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甚至是相当的自责,怪自己为什么要稀里糊涂爬上了盛行州的床,又莫名其妙被他拉着去领了结婚证。她当时甚至是想,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那容湛也就不会喝醉,不会出事,更不会陷入深度昏迷了。三年,她用了三年的时间,才从这所有的事情里走出来,坦然的接受一切,跟自己和解,向自己承认,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只是命运的捉弄罢了。很多时候,爱一个人很辛苦,恨一个人更辛苦。既然她对容湛已经没有任何的爱了,又何苦还要去恨?
“呵!”盛行州看着自己怒火上头的母上大人,低低冷冷的笑了,“妈,书宛那晚为什么会闯进我的房间,躺在了我床上,别人不清楚,难道你也要跟着装傻吗?”
容老夫人看着他,脸上的怒火,顿时有些把持不住,面容也僵了僵。
“大哥死的早,大嫂一心为容湛这个儿子着想筹谋,是没什么错,可她想一石二鸟,把心思打到我的头上来,就错了。”盛行州说着,脸色渐渐沉了下去,染上一层薄霜。
当初容湛在外面玩的花,被林书宛发现提出分手,不仅是容湛自己,谢澜秋也是不答应的。
林书宛可是容老夫人亲自给容湛定下并且培养了十几年的孙媳妇,这婚要是退了,容湛容家继承人的地位恐怕都会受到动摇。
谢澜秋可不傻,更不想自己儿子容家继承人的地位受到丝毫影响。
可林书宛心意已决,势必要跟容湛退婚。
于是在事情闹到容老夫人面前之前,谢澜秋就想出了法子,给林书宛下了药,打算先发制人,把所有责任推到林书宛身上。
顺便,再打压一下盛行州这个当时在整个京都城里已然风头无两的小叔子。
那时,盛行州的权势如日中天,已经严重威胁到她儿子容湛的继承地位了。
可惜呀,谢澜秋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就是人算始终不如天算。
“也就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否则,妈你觉得谢澜秋还能安稳的待在这个家里?”见自家母上大人不说话,盛行州淡淡反问,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凌厉。
容斯言这个大哥对盛行州来说,如兄如父,在容斯言临终前,曾拉着盛行州的手,让他一定照顾好谢澜秋他们母子三人。
盛行州答应了好,容斯言才闭的眼。
“你怎么不说,是你早就垂涎书宛,想把她搞到手了?”容老夫人的脸色难看至极的反问。
不然,那天晚上那么多解决问题的法子,盛行州为什么偏偏选了最混账的一个。
“呵!”盛行州轻笑,并不否认,“既然妈你都看出来了,又何必再为难书宛。”
“逆子!”
容老夫人怒不可遏,抄起面前的茶杯就砸了出去。
盛行州不闪不避,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他的额头瞬间就开出花来。
......
楼下,老管家忠叔一直站在一旁陪着林书宛。
正和忠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电梯的方向,忽然传来动静。
林书宛抬眸看去,就看见忠叔的女儿舒禾推着架轮椅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当看清楚轮椅上坐着的人是谁时,林书宛一时有些愣住。
是容湛,他真的醒了。
“宛宛......”
容湛看到林书宛,瞬间就变得激动起来,竟眼巴巴的朝着她伸出双手。
林书宛反应过来,对上容湛那仿佛孩子般无助的眼神,竟然禁不住心里一个颤栗。
昏睡三年,容湛瘦了不少,浑身苍白没有任何的血色,右腿被截掉,坐在轮椅上,右边的裤管空荡荡的。
此时的他眼巴巴的望着她,喊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极了他父亲刚病逝时的样子。
那时候,她总会去握住容湛的手,很温柔很温柔的跟他说,你没有爸爸了,但你还有妈妈,还有我啊。
她还跟他说,容湛,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是呀,那时候,她是真的想要一直陪着容湛的。
陪着他长大,陪着他变成熟,陪着他变老。
可心胸太狭隘了,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爱的男人不爱自己,从此再没有机会等到他变成熟起来,更没有办法再陪他变老。
在林书宛怔忡间,舒禾已经推着容湛来到了她的面前,不等她完全反应过来,容湛便用一条腿站了起来,直接扑到她的面前,紧紧抓住了她的一双手。
虽然容湛的左腿当年没什么事,但因为长期卧床导致肌肉萎缩,他现在并不能靠一条腿站稳。
所以在抓住林书宛双手的下一秒,他也直接“噗通”一声,跪到了林书宛的面前。
林书宛一惊,立刻就要去扶他。
“宛宛,你是回来找我的,你原谅我了,对不对?”容湛却不肯起,跪在地毯上眼巴巴望着林书宛,颤抖的嗓音充满卑微的祈求。
“少爷,你怎么可以跪她,你赶紧起来。”看容湛竟然在林书宛的面前如此的卑微,舒禾急了眼,当即也过去扶他。
谁料容湛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狠狠用力一把甩开她的手,又去紧紧攥住林书宛的胳膊,“宛宛,我知道错了,真的是我错了,那晚我真的是喝了不该喝的东西,鬼迷心窍才碰了别的女人的,我发誓,那是我第一次碰别的女人,也是最后一次,你原谅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容湛,你什么时候这么窝囊了,起来!”林书宛看着眼前红了眼哀求自己的男人,简直怒其不争。
虽然她和容湛是再没有任何可能了,可是作为她曾经一心想要嫁的男人,不管怎么样,如今林书宛都是真心希望容湛好的。
“宛宛,你原谅我,你原谅我了对不对?”容湛望着她,满脸tຊ满眼殷切的希冀。
林书宛点头,用力去拉他,“对,我原谅你了,我早就原谅你了,你赶紧起来。”
在三年前,他出事陷入深度昏迷的时候,林书宛就原谅他了。
那时候,她甚至是相当的自责,怪自己为什么要稀里糊涂爬上了盛行州的床,又莫名其妙被他拉着去领了结婚证。
她当时甚至是想,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那容湛也就不会喝醉,不会出事,更不会陷入深度昏迷了。
三年,她用了三年的时间,才从这所有的事情里走出来,坦然的接受一切,跟自己和解,向自己承认,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只是命运的捉弄罢了。
很多时候,爱一个人很辛苦,恨一个人更辛苦。
既然她对容湛已经没有任何的爱了,又何苦还要去恨?
无爱更无恨,才能更好的放过自己。
......