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心人同情她年纪轻轻就毁容,替她捡起斗笠。还没等还给她,就被陆湘柔扑过去一把抢下。她哪里知道是陆晚音出手,还以为是这人拿了。陆湘柔狠狠剜了好心人一眼,骂道:“你是什么贱种?敢拿我的东西?”好心人直接被骂懵了:“你这姑娘也太不讲理了吧?”陆湘柔慌乱地戴上斗笠,却还是被人认出来了。“哟,这不是辰阳侯府的大小姐吗?”“你也听说了?我那三表妹的堂婶的二女儿在侯府当差,听说前几日她与个小厮厮混。叫声都快要嗷上天了,险些把丫鬟们都给羞死了。”
陆湘柔如此炽烈的目光,想让人忽视都难。
陆晚音双手被固定在木枷上,实在抽不出手来。
于是,弯下腰用手肘捅了下正回应百姓的谢璟辞。
她小声调侃:“喂,你真正的娘子在那儿呢,你不看一眼?”
“我只有你一个娘子。”
谢璟辞先反驳了陆晚音,才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看到一个戴着斗笠的姑娘。
他连陆湘柔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不可能光看个斗笠就能认出她来。
但在陆湘柔看来,他隔着斗笠与自己四目相对。
这是即便在茫茫人海中,也能一眼看到彼此的缘分。
陆湘柔顿时喜笑颜开,提着裙摆就要迎上去。
可下一瞬,她就看到谢璟辞转向陆晚音,神色温和,还带着绵绵情意。
那位置本该是她的!
他如此目不转睛注视的,也应该是她!
嫉恨的情绪,以铺天盖地之势,笼罩在陆湘柔的心头。
她的眼神几乎要把陆晚音焚烧殆尽。
见谢璟辞一行人都快要被百姓的赠礼淹没,侯元基便命锦衣卫将谢璟辞抬上囚车。
陆晚音戴着木枷跟在囚车旁,淡淡道:“陆湘柔好像要杀了我似的。”
双手能活动的范围不多。
却丝毫不妨碍她接住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吃食。
冲着食物来处道了声谢后,陆晚音双手翻飞,三两下就将油纸包打开了。
她捏起其中的牛肉干啃,好奇地侧头:“你要不要去见见她?”
谢璟辞眼里,却只有眼前这性子顽劣的娘子。
他道:“与我拜堂、洞房的都是你,你就是我唯一的娘子,我见她作什么?”
说着,他面上浮现出愧疚之色。
“我已经知道了,新婚之夜是陆湘柔给你我下的药,我冤枉你了,对不住。”
陆晚音咽下牛肉干,没所谓道:“没事儿,你身强体壮有实力,我也不吃亏。”
吃亏?
谢璟辞脑海中浮现出红浪翻滚的那晚。
让她稀里糊涂就跟了他,怎可能不吃亏?
谢璟辞心中的愧疚愈发强烈,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郑重承诺:“你放心,我定会替你报仇!”
……
囚车很快到了城门下。
明明被谢璟辞和陆晚音,窃窃私语的恩爱模样,刺得眼疼心痛。
可陆湘柔双脚却仍不受控制地,跟着走到此处。
不远的前方,谢璟辞郑重拜别父老乡亲。
面若冠玉,朗目疏眉。
如此宛若神祇的容颜,被陆湘柔贪婪地、用眼睛一笔笔刻画到心底深处。
忽然,视野里闯进一截欺霜赛雪的纤细手腕。
陆湘柔的目光顺着往上移。
赫然是一张令她嫉恨了十多年的脸。
纵使陆晚音被关了三日,仍面若桃李,顾盼生姿。
此时二人站在一起,好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陆湘柔恨极了,死死地咬着唇瓣。
陆晚音被她盯着,冷笑一声。
原本觉得,让陆湘柔自食苦果已经算是对她的惩罚了。
但现在看来,还是不够。
唰!
一道微不可察的银光划过。
下一秒,陆湘柔的斗笠被吹飞。
身边人不可避免地望向她,却被她眼中如有实质的恨意吓了一跳。
此时的陆湘柔,双目猩红如血,面容扭曲狰狞。
那道伤痕从左边嘴角蔓延到眼下,才结出了痂,却因她过分激烈的表情,再次裂开。
旧痂与血肉交缠,分外瘆人。
“嘶!好丑!”
陆湘柔早已被仇恨蒙蔽了,甚至都没有察觉到斗笠已被吹飞。
直到听见这句话,才猛然回过神来。
她慌乱地捂住了脸,冲着身边人嚷道:“不许看!都不许看!”
有好心人同情她年纪轻轻就毁容,替她捡起斗笠。
还没等还给她,就被陆湘柔扑过去一把抢下。
她哪里知道是陆晚音出手,还以为是这人拿了。
陆湘柔狠狠剜了好心人一眼,骂道:“你是什么贱种?敢拿我的东西?”
好心人直接被骂懵了:“你这姑娘也太不讲理了吧?”
陆湘柔慌乱地戴上斗笠,却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哟,这不是辰阳侯府的大小姐吗?”
“你也听说了?我那三表妹的堂婶的二女儿在侯府当差,听说前几日她与个小厮厮混。叫声都快要嗷上天了,险些把丫鬟们都给羞死了。”
“啧啧啧,我说她怎么那么不挑,原来是她毁容了,嫁不到高门大户里去,所以才放浪形骸了。”
陆湘柔与那小厮厮混时,侯府正遭了窃,乱成一锅粥。
虽然陆夫人也第一时间控制住了小厮,也封住了丫鬟们的口。
但陆湘柔声音实在是太响亮了,以至于府里丫鬟嬷嬷都听到了动静。
她想遮掩都遮掩不过去。
“我滴乖乖哦,那还是离她远点吧,当心她饥渴难耐又缠上咱们了,哈哈哈!”
陆湘柔被这一句句的议论刺激着,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唯有周遭无数张血盆大口张张合合,好似能吃人一般。
“闭嘴!都给我闭嘴!”
陆湘柔捂住耳朵大喝一声,涕泪横流。
陆晚音冷冷地看着,冷笑道:“给你留点活路你不走,非要自己找死。”
眼下这种下场,是她陆湘柔应得的。
“是陆晚音害我!”
陆湘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疯魔了似的扑向陆晚音。
“你给我下药,害我至此,陆晚音,你也不得好死!”
尖厉的嗓音几乎能刺穿耳膜,双手如鹰爪,活脱脱一个索命的厉鬼。
却不想,她甚至都没接近陆晚音。
百姓自发挡在陆晚音身前,三下五下将她拿下了。
“就你这丑陋模样,一看便是心思不正,还想冤枉小谢夫人?”
无数嘈杂的声音中,陆湘柔只听清了这句。
没有任何人去询问陆晚音真相,就盲目相信她是无辜的。
凭什么?
陆晚音就是一个贱婢生的野种!
难道就因为嫁给了谢璟辞,便能跟着得了万民爱戴?
陆湘柔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在心中已将陆晚音千刀万剐了。
“我才是真正的谢夫人!是她抢了我的位置!”
又一个指控抛出来。
百姓看了眼无动于衷的谢璟辞,真假自在心中。
这陆大小姐定是受刺激大了,得了疯症。
“妹妹的相公你都抢?果然是放浪形骸!”
众人将陆湘柔控制住后,就要继续护送谢璟辞等人。
谢璟辞高声劝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乡亲们勿要再送,若有缘,定有相见的一日。”
“一路顺风!”
目送谢璟辞一行人出了城门,百姓无一不是泣泪沾襟。
“叮咚!”
踏出城门的那一刻,陆晚音突然在欢送声中,听到了一声微弱的提示音。
她立刻察觉到指环空间有了变化,当即将神识往里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