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急得跳脚,两位主子也万分惊讶的看着我。我将此碗芋泥羹端到鼻下嗅了嗅,又拈了一点点上头的白砂糖放入口中尝了尝。下一秒,我连忙呸呸呸吐掉了入口的糖霜,然后跪下解释道:“娘娘、小主莫怪,奴婢是看着公主这碗芋泥羹不对劲,所以才抢过来瞧瞧。”懋嫔娘娘听了,连忙问道:“可有何不对?”我紧张地将这碗羹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伸手又将另两碗端到面前看了看,然后才回道:“娘娘,这两碗羹没有什么不对,可公主这一碗上头洒的并非是白糖霜,而是醋酸铅粉。”
柳叶被我怼的双唇翕合,却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那样子就像一条离开水的鱼。
这皇宫深深,怨念多多,害人者与被害者皆多。
阿玛和额娘是怕我卷入这暗无天日的争斗中,才会一心想让我学当一条咸鱼。
可我没法昧着良心。
午后,娴贵人午睡醒来,我给她端上了一碗红枣芋泥羹,上面撒着白糖霜,色泽诱人又补血温脾。
娴贵人胃口不错,吃完之后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便说要出去走走。
她还点名要我和她一起去懋嫔娘娘那找四公主。
我便上前准备扶着她出门。
却不想一把被柳枝给推开了。
“你跟着便是!”柳枝瞪了我一眼,伸手扶着娴贵人出了门。
我眸子暗了暗,什么也没说,顺从地跟在后面一起去了主殿。
此时,四公主也正好午睡起来,带着起床气正闹腾呢。
她伸手打翻了奶娘递给她的蜜糖水,扭着小身体不肯穿衣裳。
“妹妹,你瞧瞧这孩子。”懋嫔无奈又宠溺地抱起这小家伙,冲着娴贵人笑了笑。
娴贵人却是满眼的羡慕,坐在懋嫔身边摸了摸四公主的粉嫩小脸蛋,说道:“公主刚起床,有些小脾气挺正常。”
四公主窝在懋嫔娘娘的怀里,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我,奶声奶气地对我说道:“雁心,竹蜻蜓。”
我连忙从怀里掏出竹蜻蜓,上前几步对四公主说道:“公主,奴婢带着呢。您听娘娘的话,穿好衣服,奴婢陪您去院子里玩。
今个奴婢还做了红枣芋泥羹,香香甜甜的,可好吃了。”
四公主一听,眼睛瞬间就亮了,嚷着要我给她穿衣裳,又嚷着要吃红枣芋泥羹。
我自然是要上前伺候四公主穿衣的,如此去取红枣芋泥羹的事儿……
我故作为难地看了看娴贵人。
娴贵人还未说话,就听懋嫔娘娘吩咐公主身边的小棠:“你去娴贵人那儿把芋泥羹取来。”
小棠领命就要去,就听柳枝说道:“还是奴婢去取吧,怎能劳烦公主身边的人。”
我就知道柳枝不会同意别人进东侧殿的灶间,也许里面没有什么,但她们就是心虚。
娴贵人自然说好,还让她多取几碗来,给懋嫔娘娘也尝尝。
而她自已也还想吃。
柳枝领命去了。
我伺候着公主穿好衣服,她一下地便抢过我手中的竹蜻蜓,一溜烟就跑出了寝宫。
我们几个奴婢快速追了出去。
主子们走在后头。
下午的日头有些大,我陪着公主在阴凉处玩耍,但她还是热的满头大汗。
这时候,柳枝和柳叶正好就端着芋泥羹过来了。
公主很开心,跑过去就要大快朵颐。
懋嫔娘娘和娴贵人也走过去准备食用。
就在这时,我惊叫一声,飞快地将公主面前的那碗芋泥羹端走了。
公主急得跳脚,两位主子也万分惊讶的看着我。
我将此碗芋泥羹端到鼻下嗅了嗅,又拈了一点点上头的白砂糖放入口中尝了尝。
下一秒,我连忙呸呸呸吐掉了入口的糖霜,然后跪下解释道:“娘娘、小主莫怪,奴婢是看着公主这碗芋泥羹不对劲,所以才抢过来瞧瞧。”
懋嫔娘娘听了,连忙问道:“可有何不对?”
我紧张地将这碗羹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伸手又将另两碗端到面前看了看,然后才回道:“娘娘,这两碗羹没有什么不对,可公主这一碗上头洒的并非是白糖霜,而是醋酸铅粉。”
“什么?!”懋嫔娘娘脸色大变,顾不上身份,扑上前拿起地上那碗羹细看。
她身边的惜棠姑姑也变了脸色。
倒是娴贵人,她许是不知道我说的醋酸铅粉是什么,只是见几人脸色变了,便惶惶问我:“雁心,你说的那是什么?”
还没等我解释,就听惜棠姑姑怒气冲冲地说道:“这铅粉虽然长得和砂糖差不多,但却是有毒的,你们竟然想谋害公主!”
娴贵人吓得后退了两三步。
柳枝、柳叶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扑通扑通都跪了下来。
她们此时还没意识到她们是最大的嫌疑人,大概只想着东西是我做的,首先要怀疑的是我。
懋嫔脸色铁青,满眼怒火地扫视着我们。
娴贵人总算明白了,那碗羹里有毒。
芋泥羹是从东侧殿拿过来的,不管是制作者还是搬运者都是她身边的宫女,她难辞其咎。
惶惶然跪下,娴贵人身子不自觉地发抖。
我突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已是不是太冒险了。
娴贵人不是个有主见的,又怕事……似乎毫无自辩的能力。
“奶娘,把公主抱回去。”懋嫔寒着脸下了命令。
奶娘赶紧抱起公主往寝殿去。
公主看着大家脸色不对,倒也没闹,只是拿着竹蜻蜓对我说:“雁心,等下玩。”ľ
然后又对懋嫔娘娘说道:“额娘,不罚、不罚雁心。”
懋嫔娘娘脸色稍稍柔和了些,摸着公主的头道:“灵珠儿乖,等会额娘来找你。”
公主被抱进屋子里后,懋嫔娘娘满腔的怒火便开始了。
她先责问娴贵人,为何要害公主。
娴贵人自然是不住申辩,她没有这个心。
这时,柳枝说话了:“娘娘明鉴,这事儿贵人和奴婢们都不知情。
这芋泥羹是雁心做的,也是她说让公主吃的。
娘娘不是应该先怀疑她吗?”
柳枝一个劲把嫌疑往我身上引。
我却并不着急。
懋嫔娘娘看了看我,冷声说道:“雁心也是你们东侧殿的人,若真是她干的,你们都脱不了干系。”
娴贵人闻言,瞬间就瘫坐在了地上。
我们都知道,懋嫔娘娘性子好,她唯一的软肋就是四公主,那是她的命。
现在有人触碰了她的底线,那她的好性子自然也就没有了。
“雁心,是你干的吗?”懋嫔娘娘问我。
从她的语气中,我听出她并不是很相信这事会是我干的。
确实,我没有干这事的理由。
而且这事也是我发现的,要不是我的阻拦,公主就把那有毒的铅粉吃下去了。
“娘娘明鉴,奴婢如何待公主的,您可是都看见的。
奴婢为何要害公主?退一步说就算奴婢有这心思,也不会这么傻,用自已做的吃食啊!”
我先是喊冤,然后又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柳枝和柳叶道:“娘娘,这芋泥羹奴婢做好时明明洒的是糖霜,若说为何变成了铅粉,这过程中经手之人也分外可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