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林也是真的无路可走了,所以就想着找江嘉意去给他做个证,证明那信是瞎写的,信上的内容都是胡编乱造。他还说如果江嘉意愿意,他可以同意复婚。江父听了这番话怎么可能不动怒?当时挥着大扫把就冲他抡了过去!江父是司机,虽然年纪大了,可还有一把子力气。这一扫把挥过去,陈松林直接就被抡晕了。江母在电话里直感叹,得亏江父抡的是扫把,那要是铁锨,估计那家伙的小命就交代了。江母打电话来的意思有两个,一个是把这事儿跟江嘉意说一下,让她不用再惦记了,她爸已经把人打跑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他也不敢再上门。
江嘉意对陈松林找到家里的事一无所知。
因为孟菊英不去,林小巧也不好闹着跟去。所以这次出去玩就是江嘉意带着三个孩子。
正巧武向阳没事,也非要跟去凑热闹,所以第二天出行的人数就暂定六人,他们俩,三个孩子外加上小赵。
让江嘉意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出大门口,她就看到了一个不愿意见到的人。
看她面对自己时明显僵硬了几分的动作,张超往前迎了几步。
他把手里拿着的一把毛笔往竹车里的两孩子手里一塞,趁他们欢呼的时候站在了江嘉意的身边。
“嘉嘉,”他叹了口气:“就算你以后都不愿意搭理我了,可咱们还是有那么多年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你来了我也不能真不管不问吧?
你就当我是你哥的老同学,是一个院的邻居哥哥,让我尽尽地主之谊行吗?”
人家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江嘉意还能说什么?
虽然她不知道这人和原主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但她感觉得到原主对张超没有憎恶、怨恨之类负面的情绪。
于是笑着说:“不至于不至于,张超哥,你别想那么多。我刚才就是没想到你会一起来所以惊讶了一下。出去玩就是要人多,人多热闹。”
武向阳手里拿了两根冰棍走了过来,正好听到这句话,他将冰棍给了二人一人一根,然后大声附和道:“就是,人多热闹!今天中午都别回营里吃饭了,全去我家!我还留得有好酒呢,咱一起聚聚!”
江嘉意连忙说:“行,中午我做,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一番说笑,之前的那点儿尴尬劲儿总算是不见了。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石头滩,江嘉意也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钓虾的毛笔。
她发现这笔说是毛笔,其实就是把脱脂了的羊毛用绳子捆在削得细细的竹签上。
钓虾的时候把这笔塞到沙洞里,虾会下意识地用爪子去抓绑在前端的羊毛,这样顺势就能把虾给钓上来了。
张超他们几个显然都是钓虾的老手,很随意地转了转就找到了一块合适的地方。
那是一片平坦的沙地,地上有很多沙洞。虽然看上去和之前江嘉意他们找到的蛏子洞差不多,可仔细看看会发现虾洞比蛏子洞要大一点儿。
找到了沙洞,武向阳就先拿过一支毛笔开始演示,三个孩子全都蹲在他的身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那劲头儿,只恨不得小武叔叔能赶紧钓上来一只,让他们饱饱眼福。
江嘉意也站在一边,看得兴致勃勃。
只觉得这是她写下一篇文章绝好的素材。
云州岛本地的人口不多,除了驻军也没有什么外来人口。
现在日子好过了,大家都能吃饱饭了,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当地人对于石头滩上的这些小虾蟹并没有什么兴趣。
毕竟现在除了岛上的小范围交换售卖外也不能去外面做生意,这些东西本地人根本都不稀罕。
所以石头滩这儿的海产非常丰富,丰富到但凡伸手,闭着眼都能捡到。
就好像这钓虾,根本就一钓一个准儿,只要把毛笔塞进去,立刻就能钓上来一只很肥硕的硬壳虾。
那种感觉就好像虾们排着队等着被钓一样。
江嘉意很快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看三个小孩儿和武向阳他们还玩儿得兴致勃勃的,她没有出声,拿了一根通条悄悄的朝远一些的地方走去。
刚才过来的时候江嘉意就注意到了,靠海位置的几块大礁石上密密麻麻的贴满了鲍鱼,个头特别大,最大的江嘉意觉得都快要有她大半张脸大了。
虽然上辈子是生活类节目的阿婆主,也做过不少期美食节目,可江嘉意真没见过这么大的鲍鱼。
她觉得就算是高档酒店,看见的那些被酒店当做镇店之宝,摆放在最醒目位置的一头鲍,二头鲍也没她见过的那几个鲍鱼大。
她拿了工具,准备过去试着抠下来一个!
江嘉意走出去没有多远,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她回头,就看见张超跟了过来。
与她目光相对,张超晃了晃手上戴着的手套,笑着对她说:“走,我带你去礁石那边转转,要是运气好的话没准儿能抓到大鱼!上上个月我们几个人来的时候抓住过一只五斤多重的大海鳝!”
“五斤多的海鳝?那得多长啊?”江嘉意不由得想象了一下。
“大概这么长吧。”张超张开双臂比划了比划,然后继续说:“特别肥,拿到炊事班炖,整整炖了一大盆!”
张超边说边和江嘉意比划着,神情开朗,语气里一直带着笑,再没有了最初相见时的呆板。
和这样的他相处着,江嘉意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想想也是,不管他和原主之间到底有过什么,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连原主也已经忘光了。
自己还有什么可别扭的?
就当多一个熟人,多一个老乡不好吗?更何况人家也说了,和自己哥哥是兄弟。
想通之后,江嘉意释然了,和张超相处起来也比之前自然了很多。
张超不知道是不是也发现了她的改变,唇边的笑意再也没有断过。
武向阳帮军军把一只钓上来的虾放进铁桶里,目光上移无意间就落在了远远的那一对男女身上。
看着那说笑着往前走的两个人,他微微有点愣神儿。
看到他这样,赵前行悄悄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武干事,张医生是不是在追求小江姐呢?他们俩看着可真像一对!”
武向阳的心里忽地就空了一下。
他转头狠狠地瞪了赵前行一眼,难得板起脸斥道:“别胡说!人家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更别说人家还从小就认识,十几年没见过面了。你给我把嘴巴闭严点儿,让我听到你往外说一个字,看我不抽死你!”
赵前行显然没有想到武向阳会忽然变脸,吓得连忙在自己的嘴巴上拍了好几下,然后才说:“不会不会,我就是开个玩笑。”
武向阳却连给他辩白的机会都不给,一脸严肃地说:“玩笑也不能瞎开!小江人家是结了婚的,你看看军军都多大了!而且人家男人还是大学生,马上就毕业做国家干部了。这种玩笑是好开的?”
赵前行连忙又捂了一下嘴巴,说:“再也不说了,我保证再也不说。”
看武向阳的表情稍微缓和了点,他才试着又往前凑了凑,有点好奇地问:“那,为什么小江姐不和姐夫一起来玩啊?一家三口一起来不好吗?”
武向阳白了他一眼:“怎么来?都说了人家男人在上学,上学那是大事儿!”
他说着叹了口气,神情里带出了说不出的羡慕和落寞。
赵前行知道他肯定是想起自己读书不成被学校退回来的事儿了,只恨自己刚才多嘴。
吓得赶紧岔开了话题,什么也不敢多提。
江嘉意和张超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他们在礁石边也没有找到海鳝。
好在海鳝虽然没找到,但在张超的帮助下,江嘉意铲下来了五个特大号的鲍鱼,每一个都差不多有半斤多重!
这已经让她非常的心满意足了。
这一趟也算是满载而归。
回来的路上经过小市场,江嘉意还特意跑过去买了些葱姜蒜,而张超也跟过去趁她没注意买了好些水果。
幸好这次出来是推着竹车的,这些零七八碎的东西才能很方便地带回去。
可即使有车,回去的时候三个累坏了的小家伙也是趴在几个叔叔的背上,被大家轮换着背回去的。
几个人刚刚走进家属院,正边走边商量中午这些菜怎么吃的时候,小王就朝他们这边奔了过来。
小王上午有事,没有和他们一起去。
看到他,江嘉意笑道:“小王你来得正好,中午一起吃饭。”
看到她,小王擦了一把跑出来的汗,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说:“小江姐你们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再不回来我都要去石头滩找你了。你赶紧跟我去卫生院一趟,你家里人把电话打到院里了!”
一听说家里打电话过来,江嘉意当即就急了,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我家里打电话了?什么时候的事儿?谁打来的?”
不能怪江嘉意着急,这时候别说家里了,就是一般小点的单位都没有电话。普通人想打电话要么去邮电局,要么就得求人去一些大型厂矿或者单位,特别麻烦。
所以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儿,大家宁可发电报也不愿意打电话。
爸妈把电话打到营里找自己,那必然是家里出了大事了!
看江嘉意着急,小王连忙安慰道:“小江姐你别急,应该不是什么着急事儿,今天韩院长值班,她就跟我说让把你找回来,别的也没多说。要是急事儿她肯定让我转告你了。”
虽然小王这么说,江嘉意心里也没松快多少,她这会儿已经想到应该是陈松林找到家里去了。
算算日子,这时候他们学校肯定收到信,并且要出处理结果了。
临走之前江嘉意和爸妈说了她写检举信的事儿,也说了那人可能会找过去。
江嘉意的意思是,如果家里人怕麻烦她就先不来云州岛,留在家里自己处理。
谁知道爸爸听后直接大手一挥,来了句:“干得好!”
还说他正愁找不到机会暴打陈松林一顿呢,只要他敢上门,就必然打断了他的腿!
弟弟嘉明更是摩拳擦掌,恨不得当时就跑到省城他们学校把人给揍一顿!
所以,想到陈松林找去其实江嘉意还真有点矛盾。
一方面她觉得这人打死活该!他跑去找打那真的是太大快人心了!
可另外一方面她也怕这事儿闹大了对家里影响不好。
还有,爸爸和嘉明不会真的手下没数,把他给打死了吧?
因为心里有事,她也顾不得许多了,甚至都没精力去掩饰面部表情。
她冲背着孩子的几人说了一句:“你们先帮我照看一下他们,我去回个电话。”
就匆匆地朝卫生院跑去。
看到她这样,张超丢下句“我去看看”也跟着跑了,只留下武向阳和两个小战士面面相觑。
武向阳看看站在旁边的赵前行和小王,想了下把背上已经睡着了的军军交给了小王,把钥匙也丢给了他。
“把月月送回去,把他们俩先放我床上睡去,东西也拿到我那边,我过去看看。”
说罢也跟着那两人往卫生院跑去。
今天是韩梅值班。
看到她韩梅招了招手,说:“你回来得还真快,我以为且得待会儿呢。”
看出江嘉意的担心,她又安慰道:“你别慌,不是什么大事儿,阿姨说了她今天值班,闲着没事想找你说说话。你什么时候回过去都行。”
虽然这么说,可江嘉意哪会信?
她朝韩梅勉强挤了个笑脸,就过去拿起了电话号码。
江嘉意原本以为自己打电话韩梅怎么也会回避的,可显然她脑子里压根就没有回避这根弦。
无奈之下,江嘉意只能当着她的面拨通了电话。
果然,母亲就在电话边守着呢。
接通后,大概是怕电话打的时间长不好,母亲直接跟江嘉意说了昨天陈松林找过去的事情全经过。
学校那边确实收到信了,并且在调查之后直接给了陈松林一个记大过处分。
同时他之前几乎已经板上钉钉地到市教育局做宣传干事的工作也彻底泡了汤。
不光他,张美玲留校的名额也被学校给收回了,同时也背上了一个记过处分。
现在他们两个人的档案都还在学校,没有工作单位愿意接收。如果一个月内还找不到接收单位,那么他们二人就将面临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的结局。
这二人都是知青,在来上学之前户口可都是挂在村里的。这要是被打回村子,那他们这一辈子可就算是毁了!
陈松林也是真的无路可走了,所以就想着找江嘉意去给他做个证,证明那信是瞎写的,信上的内容都是胡编乱造。
他还说如果江嘉意愿意,他可以同意复婚。
江父听了这番话怎么可能不动怒?当时挥着大扫把就冲他抡了过去!
江父是司机,虽然年纪大了,可还有一把子力气。这一扫把挥过去,陈松林直接就被抡晕了。
江母在电话里直感叹,得亏江父抡的是扫把,那要是铁锨,估计那家伙的小命就交代了。
江母打电话来的意思有两个,一个是把这事儿跟江嘉意说一下,让她不用再惦记了,她爸已经把人打跑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他也不敢再上门。
再有一个江母虽然没明说,可江嘉意也听出来了,江母想让她和军军在这边多待一段时间。
毕竟这事儿闹得挺大,家属院的人都知道她和那个渣男离婚了。
这时候回去,大人还算了,江母怕军军听到点什么,小孩子受不住,委屈了孩子。
母女二人又说了几句,江嘉意挂了电话。
一抬眼就和韩梅热切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看她望过来韩梅也没有掩饰,直接问道:“小江,你离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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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清完成任务一上岸就急着回了家,谁知道打开家门却发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正奇怪,王安利从对面探出了头。
听说小江去卫生院接电话了,而且好像情绪不大好,陆安清衣服都没换就赶了过去。
谁成想还没走近,就看到在门口偷听的两个人。
他皱了皱眉,快步走了过去。
陆安清正想把这两人给揪出去,还没来及动作,就听到屋里传出韩梅好奇的声音:“小江,你离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