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内,季氏正端着一盏竹叶茶,细细品味。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季氏的心尖也跟着颤了一颤,青天白日的,是何人到她院子里叨扰她。在看清楚来人以后,季氏脸上浮现出浓重的喜色。“卓儿,这边来。”母子感情一向好,纵使沈卓多次维护顾檀,在季氏看来,全然是那顾檀狐媚子术了得,惹得沈卓对她痴情以待。在她看来,倘若不是顾檀勾引沈卓,以顾檀的家世,又如何能坐在世子夫人的位置上,奈何沈卓心悦于她,季氏阻拦不得。
隔着屏风,顾檀伸出白皙的胳膊,去接沈卓递过来的衣衫。
“将这套衣衫穿上吧,前几日府上刚得了几匹进贡宫中的上好绸缎,府上得到的那一批赏赐,刚过被我用来找裁缝制成的成衣,本想着这几日送给你当做生辰礼的。”
结果出了这样的事情,沈卓显然也未曾想到。
听沈卓的安排和见面的口吻,此事之前,沈卓本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如今惊喜没了,他二人还生出了误会,沈卓打算拿出来补偿给顾檀。
他心知,顾檀是喜欢这些东西的。
果然,顾檀犹豫了片刻,还是应允了下来。
“既是你的心意,我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顾檀微微抬眸,眼神里沁着水,这让沈卓有些惭愧。
既是母亲的安排,着实难为顾檀了。
“待这几日我带你去踏青如何?”他们二人四目相对,沈卓似是故意在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但他对她的态度明显冷淡了些许。
对方客气的态度让顾檀有些挣扎和犹豫,却又没有拒绝沈卓的道理,她依旧是微微点头,应允下来。
怜儿那里已经熬制好新的汤药,呈递过来。
待敲响房门时,二人均已换好了衣衫,坐在床榻的边缘,随意聊着几句。
怜儿的到来打破了沉寂,顾檀如释重负般起身。
“夫君,我去替你将汤药端来,胡老先生说过,这次他有很大的把握,你不如信他一回。”
这样的话沈卓不是第一次听到过,每每他都表现得十分抗拒。
这一次,也是显而易见的不悦。
先前丫鬟仆人跪了一地,便是最好的证明。
“听你的。”沉默了片刻,沈卓应允了下来。
他因长期服用那些汤药,身上总是带有淡淡的草药气息,这使得身边人总是觉得他病恹恹的,而事实的真相,知晓的人寥寥无几。
季氏一直都隐瞒得很好,更是将顾檀当作幌子,替沈卓来应付那些麻烦。
顾檀的存在便是沈卓用来掩盖事情真相最好的证明。
怜儿得了应允,推开房门,顾檀站在沈卓身前,两件同色系的青衫穿在二人身上,如神仙眷侣般般配。
倘若不是世子的病,他们二人也应该如寻常夫妻一般,恩爱和睦。
见世子接了汤药,怜儿眼底有了喜色,果然还是夫人的话有用。
她也不知道他们二人方才在房中做了什么,但她知晓,世子对夫人的话一贯听从。
方才跪在堂前,怜儿想的便是夫人能够早些回来之类的想法。
她对昨夜发生在顾檀身上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怜儿脸上带着笑,目光落在二人身上,掩面而笑。
顾檀心里感慨着,那丫鬟并不知晓什么实情,只瞧着表面上,他们二人是般配的。
其中酸楚,也就只有亲身经历的她才知晓。
沈卓听了顾檀的话,端起汤药,一饮而尽,苦涩从嘴里快速蔓延,顾檀一个眼神,怜儿立刻递上甜枣糕。
侍奉世子夫人这三年,怜儿十分清楚世子夫人的秉性和脾气,也知世子夫人二人的喜好。
“还苦吗?”
顾檀适宜地安抚了沈卓一句,沈卓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在怜儿面前,微微颔首。
“刚刚好,我还有事,去去就回。”
他抚摸着顾檀的纤手,神情淡然,眼底并无先前那般浓烈的爱意,这让顾檀清楚,他们之间已经生了隔阂,纵使她方才做了解释。
顾檀倒也没有感觉到有多么难过的情绪夹杂在其中,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她虽同沈卓同床共枕三载,相敬如宾,却并未生出该有的爱意。
在她看来,他们二人之间,此生安稳度过,倒也不错。
“照顾好夫人。”刚刚踏出门槛,沈卓一如往日般叮咛了怜儿一句,怜儿应声。
“奴婢一定照顾好夫人。”
待沈卓走后,怜儿服侍着顾檀入了座,为对方端茶倒水。
“夫人,奴婢怎么觉得今日世子有些怪怪的。”
怜儿朝着门口看了两眼,见内室有几摊水渍,便吩咐府上其他的婢女去内室清理干净。
怜儿做着这一切,顾檀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些什么。
“他要去证实一些事情,必然会忙碌一些。”
顾檀在府上三年,坐在世子夫人这个位置上,又怎会心思单纯。
沈卓的反应已经证实了一切,而顾檀原本还担心被婆母发现这一切,打骂一番。
倘若真的是婆母所为,她又该如何自处。
顾檀莫名想起周绍不久前说的一句话,坐在世子夫人这个位置上反而不如给他做暖床丫鬟。
世人都觉,她顾檀此生命好,前脚搭上了周绍,险些成为皇妃,后脚转身便嫁入了国公府,成为世子夫人。
这是多少女子求而不得之事,皆被她顾檀撞上,殊不知她的日子有多么难熬。
倘若不是为了父亲,她又怎会做那种负心人,在周绍落魄时推他一把,将他彻底陷入深渊。
她从未有心背叛周绍,全然是为了父亲能够苟全性命所为。
然而她做的这一切就如同镜花水月般,转瞬便化为泡影,一干二净。
细细回想昨日周绍对她的报复,顾檀明知是她自己做的孽,对方的做法并不为过。
“怜儿,去替我去府外买一些遮伤疤的膏来,我有用。”
“奴婢明白。”怜儿得了荷包,连忙出去为顾檀办事。
顾檀身上这些红痕太过于惹眼,她总不能在这三伏天里,日日都围的丝巾。
虽说方才在前厅里,季氏已经替她做了解释,顾檀脸皮子薄,不喜他人明面上议论,这些红痕,还是拿东西遮掩住为好。
正房内,季氏正端着一盏竹叶茶,细细品味。
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季氏的心尖也跟着颤了一颤,青天白日的,是何人到她院子里叨扰她。
在看清楚来人以后,季氏脸上浮现出浓重的喜色。
“卓儿,这边来。”
母子感情一向好,纵使沈卓多次维护顾檀,在季氏看来,全然是那顾檀狐媚子术了得,惹得沈卓对她痴情以待。
在她看来,倘若不是顾檀勾引沈卓,以顾檀的家世,又如何能坐在世子夫人的位置上,奈何沈卓心悦于她,季氏阻拦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