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狗儿道:“奴婢已经告诉她,她若入宫直接便会被封为贤妃,她弟弟萧禹书也会被封为镇南侯。一家富贵恩宠,长长久久。可是她不愿意……”鸿嘉皇帝冷笑一声,眼中煞气渐显。“不过是个女人,竟然敢这般高傲!朕九五至尊,哪里配不上她?若是镇南侯府识相,还可以保得些富贵尊荣。这般不识相,将来便会有大祸临头。不能被朕所用,就算是再好的东西,也只能毁了!”他眼神一闪,将手中玉杯啪的摔在了地上,那精美玉杯顿时四分五裂,化作了一地碎片。
萧禹书中气汇聚,猛地在大街上大声叫喊起来:
“苏禛——你现在只是个五皇子,就敢挪用镇南军军费!”
“没有镇南军将土的牺牲,哪有这上京城的安宁?前线将土没盔甲,没弓箭,没钱粮,用血肉之躯对抗妖族,你却不管将土们的死活!不顾天下百姓的安危!你这等人若是成了太子,那还不天下大乱?若是你当了皇上,我大周百姓哪有好日子过——”
他的声音用上了内力,远远传播开来,隔着几条街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特马的———
苏禛又惊又怒,赶紧四面看看。
只见街上很多人都指指点点,其中甚至还有些读书人。
苏禛攥紧拳头,眼中现出狠毒杀意,但心中瞬间惊慌。
这话若是传到皇上那里,岂不是在指责皇帝不管将土死活,不管天下百姓安危,是个地道的昏君?
想到这严重后果,苏禛顿时害怕,但对萧禹书又无可奈何。
他一阵恐惧又一阵恶心,
这才想起来,这家伙是个有名的疯癫傻子。
傻子发起颠来,说话肆无忌惮,你还没法在明面上跟他计较。
你更不能跟傻子抬杠,吵得越厉害,舆论对他温和优雅的形象越不利。
【真特么晦气,这傻子胡言乱语,大逆不道。我特马的被泼了一身脏水,不能再跟他纠缠了,得速速离开才是】
苏禛表面镇定,但心里焦虑:
【挪用的三十万两军费,今晚必须出城】
【让车队走云蒙山,然后走运河,送到江南道去放高利贷。邙山四杰和张公公这些高手护着,安全上不必担心。两个月就能得八成利,这种好事不能让傻子搅了……】
他一甩袍袖,冷声哼道:
“萧禹书,你这憨病又犯了!看在萧大将军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以后管好你这张臭嘴!”
【这憨子素来嘴笨,他妈的今日怎么变得这般难缠?】
那颍川伯世子崔清河见五皇子要走,不由大急,大声叫道:
“殿下,这傻子殴打臣等,冒犯殿下,还造谣言污蔑陛下,不能让他走啊!要告他忤逆之罪,把他抓起来才是!”
苏禛吓了一大跳,他让户部的人扣留镇南军军费,是觉得皇帝忌惮镇南侯府,他为了讨好皇帝而特地做的。
但因为这事,导致皇帝被舆论扣上个昏君帽子,那可就弄巧成拙,把屎泼在皇帝身上了。
萧禹书今天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他五皇子都不能较劲啊!
苏禛眼神冷厉,大怒道:
“你给我闭嘴!”
崔清河见他怒了,顿时不敢再叫。
他心中悲哀委屈,摸了摸脸:妈的,老子这一鞭子就白挨了?
五皇子苏禛挥手示意:“走!”
【这傻厮好生令人厌恶,有机会我必杀了他!】
一行人马车队匆匆忙忙的绕过镇南军的马队,落荒远去了。
萧禹书冷冷一笑,目光深沉无比。
没想到故意招惹下五皇子,竟然得到了一个大消息。
这小子把户部的三十万两军费挪用,送到江南道去放高利贷。
老五,别想得太美了,
那可是我们镇南军的钱!
…… ……
大周皇城,御书房。
鸿嘉皇帝从镶嵌着玛瑙翡翠和汉玉的案几上端起一支碧玉杯,稳稳的喝了口热茶,轻轻吁了口气。
他今年四十六岁了,两鬓有些发白,脸上也有了不少皱纹,眸子却愈发阴沉难测。
站在他身边不远处侍立的正是他的心腹,大太监吕狗儿。
鸿嘉皇帝问:
“户部的事儿怎么样了?”
吕狗儿躬身回答:
“前些日子五殿下让户部扣下了镇南军的军费,镇南侯一直发函去户部催要。昨日老奴去见了杨尚书,暗示了他几句,让他听五殿下的话。看杨尚书的模样,他是明白了的。”
鸿嘉皇帝若有所思的端详着手中的碧玉杯,欣赏着精美的名贵工艺。
片刻后他低声言道:
“军队都是朝廷的军队,天下所有兵将都是朕的兵将。镇南侯府有些功劳,但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萧洛神一日不交出兵权,镇南军的军费就不能顺利的拨给他们。苏禛这件事做得不错,赐两柄金如意给他。”
“是,皇爷!”
鸿嘉皇帝站起身来,慢慢踱步问道:
“你那干儿子吕兴在彭州做监军,做得怎样了?”
吕狗儿答道:
“奴婢听吕兴说,彭州军中多有对萧洛神不满之人。他已经说通了彭州都督顾良石,顾良石愿意为朝廷效力。只是彭州军指挥使安铁笛是萧洛神的亲信,那人武功高强,想从她手中夺到彭州军并不容易。”
鸿嘉皇帝点点头,没再说话。
吕狗儿想了想,向前两步,低声道:
“皇爷吩咐的事儿,奴婢已经派人试探过镇南侯了。她不愿入宫做嫔妃,已是明确的拒绝了皇爷的恩典!”
鸿嘉皇帝眼神一厉,转头看来。
吕狗儿道:
“奴婢已经告诉她,她若入宫直接便会被封为贤妃,她弟弟萧禹书也会被封为镇南侯。一家富贵恩宠,长长久久。可是她不愿意……”
鸿嘉皇帝冷笑一声,眼中煞气渐显。
“不过是个女人,竟然敢这般高傲!朕九五至尊,哪里配不上她?若是镇南侯府识相,还可以保得些富贵尊荣。这般不识相,将来便会有大祸临头。不能被朕所用,就算是再好的东西,也只能毁了!”
他眼神一闪,将手中玉杯啪的摔在了地上,那精美玉杯顿时四分五裂,化作了一地碎片。
吕狗儿见状,腰顿时弯的更低了。
鸿嘉皇帝森冷言道:
“镇南军的军费,让户部扣住不给他们一个子儿。让吕兴和听风司的姚光远在彭州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鸿嘉皇帝沉沉一笑,然后突然装模作样,痛心疾首的叹道:
“朕一向厚待镇南侯府,从未筹划过夺军夺权这等事情。镇南侯三代忠烈,便是军权再重,地盘再多,那也是应该的嘛!为何你们这些人总是要逼迫朕,私下行这些无情无义之事?”
吕狗儿赶紧跪下磕头,配合的感叹道:
“皇爷,这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天下苍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