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善于做心里疏导的肖阳青心梗了。他感觉自己今天用了洪荒之力,在给傻小子喂心灵鸡汤,结果这小子只想吃鸡肉,不想喝空汤。话不投机半句多,“老二我这边还得买水缸,你看看要不要今天再辛苦你一下,帮我买两个隔壁那么大的水缸,再买几个小坛子回来。”
肖阳青本想说弹钢琴,被肖阳光在后面突然打断。
“你会弹什么?”
肖阳青扭过头,
“我会弹棉花,我会弹脑瓜崩,你要不是试试?
以后我跟林知青说话的时候,二哥你最好离远点。
要是你实在没事儿干,就去医院找找小张护士,那丫头片子估计对你有意思。
去的时候,别忘了给人家姑娘买点好吃的。
干巴巴地去看人家,实在太没诚意了。”
肖阳光被弟弟挤兑得面红耳赤,
“你说啥呢,小心坏了人家的名声。
你咋知道小张护士对我有意思的,我咋没看出来呢。”
肖阳青深呼吸一口气,
“我咋知道的,我用两个眼睛知道的,不信你问林知青。
微微,是不是那小张护士看上二哥了?”
刚打算离开墙头的林微微,听到肖阳青问自己,停下脚步,
“是呀,她看二哥的眼神儿不对,很像有那个意思。
二哥要是也相中人家了,可以考虑考虑。我先回屋了,你们哥俩继续。”
说完林微微回屋去了,她可不想参与人家兄弟之间的话题中。
肖阳青再次看了眼墙头,叹了口气,心说,“早晚把你给拆了。”
没办法,谁让两人之间现在还没有公开关系,就算是公开了,还没到结婚的年纪。
不整这么高的墙头,早晚会被人讲究的。
虽然别人家的墙头都不高,可那是在村中间,家家户户都那样。
这是在村北边,没别的住户,东边是孤男西边住寡女,光是闲言碎语都能把人给淹死。
肖阳青突然思念起前世了。
多么开放的时代,想结婚就结婚,想处对象就处对象,想生孩子不结婚,也没什么人关注你。
毕竟都是平凡人,没谁有那么多的工夫关注陌生人。
现在倒好,生产队东边有人放个屁,生产队西边听得真亮的。
然后无聊的人群,便开始就着屁的话题展开,
吃了什么容易放屁,为什么会放屁,这个屁臭不臭等问题。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一大早肖阳青醒来,习惯性地想要伸个懒腰,被枕头边的大脸给吓了一跳。
“老弟,你醒了?
那个你帮哥琢磨琢磨,如果哥要是去找了那个小张护士,问她要不要处对象,你说她能同意吗?”
肖阳光顶着一双黑眼圈,灼灼地看着弟弟等待答案。
肖阳青咽了咽口水,
“不是,你一晚上没睡觉就琢磨这事儿了?我感觉你该考虑点现实问题。
她有可能相中你了,可是她的家庭能相中你吗?
人家是城里姑娘,还有铁饭碗,咱有啥?力气一大把,别的咱有啥?
你想要娶小张护士,
首先,你至少得有一份在镇上的稳定工作,然后是你得有一套房子在镇上。
还要准备丰厚的聘礼,千万别说谁家娶媳妇只花了四块钱的聘礼。这是咱乡下。
你要娶的是城里的护士,是一个有着城镇户口跟稳定工作的城里人。
所以,想娶媳妇第一步,如何获得一份工作。
想想,用啥办法得到一份工作。
行了,我要起来了。现在我是分家单过的人了,得起来做饭了。”
说着肖阳青摆好姿势,本以为今天起床会依旧费劲,没想到如此丝滑,手臂居然没有传来痛感。
腿也是。
为啥回来这几天恢复得这么快呢?肖阳青很快想到了关键。
隔壁每天的那碗水。
想明白了,起身洗漱做饭去,别的不会,煮个粥还是可以的。
锅也只有一个,还是分家的时候,周翠芬可怜他没锅用,把家里的一个炒勺分给了他这边。
煮好玉米糊糊,喊肖阳光吃饭,结果喊了好几嗓子,屋里那个一个动静都没回。
肖阳青只好拄着拐杖进屋瞅瞅。
“我去,老二,你这是干啥呢?
不会是这么半天一直就这么一个姿势吧?你来真的?真的相中那个小张护士了?”
肖阳光木雕似的造型,吓到了肖阳青。
肖阳光的眼珠慢慢地动了动,
“我在想,怎样能弄到一份工作。”
肖阳青皱眉,“你合着这么半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我问你,你确定是喜欢小张护士吗?
如果是真的喜欢,非她不娶,那你继续就这个问题,思考下去。
可这不等于你只思考不动地方吧!
如果并不是有多喜欢,你完全可以把眼睛放开点,这十里八乡的,好姑娘多的是。
如果你想要去城里找工作,这个就得碰机会了。
当然花钱是肯定的。
行了,别在那里胡思乱想了,赶快起来吃饭,瞧你那点出息。
就因为一个不确定的猜测,把自己给整得一晚上不睡觉,你也是厉害。”
肖阳青一边数落,一边朝着灶房走去。
肖阳光穿好鞋子下地,
“还不都是你跟你媳妇干的好事儿,
你不提那嘴,我哪里知道,小张知青可能对我有意思呢。
整得我患得患失的,很想去问问,她相中我没。
可一寻思我这一穷二白,要啥没啥的,
也给不了人家幸福,没结果的事儿,哎,还是老实地在家种地吧。”
肖阳青此时有点后悔了,为啥要刺激这傻小子。
挺阳光的一大男孩再给整抑郁了,就麻烦了。
“啥时候都得朝着好的方向琢磨,来,先吃饭。
就这苞米面糊糊,你喝的时候,会不会想,这里面要是加上两勺白糖就好了。
等哪天你真喝上加了白糖的糊糊,
你再想,要是能吃上白面的包子就好,白面包子配玉米面糊糊,是不是会更美味。
这就是希望,人只要有希望,一切美好都能实现。”
肖阳光伸出大手,在肖阳青的脑门上摸了一把,
“这也没发烧呀,咋还说上胡话了,我啥时候喝过加了糖的糊糊了?
我都没喝过,我哪知道那玩意好不好喝,你让我咋想?”
不善于做心里疏导的肖阳青心梗了。
他感觉自己今天用了洪荒之力,
在给傻小子喂心灵鸡汤,结果这小子只想吃鸡肉,不想喝空汤。
话不投机半句多,
“老二我这边还得买水缸,
你看看要不要今天再辛苦你一下,帮我买两个隔壁那么大的水缸,再买几个小坛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