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趴在她的床前。“玲珑?”章晓岚努力辨认了半天,才发现好像是之前伺候过她的侍女。只是高热才退,声音嘶哑,玲珑一向对章晓岚很好,看到她醒来,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别哭,”章晓岚努力伸出手拍拍她,“我这不是好好的嘛。”玲珑抹了眼泪,用被子把章晓岚虚虚搭上,转身去找章太太禀报了。章晓岚盯着头上的青帐顶。回到府里,不知是福是祸,她的阿宁耽误不得。“我的儿啊,你终于醒了呀……”
章晓岚起来时,已是黄昏,屋外霞光渐暗,屋内视线朦胧,影影绰绰。
有个人趴在她的床前。
“玲珑?”章晓岚努力辨认了半天,才发现好像是之前伺候过她的侍女。
只是高热才退,声音嘶哑,玲珑一向对章晓岚很好,看到她醒来,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
“别哭,”章晓岚努力伸出手拍拍她,“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玲珑抹了眼泪,用被子把章晓岚虚虚搭上,转身去找章太太禀报了。
章晓岚盯着头上的青帐顶。
回到府里,不知是福是祸,她的阿宁耽误不得。
“我的儿啊,你终于醒了呀……”
还未进门,章太太的哭嚎声就传到章晓岚耳朵里,章晓岚咧咧嘴,只觉十分可笑。
看到眼前出现的三个人,章父章母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后面的二哥现身后,章晓岚瞬间眼前一亮。
“二哥,阿宁可找到?”
“晓岚莫急,我已加派人手出去找了,城中牙婆不过就这么几家,这一两日定能知晓。”
章二眉眼含笑,向章晓岚保证道。
章晓岚终于露出些许笑颜,向章二连连道谢。
章母让她好好休tຊ息,带着章父和章二离开。
“二郎啊,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章母眉目慈祥,拍拍章二的肩膀就离去了。
深夜,章府主院。
“二郎让你找的人,你找到了吗?”
“小人已经找到,并和那牙婆讲明不许卖出……”
“不,你和那牙婆说,快快把那臭丫头卖出去。”上头扔下来一个装满银子的荷包,“这是给她的辛苦费。”
“可是二郎君……”
“你不是还没禀报?尽可和二郎说你没找到就行了。”
“这……”
“你妹妹可是在后院花园里洒扫?不如放在我身边调教调教,日后也好嫁个好人家。”
“小人定为太太办好此事。”
“退下吧。”
小厮战战兢兢退出屋门,夏夜凉风习习,他只感到冰冷刺骨。
妹妹决不能出事,只能对不起二郎君了。
日升日落,章晓岚在家中等待章二的回信儿。
外边的小丫鬟就进来通报,说是太太让她到花厅里一起吃饭。
章晓岚点了头,心中急切万分,快步带着玲珑去往花厅。
到了花厅,只有母亲坐在那里,父亲他们还没到。
“娘……”章晓岚刚出声,花厅外传来喧闹声。
“快快快,想是你二哥回来了,”章母赶她去迎接。
章晓岚满脸欢喜去门口迎接。
“二……”眼前和父亲寒暄的人绝对不是二哥。
来人矮胖,脸上油光可鉴,气喘如牛,章晓岚忙转身避开。
“晓岚来,你不必避开,这是钱源贤侄,家中行二,你来见礼吧。”章父进了花厅坐下。
章晓岚现在不想理会爹娘作怪,装作一脸惊惶对钱源行了礼,被章母按在边上坐了。
一顿饭,钱源与章父推杯换盏,章母也是笑意盈盈。
章晓岚向来食素多些,桌上都是油腻辛辣之物,她只浅尝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宴席结束,两人回到章母的院子里,章母让下人都出去。
“你觉得钱源怎么样?”章母眉眼弯弯,“他家中堆金积玉,富可敌国,你可中意?”
中意?中意什么?
“娘,二哥什么时候来?阿宁可找到了?”
章母卸了脸上的温柔笑意,“既然那孩子已经不在你身边了,还是趁机赶紧嫁个好人家来得划算。”
嫁人?女儿被卖了她不着急,反而欢欢喜喜嫁人?
章晓岚后悔不该想着息事宁人,反而再次被爹娘套进圈子。
二哥是有心的,可她忘了二哥对爹娘言听计从更为致命。
“娘这么想我嫁人?”
“你如今已经和离,自然是要再嫁的。”章母闲适地品茶,一心想着钱员外承诺的聘礼。
“若是林哥儿被人卖了,娘也能这般淡定让姐姐改嫁吗?”
“那自然不可能,林哥儿可是我们章家人。”章母嘴快接了这句话,回过味来想发怒,还是忍了下来,“这也不一样呀,林哥儿是我们章家血脉,我是不可能放他在外边的。”
搁下了茶杯,章母走到章晓岚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暖着,“不是娘偏心,但那钱家催得急,你要是愿意,娘就该给你准备嫁妆了。”
章晓岚转过头,娘亲眼中饱含温暖,希冀,一丝算计瞬间划过。
眼泪滑下章晓岚的脸颊,她却笑了起来,眉眼弯弯,颊边的梨涡衬得整张脸笑意盈盈,圆润可爱。
“何必呢?”
“何必作此妄想?”
“从上次我就该知道的。”
对着女儿的眼泪,章母松开手,连假装也不愿意了。
“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三日后轿子会把你送到钱府。”章母起身准备坐回原来的位置。
“你那拖油瓶就不要再想了,我已和那牙婆说了,早日发卖出去。”
砰!茶具掉在了地上,碎瓷散了一地,章母皱皱眉,抬脚就要出去。
蹲身拿到一片碎瓷,章晓岚喊了一声娘,章母以为她是回心转意了。
心中暗笑,上次也是这样,不同意又能怎样,关几天还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这次更软弱,只是说了一句硬话,就要投降了。
脸上带着轻蔑,软骨头就是软骨头,永远成不了她的依靠。
“你想……唔。”章母瞪着眼睛,满满都是不可置信。那片碎瓷横在她的喉间,章晓岚用力捂住了她的嘴。
逼着章母去床上躺着,胡乱拿布堵了她的嘴,把她整个人和床柱缠在一起,章晓岚脸上始终带着甜甜的笑。
章晓岚看着母亲,依旧笑颜如花,“娘,你大概不知道,我回来是要干什么?”
“阿宁被卖了,我总要赎回她。”
“你让二哥帮我找了,我们两清;”章晓岚轻抚章母的脸颊,“可你拦了二哥,还想拿我去换钱,这就过分了。”
“所以,你的钱就归我。”
章晓岚打开章母的匣子,金玉,银票,一件件贴身放好。
章母见状拼命挣扎,却发不出任何动静,章晓岚在她的妆匣前摆弄着自己的脸,又翻了她的衣柜,穿上她的衣服。
当章晓岚转过身,章母瞪大了眼睛,眼前分明是另一个她,表情倨傲,脸颊圆润,沉着的嘴角却带着刻薄,让整张脸落了下乘。
巧手在章母脸上涂涂抹抹,原本的贵妇就变成了小姑娘。
给章母做好伪装,章晓岚还在遗憾,没把衣服换掉,要不然会更真实。
她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不知三日后,钱家把您抬进去,会是什么样呢?”
章母脸上终于染上惊惶,自己从没放在眼里的贱种竟然有了这般能耐!
章晓岚站在那里,纤手一挥,桌子上的宝瓶应声而碎!
一连摔了几个,她模仿章母的声音怒声道,“你这个孽障,就在这儿好好反思吧!三日后,你不嫁也得嫁!”
转身,她就是那个倨傲的章太太。
而身后那个,只是不听话的孽女罢了。
打开了门,吩咐下人不要去看那个不孝女,关两天直接送上花轿。
下人都习以为常,忙点头称是。
吩咐了亲信去做事,她独自一人走进花园深处,树叶微响,花园中再无一人。
京城边缘的民居旁,章晓岚穿着破旧的衣服,敲响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里面的农妇打开门,惊了一下,就把人带了进去,还警惕看了看街上,快速关上了门。
昏黄的油灯被点燃,屋里瞬间盛满温暖。
“晓岚,你这是怎么了?”农妇一脸关切,好似对着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