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傻子是不好的话,于是赌气骗她,又将她推了进去。譬如他们穿着红衣进宫拜见父皇母后那日,他闹着要与她拜堂成亲。楚染染无奈中又透着宠溺,在宣政殿与他拜了天地。原来他每晚都要拉着她的手睡。原来楚染染教他读书时是那样的有耐心,尤其是夸他聪明时,眼睛里亮晶晶的。在伯允之需要保护时,楚染染浑身是刺,不容许旁人欺他一分,连他的母妃也不行。温柔的,可爱的,恼怒的,严肃的。各种各样神态的娘子……就
千字文下还压着一张纸,写着伯允之与楚染染的名字。
上首的两个名字端方秀丽,下首的两个名字歪七扭八。
眼前忽然浮现出陌生的画面,楚染染握着他的手,一字一字,边念边教他写。
心脏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伯允之烫了手般,蓦的甩开了那张纸。
冲天的火蛇攀上屋檐,睡在旁边耳房的玉衿被浓烟呛醒。
她冲到院中,凝着被吞噬的阁楼,歇斯底里的尖叫一声:“走水啦!快来人!”
府里的下人都被玉衿的呼喊声惊醒,伯允之亦不例外。
凝着着火的方向,他眸中似是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大脑还未回过神,人已经朝风致阁飞奔而去。
风致阁外救火的下人们乱作一团,玉衿衣衫凌乱,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
见到伯允之,玉衿连跪带爬的来到他面前,不住的哀求道:“王爷,求您救救王妃。”
“王爷啊,救救王妃,她已经有身孕了,您就看在孩子的份上……”
寒意顺着四肢百骸蔓延至头顶,伯允之胸腔一阵刀绞,连带着呼吸都痛。
他举起一桶水从头淋下,举步就要往火场里冲。
可就在此时,烧得劈啪作响的房梁与柱子接连倒塌。
随着“轰隆”一声,风致阁变成了一摊废墟。
伯允之呆呆站在原地,任由冷风吹过冰凉的身躯。
以往如月般遥不可及的高洁身影,瞬时支离破碎。
张正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王爷,这火势来得太凶太快,属下怀疑有人倒了火油。”
“去查。”伯允之面上惨白一片,嗓音哑得像是铁器划过锅底。
耳边传来玉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伯允之捂着心口,痛得不能言语,踉跄着回了主院。
为什么?为什么心会这么痛?他明明已经忘记她了啊!
房门关闭的瞬间,他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之中。
梦中,他走马观花般找回了许多记忆。
譬如她嫁衣红妆,决绝的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那抹红美得惊人,若非落在成荫的古树上缓冲了力道,便是公主以身殉节。
譬如楚染染将他从汤池中捞起,恼怒的骂他小傻子,泡个澡也能淹着自己。
他知晓傻子是不好的话,于是赌气骗她,又将她推了进去。
譬如他们穿着红衣进宫拜见父皇母后那日,他闹着要与她拜堂成亲。
楚染染无奈中又透着宠溺,在宣政殿与他拜了天地。
原来他每晚都要拉着她的手睡。
原来楚染染教他读书时是那样的有耐心,尤其是夸他聪明时,眼睛里亮晶晶的。
在伯允之需要保护时,楚染染浑身是刺,不容许旁人欺他一分,连他的母妃也不行。
温柔的,可爱的,恼怒的,严肃的。
各种各样神态的娘子……就被那场大火吞噬了。
伯允之支着额头失声痛哭,他全想起来了,却是太迟。
叩门声传来,张正的嗓音格外疲惫:“王爷,纵火之人找到了。”
王妃呢?王妃如何了?伯允之悬着一颗心,却不敢问出口。
张正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王爷,还有……王妃的尸身也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