啊。”
谢容玄道:“积少成多,自然就有伤害了。”
积少成多?
姜元意问:“你还做了什么?”
谢容玄道:“应该问谢荣声做了什么。”
姜元意乖乖地问:“那他做了什么?”
谢容玄笑道:“我也不知道。”
“真不知道?”姜元意不相信。
谢容玄极为正经道:“爷真不知道。”
“那你怎么让他们除名?”
“他们自己会作孽,我们拭目以待。”谢容玄道。
姜元意望着谢容玄,视线所及之处,是他苍白的脸色,可他狭长漆黑眼睛带着胸有成竹的笑意,迷人极了,她不由愣一下,旋即低下头道:“嗯。”
谢容玄道:“所以相信我的话,我可以保你安度一生。”
姜元意点点头:“嗯。”
谢容玄话锋一转:“不过,这事儿不要告诉其他人。”
姜元意抬眼问:“母亲和清清也不能说吗?”王氏和谢清清一起去处理青楼女子的事情了,暂时不在这儿。
谢容玄道:“母亲这些年对父亲、江姨娘怨念太多,容易感情用事;清清是个直言直语的,藏不住事儿。”
姜元意困惑地问:“那你为什么和我说?”
“你嘴严。”谢容玄目光下意识地落到姜元意的嘴唇上,未施口脂,但饱满红润,十分可口的样子,他不由得口干舌燥,赶紧将目光移开。
姜元意没有察觉谢容玄的异样,点头道:“好,我会保密。”
“保密什么啊?”谢清清突然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姜元意吓了一跳。
谢容玄倒是习以为常,问:“事情处理好了?”
谢清清的注意力一下被转移了:“处理好了。”
谢容玄没有看到王氏,问:“母亲呢?”
“母亲在后面,我跑回来的。”
谢容玄问:“怎么处理的?”
谢清清一屁股坐到谢容玄跟前,咕噜噜地喝几口茶,道:“给了那个青楼女子一万两银子,然后把孩子抱回来了。”
姜元意和谢容玄同时点头。
谢清清笑道:“四哥哥,那个青楼女子还挺好说话的,拿钱就走。”
姜元意和谢容玄互看一眼,都没说什么。
“倒是二嫂嫂不好说话,在江姨娘的怡禾馆闹起来了。”
“闹起来了?”姜元意惊讶。
谢清清一下兴奋起来:“是啊,二嫂嫂知道了二哥哥和青楼女子的事儿,生气的不得了,结果江姨娘还要养那个孩子,她就直接杀到怡禾馆。”
“然后呢?然后呢?”姜元意问。
谢清清一直以为姜元意就是怯懦小家子气的人,忽然看到她这么急切地凑热闹,鲜活美好,真的有点可爱。
她笑着道:“然后一家子就闹起来,花瓶、花盆、茶壶、茶碗摔一大堆,损失不少啊!”
“闹这么大?”姜元意杏眼都睁大了。
“不止,二嫂嫂都把二哥哥脸抓烂了。”谢清清忍不住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笑什么呢?”王氏开心地走进来。
谢清清连忙起身上前,挽着王氏的胳膊道:“母亲,我正和四哥哥四嫂嫂说怡禾馆的事儿。”
王氏虽然是景国公主母,一直压着江姨娘母子四人,奈何景国公处处偏袒他们,她受了不少窝囊气,今日看到江姨娘母子和景国公一再出丑,她心里格外痛快,声音都愉悦起来,道:“说到哪儿?”
“说到二嫂嫂把二哥哥的脸都抓烂了。”谢清清道。
王氏再添一把料,道:“你二嫂嫂还和江姨娘吵起来了呢。”
“还有这事儿?”谢清清还不知道呢。
王氏道:“刚刚下人才向我汇报了。”
“太好了!”谢清清高兴道。
王氏横了谢清清一眼:“谨言慎行。”
谢清清连忙捂住嘴巴。
王氏脸上的笑意却未减,道:“你们这个二嫂嫂刘氏啊,虽然不是高门高户,但也是正儿八经的嫡女,脾气很大,她和江姨娘、谢荣声且闹着吧。”
“且闹着吧!”谢清清重复一句。
姜元意闻言看向谢容玄。
谢容玄浅浅一笑。
姜元意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期待了。
“好了,不说了,都饿了吧,先用饭。”王氏道。
“用饭用饭。”谢清清道。
托景国公和江姨娘的福,王氏和谢清清今日吃不少。
王氏道:“容玄也比以前能吃多了。”
谢容玄点头:“近来身子轻松很多。”
王氏闻言,看姜元意的目光都温柔起来了。
姜元意顿觉身上担子很重,道:“母亲,夫君一会儿还要喝药,我们就先回去了。”
王氏连忙道:“好,你们回去,你们回去。”
二人一回到慎行院,姜元意就道:“春桃,拿鲜桃花来。”
“是。”春桃赶紧跑去拿。
姜元意接过小篮子就朝后院走。
谢容玄诧异地问:“你去干什么?”
“我去熬药。”
“你亲自熬?”
“这是我和贾大夫新研的药方子,我自然要亲自熬。”
“贾大夫怎么不熬?”
“……贾大夫年过半百。”怎么好意思让贾大夫熬药?
“你还娇软可人呢。”谢容玄顺口接一句。
姜元意没想到谢容玄会这样形容自己,她脸上顿时一热,扔下一句“我要去熬药了”,然后朝后院走去。
春桃忙跟上。
“春桃,你把药炉烧起来。”姜元意道。
“是。”春桃去点药炉。
姜元意检查一下药罐子,然后往里面加入井水,放入药材,来到药炉前,道:“我来烧火吧。”
春桃道:“奴婢来烧。”
“这药需要火候,你掌握不了的。”
春桃闻言起复古。
姜元意坐在药炉跟前,拿掉一些干柴,把药罐子放上,余光中瞥见轮椅一角,侧首看到谢容玄:“世子爷,你怎么来了?”
“就好奇。”谢容玄起身,坐到姜元意旁边的小凳子上。
“你别坐那么近,火烤的难受。”姜元意道。
谢容玄不在意道:“我没有那么娇气。”
“哔啵”一声,药炉里忽然崩出一颗火星子。
“小心!”姜元意道。
火星子落到谢容玄的手面上。
姜元意立刻拿起谢容玄的手,看到他苍白如纸的手面上出现两个红点,道:“说了别坐那么近,你看,伤到了吧?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