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放下手机,脸色铁青,“晓莹,你过来。”程晓莹一脸疑惑,走到安福面前。安福站了起来,猝不及防地一巴掌甩到程晓莹脸蛋上。“啪。”的一声,清脆悦耳。程晓莹被打得踉跄几步,捂住脸蛋,吓得惶恐不安,泪眼汪汪。程姗和一众家人全都被吓到了,慌忙站起来,围过去挡在程晓莹和安福之间。程姗把程晓莹护在身后,怒吼:“老公你疯了吗?为什么要打我们的女儿?”众人神色紧张,不知所措。安福气得青筋暴起,嘲讽冷笑,“我们的女儿?她是你女儿,我女儿站在边上被她欺负得哭了。”
清晨,闹钟响了。
安云柒撑着疲惫的身子爬起床,余挚昨晚来找她,把她给吓得不轻,整晚都睡不好。
她睡眼惺忪,扒拉着凌乱的长发,走出房间,往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的门被锁上了,里面有人。
安云柒耐心等着。
突然,身后传来程晓莹嘲讽的声音,“早啊,云柒,又要等卫生间啊?”
安云柒语气淡淡地跟程晓莹打招呼:“早,三姐。”
程晓莹也不着急下楼了,双手交叉环在胸前,边走向安云柒边说,“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睡佣人房?房间又小又窄,连个卫生间都没有,很不方便的,你怎么不换一间大房?”
呵,好一段何不食肉糜!
她外公就一个女儿,一个外孙女,当初建这栋三层别墅的时候,就没有预留太多间套房。
除去休闲室,影音室,健身室,多功能房,几间书房以及杂物间和几间佣人房,剩下也就八间套房。
如今,奶奶一间,大伯一家四口占了三间,父亲后妈一间,嫁出去的姑姑预留一间,准备生儿子的后妈又把一间套房装修成婴儿房,程晓莹把原本属于她的那一间给抢占了。
这些人鸠占鹊巢,甚至把她外公也撵出去,把她赶到佣人房,现在竟然还有脸提这事?
程晓莹见安云柒脸色难看,继续洋洋得意地炫耀,“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么早起床吗?”
安云柒神色清冷,没回话。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爸妈要带我去试车呢,我那台奔驰旧了,准备换一台玛莎拉蒂。”
“等我买车了,那台旧奔驰就给你开吧。”程晓莹掩盖不住得意忘形的姿态,每一句话都想要气死安云柒。
安云柒淡定从容地看着她,像看一个跳梁小丑在表演。
程晓莹突然压了压嘴,夸张地瞪大眼睛,故作错愕:“对哦,我忘了你没考驾驶证,不会开车。”
安云柒依旧沉默,面无表情,她过于淡漠冷静,让程晓莹有些挫败感。
程晓莹从进这个家开始,就没见过安云柒失控的模样,不管抢走她什么东西,毁掉她什么心爱之物,她都总是一副甘之若饴,清冷淡定的模样。
就像一只无欲无求的小白兔。
程晓莹始终不相信,便使尽了各种下作的手段让安云柒暴露本性,想让她如同她外公一样,被撵出安家。
可惜,她找不到安云柒的底线,她只能不断试探。
“有些人呢,以为举报我碰毒,就能撼动我在父母心里的地位,就能让我身败名裂,实在是太天真了。”程晓莹突然感慨地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爸爸待我如亲闺女,即使我的天塌下来,也有父母帮我顶着。”
这时,卫生间的门打开,佣人走出来,颔首打招呼,“三小姐,四小姐,早上好。”
程晓莹笑脸相迎,“早。”
佣人离开后,程晓莹也跟着转身准备离开,刚迈步,似乎又想到什么,再次转身对安云柒说,“对了,你外公那六十万手术费,你想好怎么跟爸妈解释了吗?”
安云柒淡淡道:“是我卖身赚来的钱,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向爸妈解释了。”
这么劲爆的事,程晓莹无比震惊,心里既激动又开心,还故作痛心地呆住。
说完话,安云柒转身走进卫生间。
门被关上。
程晓莹刚刚还满是笑容的脸变得阴鸷,眼神变得锐利狠厉。
卫生间里。
安云柒走到洗手台前面,双手撑着台面,望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
十九岁,本该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青春年华。
她的心却千疮百孔,只能压抑本性,安心立命。
此时的她,觉得程晓莹真的很无知。
以为这就结束了?
这才刚开始而已,好戏在后头呢。
中午,程晓莹就把一辆崭新的玛莎拉蒂开回别墅门口,她不放车库,就站在门口炫耀,想让全家人知道她又换新车了。
餐桌上,安福温和地叮嘱,“晓莹啊,以后去了东大,就不要再任性,也不要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会带坏你的。”
程晓莹心情雀跃,乖巧回应:“爸,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吸取上次的教训,听爸妈和奶奶的话,认真学习,不结交不三不四的朋友。”
“多吃点肉,女儿。”程姗给程晓莹夹菜,语重心长道:“再过几个月,你就是东大学生,这可是北国第一名校,你要好好珍惜。”
“谢谢妈。”程晓莹得意又灿烂,整个餐桌就她的心情最亢奋。
毕竟,父母刚全款给她买了一辆玛莎拉蒂,不久的将来又是东大的学生,她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了。
程晓莹扫看一眼众人,视线落在安云柒身上,“云柒啊!你外公做完手术后,身体还好吗?”
安云柒吃饭的动作一顿。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安云柒,安福脸色一沉,顿住了。
安福一直盼何老爷子快点死,可老头竟然癌症这么多年也死不掉,活在这世上膈应他。
安福放下碗筷,语气变得冰冷严肃,质问安云柒,“怎么回事?哪里来的钱?”
程晓莹憋着笑,暗自得意。
安云柒淡定自若地抬头,望着程晓莹反问:“三姐,我外公做手术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程晓莹错愕一愣,着急反驳,“还装?你不是卖身赚了六十万,给你外公交了手术费吗?”
“你卖身?”家里人都震惊怒问。
安福更是不分青红皂白猛拍桌面,气得浑身颤抖,肃冷道:“到底怎么回事?”
从来不哭不闹,不争不抢的安云柒,此时硬是挤出几滴泪水,生气地站起来,委屈地哭着说:“三姐,我知道你讨厌我,你抢走我最爱的爸爸,我不怨你,你抢走我最喜欢的房间,我也不怨你,你甚至在我酒里下药,把我送到余挚的床上,我也从来没怨过你,可你现在为什么要污蔑我去卖身?”
程晓莹傻眼了,紧张又慌乱。
在场所有人也震惊了。
这些年,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安云柒哭,还这么伤心难过地反驳。
所有人都觉得安云柒一定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才这么反常。
反常得让人觉得震惊。
大伯母急忙接话:“我就是说嘛!云柒这么乖的女孩子,平时也不喝酒,怎么就喝醉跟余挚睡呢,原来是晓莹你干的好事。”
安福震怒。
听到安云柒委屈的哭诉,他才意识到这些年亏欠女儿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
他以前都没注意这些。
程晓莹继续狡辩:“我没有,大伯母,安云柒她真的出去卖身了,她外公的手术也做完了。”
安云柒委屈巴巴地望向安福,细声细气地哽咽,“爸爸,不管你们怎么对我,我都不生气。我不求住好房间,不求买漂亮的衣服,我更不要车不要钱,即使毁我清白毁我名誉都无所谓,我只想跟爸爸在一起生活而已。”
安云柒眼里的泪水让人看得心疼不已。
连平时最看不惯安云柒的安曼曼,也为之动容,觉得她好可怜。
安福心里一阵愧疚,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主治医生的电话。
他客气道:“中午好啊,梁医生,我岳父的手术怎么样了?术后恢复得还好吗?”
梁医生说:“安总,什么手术?何老先生不是已经选择保守治疗了吗?没做手术啊。”
安福急忙客气几句,就挂电话。
程晓莹还振振有词:“爸,我说得没错吧,她外公已经做手术了,能一下子拿出六十万,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给她的钱。”
安福放下手机,脸色铁青,“晓莹,你过来。”
程晓莹一脸疑惑,走到安福面前。
安福站了起来,猝不及防地一巴掌甩到程晓莹脸蛋上。
“啪。”的一声,清脆悦耳。
程晓莹被打得踉跄几步,捂住脸蛋,吓得惶恐不安,泪眼汪汪。
程姗和一众家人全都被吓到了,慌忙站起来,围过去挡在程晓莹和安福之间。
程姗把程晓莹护在身后,怒吼:“老公你疯了吗?为什么要打我们的女儿?”
众人神色紧张,不知所措。
安福气得青筋暴起,嘲讽冷笑,“我们的女儿?她是你女儿,我女儿站在边上被她欺负得哭了。”
安福心里愈发愧疚,“生活过得太富足,工作太忙,我都快忘了我女儿向来娴静乖巧,从小到大就没有让我操心过,读书成绩好,听话懂事,从来不给我招惹麻烦,不向我要任何东西,连学费都是她每年的奖学金补上的。”
“她长这么大,我只见过她在她母亲的葬礼上掉过眼泪,我就没见她再哭过。”安福气得手抖,指着程晓莹咬牙切齿,“你……你把她骗到余挚的床上,这样的事情你都干得出来,你还是人吗?”
“即使这样,云柒也没跟我说过你一句坏话,没解释没抱怨,你倒好,还不死心?你还要污蔑她卖身?毁她名誉?”
程晓莹大哭:“呜呜……爸……我没有,安云柒她故意陷害我。是她告诉我的,是她自己说她卖身的。”
安福眼底冒着熊熊烈火,咬着牙举手又想再打一巴掌,“你还要反咬她?你真的……”
程姗把脸对准安福,“你打我啊,你有种就打我啊!”
安福气得巴掌一顿,咬着牙,缓缓握成拳头放下来。
安云柒在边上看着,心想她这些年的隐忍和努力,没有枉费。
效果比她预想的要好。
安云柒抹掉眼泪,哽咽:“爸,只要你相信我就够了。其他的都没关系的,你不要生气,也不要打三姐,我没事的。”
安福听到女儿柔弱软绵的声音,到了现在还这么为他人着想,这么乖巧善良,真的让人心疼不已,追问:“云柒,你刚刚说程晓莹抢走你的房间,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