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咬着后槽牙,泪水憋在胸膛,胸口憋得一阵沉痛。但他只伸手拨开姐姐脸颊上贴着的几丝碎发,把它们别到耳后。火光下,姐姐的脸依旧是那么美丽。他却只能一遍一遍在心里对姐姐说:“对不起,对不起……”看着他脸上暴露无遗的悲伤,江芙轻轻点了点头,吃力往床里挪移,而后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澈儿很久没跟姐姐一起睡了,男孩子长大了,知道害羞了?”日常这样,江澈一定会害羞的生气跑开。只是现在,他乖乖爬上床,贴着江芙躺好,小手搂着江芙脖子。
大手钳制住她的腰肢,将她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伤口在他大力压制下,血液又流了下来,白布再次被浸湿。
热流滑落他手上,他却未松手,只问:“你知不知罪?”
她湿润眼眸对上沈随安:“大人与宋小姐命令相悖,恕奴婢死罪,如此问题,奴婢实难周全。”
这不是沈随安问出的问题,自然也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遂,捏她的力道再大了一些,与人缠绵交叠。
天地之间方寸之地,痛与侮辱如墨,一滴一滴扩散入清水,直到那水沾满墨色。
“大人……大人……”
葱削手指攥紧丝绸布衾,口齿间已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只不由分说的掠夺,叫她毫无招架之力。
直到他复压在她身上,发丝盖住她脸颊,含在她朱唇间。
沈随安才在她耳畔喘息:“江芙,你可知罪?”
泪珠随着那话落地,也在江芙眼眶滑落。
她到底有什么罪?
“奴婢不知何罪之有。”
她咬牙,单手支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一双泪眼看着沈随安,双唇颤动:“奴婢实在不知。”
三年前,他骑马从尚书府正门而入,不由分说将她和怀里抱着的弟弟掠夺上马。
他亲口说,他不要她死。
但,他也说,从此,首辅府就是她的地狱。
沈随安起身,合上衣衫,伸手将雕花蜡烛从灯罩里拿出,放在江芙手中。
“跪下。”
江芙拿过蜡烛,溶化蜡油滴落,她浑身一颤。
沈随安收捏她下巴,扬起她的脸:“跪在这里,等这支蜡烛烧完。”
说话间,又是两滴蜡油顺着烛身滑落,掉在她手上。
本苍白的手瞬间又红了一片。
如此下去,手必定又要被烫伤。
“是,大人。”
江芙却把心一横。
望着眼前人坚韧不拔的样子,沈随安心中怒火却烧的更旺。
折磨三年,她从未低过头。
江芙静静跪在床边。
望着跳动的火光,周遭的黑暗在感官上也无限放大。
那晚尚书府内灯火通明,禁卫军冲进府中见人就杀。
母亲临终前把一对玉佩挂在姐弟二人颈子上,便把二人藏进衣柜之中。
她曾跪在沈随安马前,求他杀了自己,让弟弟隐姓埋名,做乞丐,做店小二,只要平平静静的活下去就好。
她一遍一遍叩头,求他,额头撞地出血,却换不来首辅大人的一点怜惜。
从那一天开始,她便不会再求他。
蜡烛烧尽,沈随安从帷幔之中冷言一句:“滚。”
江芙从地上艰难站起来,曲折膝盖扶着墙一点一点挪移出了寝屋。
小屋开门,门发出痛苦的声。
再合上,一声怯懦低声的声音从还漆黑的深处传来。
这一声,却叫江芙心中乌云得到一丝丝疏散。
“澈儿?”
她试探叫着江澈的名字,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
“你醒了?”
她手摸着前面,要去找灯。
江澈却先姐姐一步,点燃的昏暗的油灯。
火光跳动下,小脸儿终于在江芙眼前露出了完整的样子。
“姐姐!”
小人儿放下灯,扑进姐姐的怀里。
江芙伸手要抱,但猛烈的疼痛还是叫她忍不住痛出了声音。
江澈不自觉僵住了身子,再不敢那样大力的去抱姐姐。
他轻轻拽着江芙的衣襟,把床上的被子铺平,又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了江芙的肩头。
江芙轻轻坐下,要给江澈把衣服穿回去。
江澈却压住了姐姐的手,小脸别过去:“姐姐,你穿……”
他想说:“姐姐你穿着,我不冷。”,但已经被眼泪哽在肚子里。
江芙把他拉过来,按头搂在怀里:“澈儿,姐姐不痛,你没事就好。”
江澈小脸埋在她怀里,小小的孩子情绪再难收住,在她怀里轻轻抽泣着。
他还记得,那些坏人威胁姐姐。
姐姐为了自己才接过了那些坏人手里的热炭。
宋韵音脸上挂着讥讽的笑看着江芙的方向,同样一切也都落在了江澈的眼中。
宋韵音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
“芙姑娘,做姐姐的真伟大啊,为了弟弟,什么都做得出来。”
为了弟弟,什么都做得出来。
江澈咬了咬牙。
小脸再贴了贴江芙,而后收起眼中那丝丝不舍。
他仰脸再次认真的看着江芙:“姐姐,你睡会儿吧,你眼睛里全是血丝。”
小孩咬着后槽牙,泪水憋在胸膛,胸口憋得一阵沉痛。
但他只伸手拨开姐姐脸颊上贴着的几丝碎发,把它们别到耳后。
火光下,姐姐的脸依旧是那么美丽。
他却只能一遍一遍在心里对姐姐说:“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他脸上暴露无遗的悲伤,江芙轻轻点了点头,吃力往床里挪移,而后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澈儿很久没跟姐姐一起睡了,男孩子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日常这样,江澈一定会害羞的生气跑开。
只是现在,他乖乖爬上床,贴着江芙躺好,小手搂着江芙脖子。
“姐姐,我给你唱摇篮曲吧,我看徐妈妈这么哄她的孩子。”
江芙轻轻闭上的眼睛。
江澈稚嫩的声音轻轻唱着:“小宝乖,小宝贤,小宝一眠睡到天大明,小宝乖,小宝好,无病无灾活到老……”
小宝乖,小宝好,小宝不哭,寿星奶奶长眷顾。
“小宝不哭……”
江澈悄悄抹了一把脸,没有叫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他从脖子上把娘亲临终前留下的玉佩塞在枕头下,再站在床边看了一遍江芙的睡颜,而后转身就走。
鸡鸣声声,周遭环境转而嘈杂,江芙惊醒起身,却见身边空空。
想着江澈许是回去伺候,江芙便没多想,要去服侍沈随安更衣,
只是身上衣衫滑落,她未免担心。
虽已经入了夏,但怎么赤裸上身出入各院子呢?
她折了衣服打算一会儿去给江澈送。
沈随安似乎并没睡好,双眼下两片乌青。
人也比平常更加寡言,只留下一句:“午间宋家大人,夫人来用膳,你今天没事少出来晃。”
“是。”
江芙小心翼翼为沈随安扣上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