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的都是他平日所喜的冰蓝色。针线不甚匀称,倒也看得出不是出自绣纺之手。萧含璋翻开那件夏裳袖口,双袖袖口的未缝折叠处都有相同的四字梵文。摩挲着那处细细的针脚,清浅的,穿衣人根本察觉不到。萧含璋倏尔皱了眉头。他不信神佛,对梵文未曾涉猎。还不知楚安念往自己的袖口上绣了什么东西。旋即深深看了眼那四字梵文,起身去了书房。烛光微闪。萧含璋眸色一深,盯着梵文集里那句‘一生平安’。
萧含璋坐在书案前,而书案上立着一个断臂的泥人。
如果楚安念在的话,定然会讶然。
因为这是她捏的萧含璋。
萧含璋拿起泥人,想将断臂按上。
却因为断口的残缺不平无法完全贴合。
看着断口,他不禁出神……
“王爷,这是王妃送给你的吧,都怪我大手大脚的,这泥人在盒子里都被我摔坏了。”军中副将放置他的包袱时,不慎将装着泥人的木盒摔落。
那时,萧含璋才知道,她也为自己准备了一个包袱。
副将见萧含璋看着自己手中的泥人不语,更加无措。
赶忙将泥人送到萧含璋眼前,待萧含璋接过后,才悻悻然道:“竟是笑着的王爷。”
“之前还听京中消息说王爷对婚事不满,我看尽是那些个文人酸出来的。”
“我们这群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没见王爷笑过呢,王爷对王妃笑,肯定是喜欢的。”
初冬的寒风鼓吹着窗瑕发出声响。
萧含璋回过神来,看着放在书案边侧的包袱。
一件夏裳,一件冬裳,一副冬靴。
选的都是他平日所喜的冰蓝色。
针线不甚匀称,倒也看得出不是出自绣纺之手。
萧含璋翻开那件夏裳袖口,双袖袖口的未缝折叠处都有相同的四字梵文。
摩挲着那处细细的针脚,清浅的,穿衣人根本察觉不到。
萧含璋倏尔皱了眉头。
他不信神佛,对梵文未曾涉猎。
还不知楚安念往自己的袖口上绣了什么东西。
旋即深深看了眼那四字梵文,起身去了书房。
烛光微闪。
萧含璋眸色一深,盯着梵文集里那句‘一生平安’。
直至眼眸酸涩,他方才闭眼。
却浮现出楚安念恬静的模样,温声开口:“唯愿含璋安。”
萧含璋再睁开眼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此次在军中的半年,萧含璋听了许多将士的艳羡。
他们说着楚安念的好,知冷知热,进退有仪。
萧含璋全部落入耳中,没有反驳。
之后却是第一次寄了家书,询问找寻楚安念的进展如何。
忽而一阵强劲的冷风吹来。
书桌上的烛火灭了。
除了微弱的月光,周身一片黑寂。
萧含璋不紧不慢的将书合上,走出了书房。
第二日,新月湖。
萧含璋与一女子站在湖边。
“倒是想不到你会再找我。”女子紧握手中的暖炉。
萧含璋未答却问:“锦姐,若是让一个女子失望了,该如何去弥补?”
她是萧含璋的远房表姐,幼时与萧含璋一起待过几年,现嫁在了京城。
萧锦呼出一口寒气:“及时认错改过便好。”
萧含璋静默一瞬。
萧锦见他神情便也明了,规劝道:“若你问的是前王妃,怕是已经晚了。”
萧含璋眸底一黯,抿了抿唇:“不晚。”
萧锦低头转了转手中的暖炉:“此情可待成追忆,含璋,莫要让你兄长忧心。”
当时惘然的也是他萧含璋。
初夏那次萧含璋是极其不耐的问她该如何让女子离开。
如今倒是反过来问要如何去留住女子。
还真真是应了她说的那句话了。
萧含璋显然听不进去,望着湖中枯萎的荷茎。
涩然出声:“若是故意逃离,她会去哪里?”
萧锦见他这般失神的模样,终是有些不忍。
或许该给萧含璋一份希冀来支撑。
于是萧锦一字一顿的对萧含璋说:“遇低位者,远躲;高位者,近藏。”
午后,王府祠堂。
萧含璋冷声:“兄长为何来的如此频繁,是做给我看的吗?”
萧斯衡看着眼前逆光而立的萧含璋,仿佛在通过他看其他人,轻声道:“我与她有愧。”
“兄长何来的愧疚,当街解救,带她入府,哪样不是她该怀恩的。”
萧斯衡见萧含璋急声质问,不再理会,抬步离去。
萧含璋见兄长欲走,眸中一闪,心中越发有疑。
擦肩之际,萧含璋拉住了萧斯衡的手:“兄长当真不愿意说楚安念在何处?”
萧斯衡侧目看向他:“我说过,她已经死了,你为何不信?”
萧含璋低着头恨恨道:“那是你们有意欺瞒!”
萧斯衡略显无奈:“那如何才不叫欺瞒?”
只听萧含璋声音低颤,手上力道松懈:“告诉我,楚安念还活着……”
萧斯衡微微挣脱,声音飘忽的像是落不到地:“但是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