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主席和夫人就是队里当初一路谈上来的,孟旭黄金左手,和他家夫人也是队里混双修tຊ成正果。“那些话听听得了,但我也不是劝你谈恋爱的意思。该怎么做,我只是把道理给你说说。而且,你怎么知道人家声声就一定答应你呢?人那么优秀。人家拒绝了也说不定。是吧?”陆津又开始逗小孩。“哦——”顾承亭刚刚被说动的心又熄了火。“所以,你大不了试试,人万一拒绝了,你就好好打球,打好了再来,是不?”陆津又笑。
陆津带他去的是一家东北菜。
这家东北菜店面不大,但味儿还挺正宗,老板是吉林人,说话就是地道的东北味儿。
”王哥,点个菜昂“陆津招呼着老板拿菜单,
看到菜单后,报了几个顾承亭爱吃的菜后,又抬头问顾承亭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一抬头却是顾承亭红红的眼眶。
这小孩,咋那么容易掉眼泪呢。
陆津抽了张纸给他,再加了盘炒豆角,轻笑着把菜单递给老板。
擦完眼睛,顾承亭眼眶却还是红红的。
面上不显,却看得出来他在憋着了。
”最近感觉怎么样?想家了昂“
陆津给顾承亭倒了杯水,笑着问道,
”还好,就是很久没见这些了,有点憋不住“
在陆津面前,顾承亭向来是不用藏什么的。
”可是我觉得你最近心情很不好,怎么样?和我说说吧“陆津手环在胸前,看着往嘴里塞饭的顾承亭,问着。
”没啥事——“
”是因为公开赛单打的事儿,还是因为姜淮声?“陆津选择性忽略他的话,手指一下接一下敲在桌面。
顾承亭被陆津打了个措手不及,夹菜的手顿住。
最近大家都是去哪上了直球培训班吗,一个个都这么突然,顾承亭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默了一阵,抬起头就看到陆津眼底含笑看着他。
好吧,顾承亭做不到像对待沈泽俞一样和陆津转移话题。
这个自己从小信任的大哥哥,在这个充满家乡气息的餐馆,突然让他有勇气直面自己的内心。
”你和姜淮声,是我想的那样吗?“
自上回问他已经过去很久,现在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反而人越来越闷。
再加上今天那架势,很难不让人怀疑是闹别扭了。
”应该不是的。“顾承亭顿了一会,才说。
挺意外的,陆津以为这两小孩已经”暗度陈仓“很久了,结果竟然是还没更进一步。
其实对于他们这一行来说,这个年纪,谈个恋爱很正常。
顾承亭有没有谈恋爱他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这俩小孩别太过就行。毕竟也算个公众人物,要是被人拿出来做文章,影响还是不大好。
成功开了个头,接下来就好谈多了。
”那你俩是咋回事,我听黎晋柯说你对人姑娘甩脸?"陆津撑着脸,看着他,又问了一句。
(黎晋柯:天杀的,我没说啊!)
“她现在打得很好,但我是男左,我的第一任务就是配好双打,和她不一样。她可以争取自己的单打,我不想用我们俩的混双绑住她,我也不想用感情困住她,她可以走得更远。”
在这个队伍里,说公平也公平,一切靠成绩说话。
但不公平也有说法。
男左天生就是工具人,队内一切成熟的培养体系都是以右手为基础,左手更多是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男左注定要为集体做出牺牲,保集体,保双打。
把姜淮声当“妹妹”时,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她好。整个世界都知道他有个妹妹,他的感情热烈又释放。
热烈到能把人砸晕。
可当他爱上时,他开始遗憾过去了,开始痛心现在忧虑未来。
他不敢动她,不敢想她,他强制自己收回一切特权。
他不想让姜淮声因为他被困在混双。
“你真这么觉得?”陆津夹了块锅包肉到他碗里,又问。
他真这么觉得吗?
饭桌上又陷入沉默,和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顾承亭听着陆津的话,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他真这么觉得吗,
不,他想和她一起站在最高领奖台,如果可以,他想自私地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但是接二连三的比赛,现实给他当头一棒。
他跳不出那个怪圈。
直通赛,他以倒数第二的成绩失去参赛资格。
而她却能以第二名的成绩直接入围。
种种差距,试图让他认清现实。
可是,就算这样,今天他还是想真正做一次内心的选择。
“不是,我想要单打,也想和她一起配混双,想拿冠军,也想和她一起拿冠军,如果她愿意的话,我还想用我们的感情把我们永远绑在一起。”
随着话出口的这一刻起,少年人的野心冲破了多日自我束缚的囚牢,他连着多日不振的赛绩而给自己套上的枷锁此时正被层层打开。
是的,他想。
见他终于把话说出口,陆津总算放下点心。
又说,
“不过前面你说的也对,人现在是上升期,你确实不能耽误人家”
顾承亭刚刚才亮起来的眼睛又暗了下去。
逗小孩真好玩,陆津心里乐了。
但也知道不能太过,不然又得难过了。
“但是吧,你这么想又怎么知道人家声声同不同意,你这属于单方面给人做决定了啊”
“我的意思是你别自个儿给人做决定,别说什么谈恋爱影响成绩,运动员也是人,这喜欢这事儿谁能控制得住。”
感情这事儿要是能控制得住,那些相亲中介都得下岗。
“队里那些不让谈恋爱的事儿你也甭听,你自己看看梁主席,看看你旭哥”
梁主席和夫人就是队里当初一路谈上来的,孟旭黄金左手,和他家夫人也是队里混双修tຊ成正果。
“那些话听听得了,但我也不是劝你谈恋爱的意思。该怎么做,我只是把道理给你说说。而且,你怎么知道人家声声就一定答应你呢?人那么优秀。人家拒绝了也说不定。是吧?”陆津又开始逗小孩。
“哦——”顾承亭刚刚被说动的心又熄了火。
“所以,你大不了试试,人万一拒绝了,你就好好打球,打好了再来,是不?”
陆津又笑。
“你打球也有些年头了,也知道,对于运动员来说,最好的状态是稳定,不管是身体还是场上的技术还是感情都一样”
顾承亭听着,没有说话,直到最后一句,他有些难过地看着眼前这个哥哥。
撑起京队在队里的一片天的男人。
和时间打了个平手的陆津也不可避免落下一些抗争的痕迹。
每次比完赛都要冰敷的膝盖就是证明。
见他盯着自己的腿,陆津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腿自上次奥运回来就得去修理修理了。
他笑了笑,又说。
“后天这男双,咱俩都全力打,打到哪算哪,打赢一场都是咱赚了,懂吗?”
顾承亭看向再次给他夹菜的陆津,点点头。
“还有,忘了和你说一句。”
“哥一直信你的,在这个地方,你早晚有一天也可以发光,这个结果不止我看着,还有很多人都在期待,”
很多人都在期待,所以,你一定得相信自己。
毕竟,风华正茂的年纪,你就该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