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俊朗的天子提袍抬脚走进殿内,外披着狐裘,毛领上还带着点风雪,屋内有地龙,热得慌,便随手解了外袍。后面跟着的淑妃,连忙上前一步,回头给那小太监使了个眼色。淑妃接过狐裘,再递给那小太监。皇帝瞥了她一眼,淑妃羞怯一笑,随后大着胆子挽上他的手。皇帝也没拒绝,淑妃得意一笑,扫了在场恨得牙痒痒的妃嫔,最后对上了贤妃的双眼。贤妃面色冷了下来,不屑她这般作态,别过头。走到了淑妃的位置,皇帝停下来了,牵起淑妃的手,惹的淑妃有些激动。
静妃适时地出声:“淑妃固然坏了规矩,但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常在可以指责的。”
说罢,看了苏常在一眼。
苏常在吓得整个人哆哆嗦嗦地抖起来,连忙起身行礼。
“是嫔妾僭越了,嫔妾知错,望太后娘娘开恩!”
这不,又把皮球丢给了太后。
夏鹿竹看戏看的乐呵,吃也吃得嘛嘛香。
借着手帕吐了吐卡牙齿的花生米皮,羡慕地看了看太后桌上没有皮的糖炒花生。
还在吹着热茶的太后,放下茶杯的动作用了点劲,杯底磕在桌上声响不小。
“好了好了,好好的除夕家宴为了个小事的吵来吵去,苏常在失言,回去抄十卷佛经静静浮躁的心。”
苏常在领了罚后坐下。
随后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哀家知道你们都盼着皇帝,但后宫最忌讳的就是善妒,你们应该更尽心尽力伺候皇上!入宫三年了啊,哀家到现在还没抱上孙子,明年开春也该选秀了。”
子嗣!选秀!
这几个字眼一提,众妃也不闹话了。
太后掀起眼皮看了看这群鹌鹑,心里觉得好笑。
她其实不想抱什么孙子,不过三年还没有个皇子公主,也确实不太像话。
夏鹿竹内心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戏演完了,花生米也吃腻了。
皇帝什么时候来啊!
接下来就是日常谈谈天了,其实大家伙都在伸着脖子往门外瞧呢。
其他妃嫔想要皇上能注意到自己,盼的是恩宠,而夏鹿竹盼的是开饭。
“皇上驾到——”
这怕是这动听的声音了,随着守门太监拂尘一掸,嗓子一唱,所有人目光都汇集到了门口。
年轻俊朗的天子提袍抬脚走进殿内,外披着狐裘,毛领上还带着点风雪,屋内有地龙,热得慌,便随手解了外袍。
后面跟着的淑妃,连忙上前一步,回头给那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淑妃接过狐裘,再递给那小太监。
皇帝瞥了她一眼,淑妃羞怯一笑,随后大着胆子挽上他的手。
皇帝也没拒绝,淑妃得意一笑,扫了在场恨得牙痒痒的妃嫔,最后对上了贤妃的双眼。
贤妃面色冷了下来,不屑她这般作态,别过头。
走到了淑妃的位置,皇帝停下来了,牵起淑妃的手,惹的淑妃有些激动。
“爱妃落座罢。”
说完,好似没看见淑妃失落的眼神,上前落座,对着身旁的太后道了句:“母后,朕来迟了。”
太后哈哈一笑:“那皇帝当自罚三杯,可叫哀家和后妃们好等。”
皇帝满口答应,身边太监有眼色地倒酒,连喝三杯后,对着众位说了些官话,总结这一年,再祝愿明年。
夏鹿竹饿得很,眼睛直直盯着外面已经准备上菜的太监们,手里的新手帕都快被她扯破了。
年年都这一套,听都听腻了,比以前领导致辞还难熬,好歹以前是白话文,现在是听不大明白的古文。
殊不知上面她的小动作全落在皇帝眼里,皇帝忍不住勾了勾唇。
朕今天偏偏要多说一些。
“开宴吧,传菜。”
这一句话落,随着小太监高呼传菜,夏鹿竹眼睛的光近乎化为实质。
一排小太监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迅速端着菜品进来,小心放在各位主子的桌上。
陆陆续续,将基本的菜式上齐了,这些菜式年年都大差不差。
重点戏是御厨的献菜,只要不出差错,都是有厚赏的,所以都想着法做的好呢。
“御膳房献菜——鸿运连连!”小太监敬业地报菜名。
夏鹿竹都懒得吐槽这些名字了,硬是为了讨个福气乱取。
毕竟御膳房要是有人才华横溢,那早去科举了,怎么可能待在御膳房。
终于在随着盖子的打开,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哦豁,原来是酱大骨!
咕咚,夏鹿竹对着皇帝太后桌上的酱大骨漏出了垂涎的眼神。
满满的酱香色泽,肉质松软,还带点筋,不敢想一口唆下去得多爽。
太后身旁的宫女用餐具取下肉,分成小块。
太后执箸,尝了一口,赞道:“好,好一个鸿运,赏!”
转头对着皇帝道:“皇帝也尝尝,御膳房真是一年比一年心思巧。”
皇帝点点头,拿起筷子,眼神漫不经心地落到了末座的夏鹿竹身上。
随着骨肉被撕开,夹起来,夏鹿竹的那双琥珀色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块肉。
真像只家猫。
皇帝尝了一口,大赞,赏,谢恩后妃嫔桌上也马上补上了酱大骨这道菜。
皇帝和太后都动筷子了,这下妃嫔才放松下来,开始了进食。
大家都比较斯文,毕竟都想让皇帝看见自己端庄的模样。
这可苦了夏鹿竹了,她们真是暴殄天物!
煮的这么软嫩的酱大骨,就应该拿起来,嘴巴用力一唆。
不敢想,根本不敢想,那得多香。
夏鹿竹叹了口气,只能假装斯文的让佩兰将肉剔下来,再一块块吃,否则太突兀了。
食不言,寝不语。
吃饭时,还是比较安静的。
即便夏鹿竹已经尽力吃了,但胃总归那么大点,在吃了最后一个四喜丸子后,撤菜的小太监们上来了。
看着这些美味佳肴都被端走,夏鹿竹是有一万个舍不得。
当然,也上了一些糕点,但再吃过热食后,糕点已经勾不起食欲了。
嘻嘻,还好偷偷藏了个紫薯饭团。
当夏鹿竹将手里还热乎的饭团在桌底下传给佩兰的时候,佩兰眼睛都瞪大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主子这么能干,连忙又扯了一个新手绢包住。
别看她这么熟练,但做完这一切还是左右看了看,然后才安心。
虽然小主说宫规没有说不能带走,但是总有点心虚呢。
皇帝噗嗤一笑,一直关注着的淑妃有些紧张,扫了一圈正在跳舞的舞姬。
难道是哪个小贱人在勾引皇上?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愿您岁岁安泰。”
贤妃率先起身,亲自倒了酒,起身敬皇帝一杯。
皇帝端起酒杯,举杯示意,然后微微抿了一口。
贤妃颇有些失望,但说明那件事至少已经过去了,她笑了笑,将一杯酒干了后坐下。
淑妃轻蔑一笑,也举起酒杯。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
皇帝让身旁太监满上,然后端起酒杯,调笑道:“爱妃半杯怕是就醉了,朕喝两杯就是了。”
说罢连饮两杯,淑妃一边高兴地连忙谢恩,一边斜斜地给贤妃一个得意的眼色。
贤妃顿时咬紧了后牙,却还是回了她一个假笑,一时二人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